眨眼之间我已经掉落了漩涡之中，锋利如同刀锋一般的风刃朝着我的身上四下切割而来。

    即便是我知道毛球就跟在我的身上，我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完了！

    这下我死定了，不只是我，还有毛球，即便是我们身上都具有神力防护，还是无法避免的死在这漩涡之中。

    “主人，坚持住！”毛球的声音再次传来之际，我几乎已经在剧痛之下昏厥下去。

    全身都是热辣辣的疼，我甚至连发出求救和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我不知道毛球在让我坚持什么，我的心已经如同死境，想着还不如早一点死了算了。

    然而死亡并没有随之而来，疼痛的时间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的身体突然一个下沉。

    感觉身体全部沉入在血河之中，那顾疼痛快速的被粘腻、冰凉所取代。

    “哈哈，主人，我们没事了！”

    我不知道毛球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到预想之中的死亡并没有出现，我想它说的应该是我们脱险了吧。

    然而此时的我却根本问不出来话，疼痛虽然快速的消失，可是那些血肉却是糊了我满鼻子满脸。

    我不敢张嘴说话，生怕那些血肉在我张开嘴巴的瞬间就流进来。

    只要想到这些鲜血是那些被我号召过来打击深渊派的人，我就羞愧的想死。

    “主人，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怪我不出手相救，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彻底将深渊派击退，主人自身必须得到万人血的洗礼。”

    毛球这话是在说它一早就知道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大阵，一早就知道那人要用这个大阵杀掉那么多人？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之中迸裂，我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顿时处于崩溃的境地。

    怎么可以？毛球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现在因为我死了这么多的人，我已经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可是毛球竟然说在这之前它就知道！

    如果说我的成功一定要这么多信任我、敬畏我的人死去，那我成功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的这个情况和我亲手杀了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不要，我不要这样活着，我宁愿和他们一起死！

    我开始拼命的挣扎，用尽了全力想要将拳头捶打在自己的胸口、脑袋上。

    我甚至在想，毛球还不如不救我，不如就让我血肉和这么多战友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就算是让深渊派的人得逞又怎么样？我不要和他们再斗了，我累了，我不想再走下去了。

    “主人，你这是要干嘛？你不要激动啊。”毛球见我挣扎剧烈，大声的在脑海之中劝说着我。

    然而我现在已经是万念俱灰，我连责备它的想法都没有，还谈什么激动不激动？

    “主人，你这是想要求死吗？好哇，你要是想死，毛球就和你一起死。你以为毛球想害大家丢了性命吗？毛球也不想，可是这是升华主人身体的唯一办法。主人要是不借用敌人的这个阵法行事，怕是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抓了这么多的人杀了吧？”

    毛球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理直气壮，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反正我都准备要死了，还怕那些血肉涌入身体？早晚还不是要和他们的血肉融合在一起吗？

    “毛球，你不要再说了，我要为这些人的死负责，我没有办法偿还他们，只能是以死谢罪！”

    我没有想到，我张口竟然还能说话，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发现自己的周身有一层薄薄的光华。

    这道光华将我和那些血肉进行了阻隔，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些血肉之中千丝万缕的能量在朝着光华渗透。

    “主人，这真的不怪你，对方行事极为隐秘，我也是到了最后关头才知道的。主人不想他们死，我也不想他们死，我知道主人是重情重义之人，那么就应该重新振作起来为这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我下意识的反问毛球，现在的我还能为他们报仇吗？

    “是的，报仇，主人如果重新奋斗还有机会，可是主人放弃了，不只这些兄弟白白牺牲，就连天地人三界的人都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他们的目的是在神界，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神界攻陷啊。”

    我放弃了，别人也都会死……

    “毛球，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放弃了通知他们撤离的机会，这些人是不是可以不用死的？”

    “不是的，我只是借用了这个最为严重的后果才成就主人，其实就连我也不知道，进来之后能不能保下主人的命，我现在和主人是主从关系，我是活物，如果主人死了，那我也活不成了。”

    毛球说但凡它有一点扭转局势的机会一定不会让事情发展至此，实在是当初的那个人布下的阵法太过奇特，就算是它身上具备着神力，也没有办法阻止，现在的结果，早在周城带着人攻入峡谷之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毛球见我不再说话，也不再激动，叹息了一声说道：“主人还是先安静下来接受万人血的洗礼，那个人现在还不知道主人没死，等他知道了一定会来找我们，如果主人的洗礼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完成，我们最后也只能是死在这里了。”

    “好吧，我就听你一次，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一丝的隐瞒，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在这件事情上，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毛球十分坚定的语气让我的心里多少轻松了一些。

    可是我还是不能就此原谅自己，明明说的是沉下心来好好的接受所谓的洗礼，可是一旦闭上眼睛，所想到的全都是那些人被漩涡绞杀的画面。

    那是多么悲壮的场面，那么多的人，尸骨无存，最后全都化成了血沫，化成了这条血河。

    我心烦不已之际，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旋律，我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了过去，未曾想起这旋律究竟为何，竟然不由自主的跟着这旋律吟唱了起来。

    这旋律十分奇妙，很快便让我烦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而脑子恢复清净之后，我也瞬间就想明白了这旋律究竟为何。

    竟然是许久未曾听过的清心咒。

    和吴青铮一起对抗深渊派的那段日子彷如隔世，此刻，我真的有些想念我这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哥哥。

    他还好吗？人间那么多的人都还好吗？

    不知不觉，我慢慢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想起了仇诗颖不满的叫着吴青铮是臭道士，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我妈妈对她喜爱却是又担心我在她家受气的好笑言语。

    ……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毛球突然的一声低吟，将我瞬间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主人，你睡着了吗？”

    “没有，怎么了？”我下意识的询问着他。

    “晨皓在下面，他应该是这里唯一的幸存者了，我们去找找他吧。”毛球说道。

    晨皓还活着的消息，让我的心情瞬间激动了起来。

    而毛球也告诉我，因为我刚刚的状态十分的平和，我的洗礼已经成功的完成。

    我们去寻找晨皓的路上，它让我好好的感受一下身体的情况。

    我用神识探查了一遍，突然发现我全身的各个细胞都像是被人换过了一样。

    我用之前做的那些比喻，在白宇那里经受了天罚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如同钛合金一样的坚硬，可是现在，我只能说我比那个时候要强大无数倍。

    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每一个细胞的力量，它们快速的凝聚在一起，让我有一种分分钟就能毁天灭地的感觉。

    我将我的感觉和毛球说了，它听了之后十分欣慰。

    “这样我们也算是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战胜对方了，好在现在晨皓还活着，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我们全部加起来才有六成，虽然这胜算听着还是蛮大的，却还是让我十分的不安。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那万一的几率都有可能存在，更别说对方还有四成的把握了。

    我问毛球为什么对方会有那么大的把握，我们怎样才能做到百分之百战胜对方。

    它无奈一笑，说对方是占据着天时和地利，而且一早就在这里做下了大阵，我们目前是不可能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战胜他们的。

    “好吧，六成就六成。”我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可是我却不能因为还有六成的机会就稍有懈怠，我必须要百分之百的战胜对方，如今差了那四成，就让我用拼尽全力去争取吧。

    我们顺着血河找了许久，终于在最深处一个最为噪杂的角落有所发现。

    “在那里，主人你快看，那里泛着白光。”

    顺着毛球的说法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丝丝的白光在那浓黑的血色之中若隐若现。

    “这里是城堡的所在之处，晨皓一定是知道有发生危险了，临时找了一个自保的地方，也多亏了这城堡上面的远古之力，不然怕是晨皓也要和那些人绞死在一起了。”

    靠到近前，我这才看到之前坚如磐石的城堡，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大量的石块直接变成了碎石，倒塌在血河之下。

    而我到了这一刻也不再怀疑毛球的话，它说的是真的，对方真的十分强悍，他的阵法都能将城堡摧毁，那我这引以为傲的神力防御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