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见鬼(1)
“是不是低级错误那要看怎么看。当年,你在相同的情况下,不是也全身而退了吗?连宋玉林都力保你,可想而知你多有欺骗性。”
“当年……”丁潜回想起温欣遇害的事情,心中黯然,实在无心情再争辩。
“丁潜。”杜志勋双手按在铁椅上,狼一样的双眼逼视他。“从我这里,你可没那么容易混过去。我会把你全部的犯罪证据都找出来,让你心服口服。你也不要太low了,那我会觉得温欣死的太不值了。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瞧瞧!”
他摔门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丁潜。
丁潜默然的看着双手的手铐,两天前,他还是人人尊敬的心理科主任,转眼就变成了杀人嫌疑犯。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内心中有多么惊骇。
如此聪明的他,竟然看不明白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件事太离奇,太恐怖了。
但丁潜没有想到,更离奇还在后面。
一天之后,杜志勋回来了。
这一次是正式审讯。杜志勋和分局的刑警队长王崇都在,除了他们之外又来了一个人。
法医柳菲。
丁潜觉得挺黑色幽默的。上次见面,还是柳菲在高档的西餐厅请他吃饭,再次相见,他成了带着手铐脚镣的杀人嫌疑犯,而柳菲成了审讯他的警官。
杜志勋有了前一次的交锋,这一次准备的更充分,他带来了厚厚一摞卷宗,一上来便质问丁潜跟被害人是否认识,去她家做什么?
这是案情的关键,虽然丁潜之前回答过,这一次仍然小心翼翼,讲述自己如何接待了一个叫白璐的患者,如何约定好去她家,去她家之后如何发现冰箱里有具女尸等等,但他没提白璐长得像温欣。
“等等,你是不是还有没说的。”杜志勋打断他,“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这个女患者长得与你死去的女友温欣一模一样吗?这么关键的地方你怎么不提了?”
丁潜心想:这家伙故意提这件事到底要干什么?
王崇和柳菲果然都很吃惊。
“我觉得这可能跟案子没有直接关系,就没说。”丁潜回答。
“这一张是被害人翁红的照片。嫌疑人称呼她白璐。”杜志勋拿起被害人生前的照片。
“这一张是丁潜女友的照片。”杜志勋又掏出了另外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青春洋溢,灿若春花。
温欣去世之后,丁潜把所有她的照片都收起来,没再看过一眼。这还是两年来他第一次看见温欣的照片。
他平静的神情陡然扭曲,带手铐的双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把手。双眉倒竖,眼中射出两道凶光,盯着杜志勋。
“你们谁觉得这两个人像呢?”杜志勋这句话除了问丁潜,更是问王崇和柳菲。
“这根本就是完全两个人嘛。这个翁红是锥子脸,眉眼都很精细。温欣嘛,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很阳光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柳菲只是微微皱眉。没言语。
“你到底想干什么杜志勋!”丁潜咬牙道。
“我要拆穿你的把戏,丁潜。什么看到前女友一样的女人,又什么这个女人有强迫症,害怕自己家里藏着什么东西。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心理专家精心编造的谎话。”杜志勋说。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撒谎?”
杜志勋早有准备,拿出录音笔,放在桌上,按下开关,里面传来一个甜糯好听的女人声音,“丁主任大前天下午没有接待过患者呀。”
丁潜心口一抽。这不是许婉吗?
“你再好好看看这张照片,”传来杜志勋的声音,“她自称是白璐。你对这个女患者有印象吗?”
“没有啊,我没见过这个人。”许婉矢口否认。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她又说,“我是专门接待患者的,每位患者来,我这里都有记录,我给你拿记录来……杜警官你看,七夕那天是6月17号,下午是空白的,没有患者来。”
丁潜脑门开始往外冒汗了。明明是许婉介绍那个女人来找他的,她为什么不肯承认,而且回答得如此流利。若非他亲身经历连他自己都要相信她的话了。他居然没看出来,这个外表单纯的女孩竟是个说谎高手。
瞬间,丁潜感到自己坠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那丁潜下午都在干什么,你知道吗?”杜志勋的声音响起。
“主任他……也没干什么,就打过两个电话。然后就摆弄别人的送他的礼物。那天不是七夕嘛,有女人送他花,还有一个小礼物。”
这一点许婉倒是没说谎。
杜志勋把一个小礼盒拿到桌上,对丁潜说:“这就是你收到的礼物吧。”
丁潜看了一眼,面露厌恶,“翻人抽屉跟脱/人衣服一样讨厌……”
杜志勋打开盒子,把那个脱/得光不出/溜,给切成几段的芭比娃娃倒在桌上。“这个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在情人节送你这样的礼物吗?”
这的确不好解释。
“这不是送我的礼物,是我吃饭的时候,饭店的赠品。”丁潜说。
“哦,那你告诉告诉我,哪家饭店能送顾客这种东西?”
丁潜看了一眼柳菲。此时柳菲也难于启齿,只好避开他的目光。
杜志勋认为丁潜已无言以对,摆弄着那个被大卸八块的芭比娃娃,“我数了数,被切断的部位是头,双肩,双手,双脚,膝盖。一共12份。切割部位恰好与一星期前发生的那起碎尸案一样,被害人刘翠翠同样被肢解成了12份。”
“……”
“当然,还有两天前遇害的舞蹈演员翁红,不到十天出现了两个被害人,在你手里却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同样被肢解的芭比娃娃,这不是巧合这么简单吧。丁医生。”
“不对,你等等,”丁潜忽然打断,有点儿诧异,“你是想说,那个小乞丐和白璐,或是翁红,她们是被同一个凶手杀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见过翁红的尸体啊,她是被冻在了冰箱里,既没有被放进拉杆箱,也没有被肢解过,只有两条腿被截断了。单凭这些我实在看不出这两个案子有什么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