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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他们玩的是一种猜点数的游戏,每人五颗骰子,三人一共十五颗。从第一个人开始依次叫点数,比如第一人说“五个二点”,下一个人只能叫比他大的“五个三点”或者“六个二点”,第三个人以此类推。

    也可以选择直接开盅,如果三个骰盅里的点数大于等于所叫数字就赢了,开盅的人喝酒;如果小于所叫数字,则报数的人喝酒。

    游戏规则很简单,主要看每个人的风险偏好程度。程奚不好这口儿,没兴趣看热闹,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

    几局过去,余光瞥见男生无聊的样子,陶时延拍拍沙发,“程奚,过来。”

    “……嗯?”程奚凑过去,“怎么了?”

    陶时延:“你说个数。”

    程奚上学的时候玩过这类游戏,但过了太久早忘没了,随口乱说:“十个五。”

    陶时延:“好,十个五。”

    “开开开,你是来送死的么,”听到这数字,汤禹倾立刻兴奋地掀起盅盖,“我没有五点,哈哈哈哈!”

    陶时延自己只有两个五点,就算叶若琪那边是五只骰子全是五点,也绝对凑不齐。

    陶时延举起杯,仰头一饮而尽。程奚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随口乱说的数字,会害陶时延平白喝一杯酒。

    然而这人似乎不长教训,接下来几句还让他报数。这回程奚认认真真思考过后才开口,可惜因为对规则一知半解,加上没有经验,被汤禹倾套路了好几次,陶时延也只能一杯接一杯地认罚。

    汤禹倾咂咂嘴:“小程,你其实是我派去的奸细吧?”

    程奚有点愧疚,垂下脑袋不说话。

    陶时延安抚似的捏了下他肩膀,嗤笑道:“他看我口渴,让我多喝点酒润润嗓子不行?就你话多。”

    汤禹倾:“……”

    骂的没错,他的确不该张嘴自讨虐吃。

    不过汤禹倾的挑衅让程奚生出强烈的胜负欲,不过几颗小小的骰子,他不信自己找不出门道来!

    于是剩下的时间,他边观察规律和敌人的表情边报数,再也没掉过汤禹倾的陷阱。从把把输进化到输一半,到最后,他终于掌握了玩法,猜的神准无比,把汤禹倾和叶若琪喝到苦叫连连!

    连赢十把后,程奚兴奋地扬起嘴角,下意识转向陶时延,朝他伸出手。

    “干得漂亮。”陶时延也伸出手,和他结结实实击了一掌!

    “不行不行,我得缓缓,再喝要吐了,”叶若琪先认怂,“咱们聊会儿天吧。”

    汤禹倾打了个酒嗝:“可不,下回不带找帮手的啊,俩人合伙虐菜,可真太过分了。”

    程奚本来兴趣缺缺,玩到现在情绪全被调动起来,充分融入今天的社交,“你们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很公平啊!”

    嘶……汤禹倾和叶若琪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想了几秒后放弃了。

    叶若琪拉过果盘,给众人分了圈水果,感慨道:“时间过的好快,算一算我和延哥已经认识了五年,你们还记得你们刚出道的样子吗?”

    “那太久远了,”汤禹倾笑着摇头,“我记得当初我想学化学,但我爸是上戏的,非要让我学表演,我没办法只能考上戏,一直误打误撞到了现在。时延你呢,你是因为什么进娱乐圈的?”

    程奚立刻竖起耳朵,他也很好奇以陶时延的家世为什么要当演员。

    陶时延却没说具体缘由,只道:“为了找个人。”

    程奚不是那种敏感的性格,可听到答案下一秒,便联想到了盒子的主人。

    能为他放弃陶家的家业进娱乐圈拍戏,其中牺牲有多大可想而知,程奚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又胀又痛,呼吸艰难。

    兴奋的情绪霎时消散,他缩回刚才自己待的角落,继续刷手机。

    连唱十几首歌后,麦霸林雪峰难得地累了,忍痛让出麦的位置。作为几人中唯一的正经歌手,程奚自然逃不过,上去唱了两首老歌,都是那种曲风平淡中带着些伤感的曲子。

    陶时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接下来的时间程奚也一直自己待着,垂眉敛目看不清表情。转了几局转盘,陶时延突然道:“你们先玩着,我去趟卫生间。”

    与此同时,程奚收到条微信。

    延:【跟我来】

    ……姓陶的叫他干嘛?

    不会是酒喝多了想吐,叫他去侍候吧?

    程奚狐疑地出门,结果没等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一把被人拽进了旁边逃生通道!

    “你、你不是想吐么,”程奚吓了一跳,“怎么不去厕所?”

    “谁说我想吐……嘘,小点声,旁边能听见。”

    程奚甩甩袖子,甩掉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放低声音:“那你让我出来干嘛。”

    “感觉你不喜欢这里,”陶时延说,“我先带你回去。”

    程奚这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车钥匙,显然早已经准备好。他心头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酸涩与甜蜜交杂,但更多的竟然是气恼。

    恼对方为什么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不对劲;恼对方为什么时时刻刻为他考虑;恼对方为什么能抛下其他朋友送他回家;恼对方为什么要……对他好。

    他们只是朋友关系,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姓陶的已经有喜欢到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了,不是吗?

    越想程奚越气,压根不打算理姓陶的,转身就要走。

    看着他气冲冲的样子,陶时延一头雾水,伸手拦住,“你不想回宾馆?”

    “不想,一点都不想,把你的爪子拿开!老子今晚就住在ktv了!”

    这一听就是气话,陶时延倍感头痛,并没松手,准备继续问男生生气的缘由。

    这时,包间门再次被打开,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估计是听见程奚声音不放心,想过来瞧瞧。

    俩男人躲在逃生通道说悄悄话太奇怪了,他无所谓,但程奚未必不在意。陶时延反应极快,先躲到逃生通道门后,然后抓住程奚胳膊,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

    刚才喝了太多酒,头稍稍有些晕,这一拉的力度没掌握好。下一刻,软软的身体踉跄着跌进了他的怀里!!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程奚有一瞬间的僵直,顾不得想太多,使出吃奶的劲挣扎,“放手!”

    怕他动静太大,陶时延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手按住他后腰不让他逃脱,于是二人间最后一丝缝隙也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脚步声停在安全通道外:“小程,小程?是你吗?没事吧?”

    叫了几句,又探头往消防通道里看了一眼,没找到程奚的影子,林雪峰以为自己听错了,摇着头回包间。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陶时延终于放开怀中的人。程奚腿有些软,脸红的透透的,一溜烟儿消失不见。

    陶时延却没追。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变化,闭上眼深吸口气,然后伸出手,将衬衫使劲向下拉了拉。

    作者有话要说:  陶老狗:居然有人说我不行?我不仅行,我还梆硬!!

    第52章 不要

    陶时延是个身体各项机能都健全的男人, 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产生生理反应再正常不过。

    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冲着程奚产生这种反应, 而且还只是……简单地蹭了几下。

    陶时延捏捏眉心, 心想:今天可能真喝的太多,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了。

    他在原地稍微平复了会儿, 等身体上的异常下去才回包房。没多久那几人玩够了,看时间太晚,又起哄让林雪峰明天上午放假。

    林雪峰自己也累的够呛, 半推半就地同意, 于是大家蹦蹦跳跳离开了ktv。

    其余工作人员回宾馆时把车都开走了, 只给他们留下一辆商务车。陶时延走在队伍最后, 等他上车一看, 车上只剩下两个空位。

    一个是叶若琪身边,一个是程奚身边,他犹豫片刻,最后选择了坐在程奚身边。

    到宾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 路上程奚一直闭着眼睛装睡。刚才在逃生通道里太混乱, 陶时延的姿势与拥抱无异,而且还是那种很暧昧的拥抱。

    他浑身上下被陶时延的气息侵占,连腿都软的差点不听使唤,那种感觉太……亲密。

    他不敢不跑, 怕自己贪恋陶时延的拥抱。

    等到了宾馆, 两人情绪都调节的差不多,程奚依然先回自己房间换衣服、洗漱,然后去303报道。

    陶时延也刚洗漱完,两人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抿着唇,谁都不说话。

    良久,程奚的声音打破沉默:“我去睡了。”

    陶时延:“嗯。”

    程奚:“你今晚喝了不少酒,还好吧?”

    陶时延:“还好。”

    对话到此为止,程奚点点头去了侧卧。看着侧卧门关严,陶时延也回了主卧。

    自从上次暴雨过后,边境很久没见过太阳,今天也一样,厚厚的云层将星月遮的一干二净,天空黑的仿佛被墨泼过,窥不见一丝亮光。

    蝉也闷着不出声,本应是最适合睡觉的天气,两人裹着被子,却都没什么睡意。

    陶时延睡不着是因为猜不透程奚的想法。他能看出程奚在生自己的气,但搞不懂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在他看来,今晚对男生照顾的已经很细致了,也没怎么逗人家,顶多是楼道里的动作有些唐突。

    可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被林雪峰发现,男生应该能理解他。

    想到这儿,陶时延轻轻叹了口气。翻过身,猛地意识到,他是不是对程奚在意过头了?

    在山区生活的那段时间,他眼睛受伤、目不能视物,只能靠手去感知身边的人。那时他对小风车所有的印象,便是精灵般凸出来的耳尖,和一直握在手中的纸风车。

    坦白讲,刚开始他愿意照顾程奚,全是因为程奚长着和小风车相似的耳朵。但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这个表面看上去凶巴巴的小男生其实很善良、柔软,让人忍不住使坏欺负他、让他面红耳赤;再把他哄好,看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那副别别扭扭的样子。

    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对程奚好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就跟弄不懂程奚生气的原因一样。

    所以,隔壁那位祖宗到底在气什么?

    ……算了,不管气什么,总归是他的不对,陶时延认命起身,准备先把这一劫渡过去。

    而在陶时延迷惑的同时,程奚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仔细回想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陶时延见他无聊带他一起玩,抑或怕他累准备送他回宾馆,都是为他考虑、对他好的行为。

    他承认儿时被拐卖的经历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性格缺陷,导致漫长的二十二年时光中,愿意接近他的人寥寥无几。比如说现在,他身边常联系的朋友只有陆行止和赵小涛。

    所以有人愿意对他好,他应该感激才对。不由分说地把人家推走,与白眼狼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