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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梧桐17

      “放我下来。”被扛着一路沉默地走到僻静处,我才沉声说道。

    苏莫尔顿足不语,手掌按住我的腰又往肩上揽了揽,抬腿继续走。我不禁气结,手脚在他前胸后背上踢打起来:“混账,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哇,好痛!”苏莫尔吃痛压低声音叫道:“我放!我放!别,别扯头发!”

    双脚方一粘地,我抬手握拳朝他当头袭去,苏莫尔似是早有预料,微微侧头躲过,用手掌包住我的拳头,不无哀求道:“别打脸…”

    “还敢说!”我气极中拳掌交迭而出,他不敢还手又避之不及,很是挨了几下。倏地他不闪不避地欺身压了过来,借由高大身躯将我困在墙角,双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我惊怒下勾拳打到他小腹上,这下未留余力,“唔!”他痛得垂头闷哼,却还是压住我不动,在我耳旁嘘声道:“有…有人…”。

    这才猛然惊觉有个男人左拥右抱地从旁走过,适才气愤中居然失察。我不得不停下动作,僵站在他怀里,待到那几人走远,苏莫尔双臂拥过我的背,垂着头颅埋在我发间轻声道:“栖凤,若是可以,我不愿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看你,哪怕是一眼…”

    他抬起头凝视我道:“刚才…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当众轻薄你,本想敷衍了事,只是一时又情难自禁…”

    “够了!”我焦躁地挣脱他的禁锢错身绕过,强压下心头乱麻般的思绪,道:“我知是逢场作戏,只是事有突然没有做好准备,有些气血上头,一时冲动对你动了手,还望你…不要介意…”

    “栖凤,我…”苏莫尔有些失落的话音响起,我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正事要紧,下一步该当如何?”

    “……”苏莫尔当然也是知晓轻重的人,于是正色道:“我已打点过,他们来舞坊约见会被人引去我安排的房间。随我来。”

    随苏莫尔来到一处房间,进门后是一方茶桌,桌旁竖立一展硕大屏风,其上画作香艳露骨,屏风过后一侧设有百宝阁和方柜,一侧是低矮宽大的床榻,整间屋子绫罗幔帐,称得上富丽堂皇,却又无比艳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风月之地,全然不如话本中所描述的雅致风流那般意境,也或许是文化差异?想来西域的青楼楚馆也如其民俗风情一样,直白火热,这倒是显得中原之地造作矫情,欲盖弥彰了…

    正胡思乱想,听到关门声,我这才转回茶桌一看,苏莫尔变戏法一般弄出一桌菜。

    “人还没来,先吃点东西吧。”

    我与苏莫尔分坐两边,氛围沉闷,我二人吃得皆是心不在焉。静默中,压下的思绪又浮动起来。此次前来,原本就是有意侨扮,苏莫尔也非故意,而自己…也不是那纯真之人,我又在拿乔什么呢?之前也不过是因为太过错愕他当众调戏我,而为之气愤罢了,一时觉得被人轻辱,被忽略感受的无力感,似乎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掌控命运的挫败感…直白而言,更多得还不是迁怒了他?苏莫尔于我的情意我又怎会一无所知,只不过自己尚是个爬不起来又浑身泥泞的人,何必再将无辜的人拖进泥沼中丢了性命呢…

    心里这般想着,又看桌上菜品颇为清淡,汤羹软糯的食物占去大半,可见他对我的用心。于是心中酸软,只道:“不是吃的多?今天不饿吗?”我夹起一块烤的酥烂的羊肉放到苏莫尔的菜碟中:“怎么不动筷子?今天点了这般多汤汤水水的,你能吃饱?”

    苏莫尔抬头看着我,闪亮的眸中询问之意溢于言表。我扶额轻叹,颇为无奈道:“唉…打也打过了,气也便消了。好好吃饭。”  苏莫尔乖顺地吃起我给他夹的羊肉,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饼,慢慢咀嚼起来。我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这才缓缓转而问道:“那叫切克的男子与你有旧怨?”

    “嗯。本来我若没去黑骆,他就是二当家。”他耸耸肩:“所以咯,他处处与我不对付。”

    我抿了一口手中奶茶,微微点头道:“若不是他诸般刁难,你岂会挨我得打。”

    “对,都是那混蛋害的。栖凤,你要替我教训他吗?”苏莫尔狡黠一笑。

    我瞥他一眼,道:“你还用的到我帮你教训他?”

    “嘿嘿,当然不用。他不是我对手,不然我还怎么混得下去?”他盛了一碗肉糜羹放在我面前,又道:“别喝那没用的东西了,你吃点这个,特意给你点的,这个我吃过,不膻的。”

    我从善如流地舀了一勺肉羹,绵软细腻的肉糜入口即化,竟是意外地好吃,我不由得多吃了几口。苏莫尔见此亦是开心不已,大口咬起手中羊腿,吃了一嘴油,还不停冲我笑,当真是十足地傻气。我不由怀疑那沙漠里凶狠的悍匪跟眼前这个憨货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我放下手中空碗,用手帕擦了擦嘴道:“你原本就是汉人?”

    苏莫尔随手扔掉啃完肉的羊骨,满不在意道:“我觉得是吧。我爹是个中原行商,我娘是个西域歌姬。不过我不记得他们什么样子了,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扔了,是我师父捡到我把我养大的。”他起身走到铜盆旁洗手,一转脸见我心有戚戚地看着他,他拿起桌上干净的手帕一边擦拭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边笑道:“你不要作这种表情啊。像我这种混血很多的,一场寻欢作乐留下个野种,被扔掉很正常啊。还好我遇到了师父,活了下来。”

    他坐在我身侧,一肘立在桌上,托着头,一手拂上我的头发,轻轻说道:“只有先活下来,才能选择怎么活下去。”一对墨玉般的黑瞳在烛光的闪动下显得清亮逼人,我竟不敢再与之对视。我垂下眼睛只想逃避,他两指拈起我的下巴,与目光重新相聚,他又道:“栖凤也是这般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