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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辉煌不再

      倚莲道:“师哥,就让花姑娘在观里住下吧,这么大的房子,光我们四个人也太冷清了点。”倚莲这样说了,单青岩自然没有意见,说道:“花姑娘,观中生活平淡寡味,恐怕你一时难以适应。”花弄影低声道:“有朝义在,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江一帆心中一痛,不敢再看花弄影,说道:“师兄,我也要走了,有时间回浮云观看看,师叔他们经常提起你。”单青岩点点头,道:“十几年没回去了,确实挺想念这些师叔们,你有空去浮云观,帮我向他们问个好!”江一帆答应一声离开,心中郁郁不乐。

    时为大唐宝应二年正月(公元763年,半年后的七月一日,群臣上代宗尊号为“宝应元圣文武孝皇帝”,十一日赦天下,改元广德),随着史朝义的自杀,首级被传送长安报捷,持续了七年多的安史之乱终于结束了。

    史朝义死后不久,各地的叛军将领或被招降,或被消灭,安史之乱,中国历史写下浓重一笔的事件,至此终于尘埃落定。

    安史之乱终结时,杜甫正在四川流浪当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高兴得快要抓狂了,以无比激动和喜悦的心情挥笔写下了历史上著名的诗篇《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诗曰: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捲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杜甫写诗固然是为了抒发自己的喜悦之情,而这种喜悦,代表了当时绝大多数人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大家日思夜盼,就盼着战乱结束,重建家园,当这期盼已久的一天终于来临,如何能叫人不欣喜若狂?

    大家之所以高兴,是因为终结意味着开始——和平生活的开始,意味着回归——向昔日幸福生活的回归,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在英明神武的代宗皇帝率领下,开元和天宝的盛世必将重新到来。

    可是,一切真得都能回复到从前的那般模样吗?当然不可能,所以我们的故事还没完,本书还将继续下去。

    安史之乱对大唐经济民生造成的破坏是空前的,根据《旧唐书?郭子仪传》的记载,经过八年战乱的涤荡,“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楱荆,豺狼所号。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为人烟断绝,千里萧条”。也就是说,曾经是帝国核心经济圈的黄河中下游地区经过历年征战,化为了一片焦土。

    人口的锐减与经济的破坏相伴相随。据载,在潼关和虎牢之间方圆数百里的土地上,居然仅有“编户千余”;邓州的方城县,天宝初年登记的人口有一万多户,而到了安史之乱结束时,竟然只剩下不到两百户了,锐减程度令人咋舌。

    昔日“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的富庶景象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寂寞天宝后, 园庐但蒿藜”的萧瑟景象。大唐帝国日薄西山,渐渐走向了穷途末路。

    安史之乱发生以后,唐廷为了尽快平息叛乱,将陇右、河西、朔方一带的兵马全都调返内地,造成了西北边防的空虚,同时也改变了世界历史的进程。劲敌吐蕃趁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取了陇右和河西走廊。双方争夺多年的安西四镇也全部落入了吐蕃之手。夺得河西走廊之后,吐蕃开始对帝都长安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西南方面也不消停。天宝十五载(公元756年),南诏王阁逻凤派兵进攻嶲(gui)州,夺取会同军(四川会理县),进据清溪关(四川越嶲县北、大渡河南),“子女玉帛,百里塞途;牛羊积储,一月馆谷”。至德二载(公元757年),南诏再攻唐境,破越嶲,唐都督被擒,唐兵全部被掳。南诏两次取胜,颇立声威,西服寻甸、裸形诸族,南败骠国(pio,在今日缅甸),俨然成为西南的强国,对大唐西南边境构成了强有力的威胁。

    在东北方向上,由于叛军三镇主力主力南下,剩余的力量并不足以有效抵御契丹,契丹的势力得以迅速渗入塞内,并不断发展壮大。大唐建国以来一百多年的遏制努力至此全部化为泡影。契丹最终成长为北方草原的霸主,对后来的历史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北宋建立之初面临的主要敌人就是契丹建立的大辽国。

    随着各地叛将望风而降,如何处置这些降将,就成了大唐朝廷的当务之急。既然号称既往不咎,当然应该将伪燕降将全部留在原来的岗位上,为帝国继续履行职责。

    代宗经历了太多的事,对战争无比厌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儿不如彻底没事的原则,凡是能够尽可能地消弭隐患,尽快地平息祸乱的方案,便是好方案。所以,仆固怀恩继续留用这些叛将的提议呈上后,代宗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结果当然遂了这些叛将的意,接下去就简单了,薛嵩复任相州节度使,管邺、卫、邢、洛、贝、磁六州;田承嗣复任魏博节度使,掌魏、博、德、沦、瀛五州;张忠志(后改名李宝臣)担任成德节度使,控恒、赵、深、定、易五州。这三位节度使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河北三镇”的开创者。这三镇半割据势力,名义上尊大唐为正统,实际,趁着唐室衰微,“文武将吏,擅自署置,赋不入于朝迁”,逐渐把本镇的军事、政治、经济大权统统抓在手中,“虽称藩臣,实非王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