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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腐蚀

      女人一听我的声音就笑了,她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了出来,越流越多,那张比大饼还大的脸上一道道泪痕不断流下,冲刷着她的皮肤。看着倒是可怜。

    “不哭,姐姐。”那个小孩忽然踮起脚尖,拿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指去抹女人的眼泪。女人把小孩搂在怀里,呜咽了一阵,小孩却还是只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边叫着“不要哭”,一边去擦眼泪。

    可是女人的哭声怎么也止不住,小孩急了,他反手抱住女人,虽然身形比她矮小,却意外地有了温度。那小孩也转头看我,成为让我头皮发麻的众多眼睛中的一双。

    “吐。”一股腥臭的味道在我的头顶散开。

    这孩子,我本来以为有这样的一双眼睛的孩子,总该知道是非却不是那么理智,没准还能发发善心帮帮我。其实他不帮我也没什么的,毕竟孩子总是有任性的权力,可是现在不同了。

    孩子朝我吐了一口口水,他的头发就足够让我被熏吐出去,更何况是嘴里的口水。不知道是几百年没刷牙的口水一冒出来,落在我的头发上,我当场就觉得我想要发疯了。这恶心的程度……

    我还没来得及腹诽几句话,铺天盖地的口水就从那个小小的洞里往我身上喷。站在木板上方,居高临下的大人们,统统都学着那孩子的样子,朝我吐了口水。这些怪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口臭味简直是浓得让人无法接受。

    “报!少爷回来了。”就在这时,外头忽然脚步声震天响,有人一路叫着一路往这边跑来,硕大的脚掌碰在这木板上方,在下方的我又感受了一次地动山摇。

    人群一下子就散了。那个刚才还在哭泣的女人已经擦干净了眼泪,一张黑黢黢的脸啥也看不出来。她冷着眼眸找了人往这破了的地方补了一块木板。上方又响起了唱歌的声音,还有很多杂乱的脚步声。

    呵。我嘲讽地笑笑,上头的人在发疯,我想我也是疯了。

    那孩子朝我吐口水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头上有点疼,也许,这口水和腐蚀性的液体也没有差别。那些后来的口水都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衣服,落在地上,这里一滩,那里一滩的,我的手慢慢往绑着我的柱子上往下滑,绳子已经勒住我的手,完全没了感觉。

    手碰到地面的时候,我的手果然传来淡淡的刺痛,随后这刺痛开始变本加厉,而我则是更加拼了命地把手上的绳子也往地上蹭。我知道好多的治疗配方,这张脸毁了可以再治疗,手伤了也可以再恢复,但是命没了,那可就是真的没了。

    我可是告诉过余江蓠的,我才不要放过他。前一世的池浅眼瞎,不要他,但是我要。我才不想死在这里。我的手又折了一点,绳子终于蹭到了地面。

    要说这些人怎么考虑不周呢,脚上给我上了锁链,手上却绑了麻绳,虽然麻绳很粗,吸了水也能折磨人,但是它也容易弄断。绳子一蹭到地上,吸了那些液体,一下就腐蚀了。我把我的双手放在了自己怀里,仔细看了看。

    原本光滑的还算是小姑娘的手,这下可遭了大罪,别说那皮肤,特别手腕的地方,我还看见了骨头,这该有多疼,可是我的感觉似乎丧失了。我动了动手腕,画师的手是无价之宝,只要有了可以活动的手,我就一定能弄出点东西。

    时间又开始静悄悄地流失,我靠在柱子上,手里握着那绑着我腿的锁链。余江蓠会把能寻找到我的手机或者法器之类放在我的身上,然而这次被抓有点突然,我可啥都没有带。也不知道余江蓠知不知道我失踪了。

    体内的灵气聚集得极其缓慢,但好歹是能够有点灵气能够使用了。木板上方的人开始陆续离开,他们说的话我又开始抓瞎。感情刚才看见我的女人还算是“尊重”我了,没对我说他们叽叽咕咕的鸟语。

    等到没有动静再从上面传来,我顿时眼眸大张,双手将灵气置于指尖,以前的池浅打架就是这么打的,这可以极大限度地剩下力气,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将灵气最好地使用。

    “碰。”清脆的断裂声是那么动听,这地牢除了上头的木板,周围都用黑漆漆的材料围了起来,我看不清楚,却也脸色一变。这里的东西都带着幽暗的气息,是一种最恶心的妖气,会缠到人的身上去。

    我本来有灵气流转,没妖气敢靠近我,然而现在我用掉了最后一丝力气,那些妖气逮住了机会,就朝着我涌了过来。我睁着眼睛,双手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波动,随后有一根小拇指粗细的光条出现,把周围的妖气照了个干干净净。这时,我才发现,这里的地上,已经躺了很多具尸骨。

    离我最近的尸骨还算完好,没有腐臭的味道,却也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咕咕咕,咕咕咕……”

    犹如闷雷声阵阵,不断朝着我这矮小的地牢里奔腾了过来。

    我又看了一眼头顶的铁管和木板,还看了看绑着我的模样,这也许是抓我来的人处理问题的手段。这里是一间水牢,专门用于处理了我们。

    水依旧在奔腾,我潜意识感到不对头,黄泉水对我而言温和,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哪怕是最最温柔的水,也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咕嘟。”一点水顺着墙壁材料渗透了进来。

    我猛地一颤。水牢的设计,让水可以从外头进来,但是在短时间内是绝对没有出去的道理的。我的手脚还是软的,跑都跑不动,头顶上的木板倒是容易弄掉,但是那些钢铁,我又如何弄得掉。

    哎,人生啊,活了等死,真正要死的时候,也活不了。我还没有见到余江蓠,我还没有回家看看奶奶和小捷,我还没有大学毕业,我还没有恢复曾经的为我所固执的信念,我还没有……我还没有完成太多的事情,说的小一点,这一身的口水的仇,我还没有报呢。

    所以,现在绝对不可能是我去死的时候。况且那抓我过来的人,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把我从余江蓠身边,从我那幢宅子里带走,又怎么可能愿意让我如此轻易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