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梁景红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说:“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那是一段怎样的往事啊,是顾念安埋藏在心里深处的过往。大山里的男孩失去了父母,一个人艰难的活着,一起长大的女孩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偷偷的照顾他,女孩没有太多,也仅仅只能给他一些发硬的干粮罢了,却让无助男孩感到久违的温暖,在女孩的陪伴下,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撑起一个家,却再也难以抑制对爱的渴望,他希望女孩能用爱抚平自己的悲伤。终于,在那个夏夜的草地上,两人情难自抑偷尝了禁果,男孩抬起头看着夜空的星河紧紧拥住女孩,告诉她:“我一定要出去闯出一番事业,给你最好的生活,你等着我回来。”
女孩是那样相信这个男孩,即便是在他走后发现了自己怀孕,也不顾家里的反对,山里人异样的目光,坚持生下了这个孩子。她开始漫长的等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男人一直都没有回来,她有时候会猜测男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等开往山里的车再次驶来时她还是会满怀希望的飞奔出去。
直到,她在电视上见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面庞。采访中的企业家侃侃而谈,早已经不是那个山里的穷小子,一举一动都能溢出自信的神采。她觉得自己快要枯萎了,她一直都仅仅是一朵向着名为“顾念安”的光盛开的向阳花,而现在,她的光不见了。他去照亮了另一个家庭,爱上了温室里娇艳的玫瑰,早已忘记她这朵开在山沟沟里的小花。
她快速的凋零,可是她还记得自己是位母亲,她可以没有自己的一生,为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负责,但是她的儿子是无辜的。所以,她在十六年后,终于见到了顾念安。
顾念安看着眼前的女人,那些被尘土掩盖的往事重新被想起,他记得自己的承诺,可欲望总是会以你难以预期的速度增长,他只能强迫自己失忆。他已经有了完美的家庭和生活,他不想打破这个平衡。所以,他并没有给她一个微笑或是一句问候,只是冷冷地警告她如果没什么事不要来找他。女人努力抑制住酸涩的泪水,只是告诉他,她快死了,他们的过往她可以不计较,但是他们的儿子是无辜的,无论如何都请他帮帮他们的儿子,让这个孩子能不被父母的事情所牵绊,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顾念安已为人父,懂得父母对孩子的这份深沉的爱。他也知晓了自己造下的孽,心里充满愧疚,便答应了女人的请求。一年前,女人死后,他把顾锦书偷偷接到了海市,在外置办了一处房产,把顾锦书安顿在那里,再以下属的名义安排顾锦书进了顾言笑所在的市一中。他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把顾锦书带回来,他太过了解梁景红的心性,她一向是相信他依赖他的,无底线的宽容体谅他,所以他才有勇气在今天把顾锦书带回家。
梁景红听完这些沉默了,或许是因为那个山里的女人和她太像。都那么义无反顾,都是那样热切的无底线的爱一个人,她觉得心很疼,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凋零的女人,感受到了那样苦苦的等候十几年的无助。所以,她只是抬头充满失望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便快步走了出去。她没法说什么,因为她也和那个女人一样的爱他。
梁景红踌躇着坐到了顾锦书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感受到手下的肩膀微微的颤动,温柔的开口道:“孩子,你不用害怕也不用自责,这些不是你的错,阿姨以后会对你好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顾锦书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和母亲神态很像的女人,他想告诉她:谢谢您,接受了我的存在。可是抖了抖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言笑翻身拿起手机拨通了江皓的电话。随着“嘟—嘟—”两声,带着点得意和欠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怎么啦,小盐粒儿,想我了?”
顾言笑想像往常一样不客气的回一句:“不要脸,谁想你啊!”可是却怎么也学不出来往常那样轻快打趣的语气。最后只是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江皓皱了一下眉,柔柔的开口:“笑笑,别哭,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言笑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出来,却还是没说原因,只是含含糊糊的重复着:“相见你…我想见你了江皓…我在我家楼下等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梁景红看着跑出屋子的顾言笑急急忙忙的站起来要去追,却被顾锦书拉住了。她疑惑的看着顾锦书,顾锦书坚定的看着她说:“阿姨,我去找笑笑吧。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梁景红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动摇了一下,她能理解顾锦书的自责与自卑,她希望顾言笑能接受顾锦书,也希望顾锦书能在这个家里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于是,她拍了拍顾锦书的手点了头。
顾锦书拿起一早就看到的,散落在沙发上属于少女的外套,匆匆的下了楼。
他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外套,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这片贴在他手心里的布料也曾包裹过她少女的皮肤,便觉得呼吸都变的艰难起来。他快步的走着,耳边那一下比一下重的“咚咚咚”的心跳声快要把他砸晕,脑子里只剩“就要见到那衣服的主人了”这一个念头。
远远的,他看到坐在人工湖心凉亭里的顾言笑,他加快了脚步,却看见另一个人比他快一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他认识那个人,是隔壁班的江皓,家境好,性格开朗,又是市篮球队中锋。就像校园小说里大多数的男主形象一样,闪闪发光。那个闪闪发光的男孩把低头哭泣的女孩拥进怀里,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后低声的安慰着她,那是最亲密的情人间的窃窃私语。而他只是一个没有立场又不被承认的“哥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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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开的很突然,之前一直在写另一篇构思了很久的文,开这篇完全是我最近骨科文不够看了,所以也只是简单的构了一个大纲,所以每章的字数没有个固定的范围,只在我觉得该结束的时候结束,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目前在考研,所以只在午休的时候和晚上回寝室码字,所以之后的更新频率很有变数,不过不会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