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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这是鬼船

      (135)

    四周变得无比安静,只有海风在轻轻地吹着,海浪在单调地拍打着船身,太阳光变得火辣辣起来,随着大船往海深处驰去,孙赫武的军队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天地之间,只剩下白茫茫的海水一片。

    王思明跳下马来,想起陶然儿之前做的种种,他解下绑着他和她的绳子,将她重重地掷在船板上。

    只听到“咚”的一声,陶然儿如同一块垃圾似的被王思明扔在地上。

    身上是火辣辣的疼痛,被摔得头晕眼花,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王思明跳下马,像一个疯子一般,又恶狠狠地踢了她两脚,陶然儿只觉得肋骨一阵钻心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直冒,几乎要晕死过去。

    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如同一条可怜的小虫子,落入了王思明的魔掌。

    她想着与其这样活着,受王思明的折磨,不如投海死了算了,因此,趁着王思明不注意,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挣扎着缓缓地向船边爬去,她想投水而死!

    王思明虽然在想着心事,但却时刻都在关注她,看到陶然儿萌了寻死的心,立马一个弹簧般的跳起,将她拉了回来,然后左右开弓,对着陶然儿的脸就是两个巴掌,陶然儿的脸如同馒头一般高高地肿了起来,两边的嘴角全边开裂,流出血来。

    她心想,她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强烈的太阳光照着她,她的脸像一片金黄的树叶子。

    陶然儿看着王思明,想着他曾经对她深情一片,现在却恼羞成怒,对她如此恶毒!她看了看四周,只见船只正行驶在大海上面,四周全是海水,白茫茫的一片,她流着血冷笑着说道:“哈哈,王思明,你以为你逃出生天,哈哈,你错了,因为你不会游泳,这船一直在向大海深处开去,你回不去了,左右都是死,只是换了一个死法。”

    王思明听到这里,被陶然儿说中痛点,一咬牙,扬起手,对着陶然儿的脸又是两个巴掌,陶然儿直接晕了过去。

    王思明打量船只的四周,将晕死的陶然儿像拖一个死人一般拖到一个角落,然后找来绳索,将她绑在大船的桅杆上。

    他心想,现在当务之急,如果想活着逃回中原的话,肯定只能控制住开船的人,逼着他向中原的方向开船。这样,自己才有一条生路。

    这样一想着,便立马行动起来,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小刀,拿在手上,浑身警惕地去寻找开船的人。

    然而,半个时辰过后,王思明面色苍白地重新出现在陶然儿的面前,陶然儿已经苏醒过来,她一脸是血,被春天的太阳已经晒得又累又渴,整个人仿佛要中暑了,她的嘴唇脱皮,再加上失血有点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思明“扑通”一声跪在陶然儿的面前,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仿佛含了滚烫的热油,他哆嗦着声音说道:“妹,妹妹,这,这是一条鬼船!”

    王思明因为内心绝望害怕,说话都结巴起来。

    陶然儿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鬼船?!

    什么意思?幽灵船吗?

    王思明结巴地说道:“我整个船上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开船的人,这船上,除了我和你之外,根本没有人!”

    什么?没有开船的人,那么。这船是怎么会开动的?!

    陶然儿震惊极了,脑袋嗡嗡作响,她瞪着正在无声无息行进中的大船,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思明对陶然儿结巴说道:“船会动,是因为,因为南风的缘故,刚才那风向是朝着海里吹的,把船儿吹得动起来,一旦风向改变,又可能向别的方向开了,我们,我们,余生恐怕只能在海里打转了,怎么办,妹妹?”

    王思明的额头上密布着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陶然儿明白过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条船,真的是一条鬼船了!哈哈哈,哈哈哈,受了王思明这么多折磨,她突然很想笑。

    王思明却跪在陶然儿的面前,拿着她的一只手亲了亲,对陶然儿充满歉意地恳求说道:“妹妹,刚才我打你,实在是对不起,妹妹,如果不是你之前与孙赫武合谋欺骗我,我也不至于一败涂地,我打你,是因为我伤心,我愤怒,我痛苦,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受到了侮辱,我与你从小一块长大,你小时候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我,对我言听计从,百般信任,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和孙赫武那个丑八怪合谋来坑杀我!”

    王思明瞪着陶然儿,说出的话,仿佛是伤口里流出的血。

    陶然儿仍旧闭着眼睛不说话。

    王思明又亲了亲她的手,放缓语气对她说道:“妹妹,你足智多谋,是天下一等一的军师,你快想想办法,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陶然儿仍旧不说话,她心想,能怎么办?死在海里了!就算在海上漂流了几天,一直没有大风大浪,安全地呆在船上,然而,过了三天五天,就会因为没有水喝没有粮食吃,死在船上,他们两个人,变成两枚干尸!

    王思明看到陶然儿沉默,继续握紧了她的手央求道:“妹妹,你在江南生活多年,算半个南方人了,你肯定会开船,对不对,你去看看,也许能够将这船调转方向,我们可以平安回到岸上去!”

    王思明看着陶然儿眼睛像星星一般,发出希望之光,他现在将所有的生之希望都押宝押在陶然儿身上了,所以对她不再又骂又打,反倒是十分客气。

    陶然儿发现了这一点,反倒内心对王思明涌起一阵憎恶加恶心。

    这个时候,船身因为风向改变的缘故,开始东摇西晃起来,一直在陆地生活的王思明,受不了船身的摇晃,开始晕船,他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陶然儿听到他的呕吐,睁开眼,冷笑连连,对他讽刺道:“活该你有今天!完全是你罪有应得!”被王思明打伤的地方仍然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她看着白晃晃的太阳光,估摸着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王思明看到陶然儿说话了,看了她一眼,也冷笑起来,对她慢腾腾地咬牙说道:“我罪有应得?!我一心一意受你,娶你为妻,相信你,与你一起东征,结果落得一败涂地,客死异乡的悲惨结局,你设计害我,你布一个局,下一个套,甜言蜜语却是要杀我?我像一个傻子般相信你,爱你,结果落到这个结果,这是我罪有应得?”

    王思明说到这里,咬牙切齿,脸上杀气腾腾。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像在一条诺亚方舟上,世界都在崩塌下沉。只有他和她。陶然儿内心一阵恐惧和绝望。

    一阵风吹来,带着海的腥气。

    陶然儿眯起大眼,对他冷冷说道:“王思明,你以为中原是你的?你不要忘了!你王家的天下,全是从我父皇的手里谋夺得的,你是窃国者!”

    王思明脸上浮起苦笑,他对陶然儿说道:“所以你要与孙赫武合谋,报复我?其实我与你成亲,我的天下不就是你的天下吗,你又何必——”他说到这里,眼圈像兔子一般发红,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片刻的沉默之后王思明控制好情绪,对陶然儿咬牙说道:“因为你做的种种,我的心碎了你知不知道?”

    陶然儿转过身,不想面对王思明。

    王思明冷声对陶然儿说道:“好,既然你不打算活下去,我那也死了算了,我们一起死在这船上,变成苦命鸳鸯也挺好的,反正我从小的愿望就是与你生则同榻,死则同穴,如果最后能死在一起,也算实现了愿望。哈哈哈,哈哈哈。”

    王思明往船板上一坐,像个疯子似的狂笑起来,他,好像彻底放弃了。

    看到王思明不再央求自己,陶然儿却不想死了,她心想,王思明死了不打紧,她却拼命地想活着,李信志和小米粒还在盼着她回家呢,她哪能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船上。

    此时此刻,明媚的春光照在海面上,海水像银子一般闪闪发光,几只白色的海鸥在海面上飞来飞去,大概是在觅食,它们的翅膀像小小的白色的船帆,如此瑰丽的大自然,她想活着,好好地活下去,与李信志还有小米粒一起欣赏。

    因此,陶然儿对王思明说道:“其实我也不会开船,但是你这样绑着我,我怎么去查看船只?”

    王思明点点头,走过来纠结着要不要替陶然儿解开绳索。

    陶然儿对他说道:“这是大海上,四处都是海水,我能逃到哪里去?”

    原本有些迟疑的王思明解绳索的动作更快了,他对她说道:“我哪里是怕你逃,我是怕你寻死。”

    陶然儿对他道:“你解开绳子,我答应你不寻死了,你不像个暴徒一样地打我,我又怎么会寻死。”

    王思明点点头,咬咬牙,纠结迟疑的心坚定下来,他解开了绳子。

    陶然儿站了起来,缓缓地带着伤四处走动,开始观察船上的景况。

    一个小时后她发现,王思明说的是对的,这船上没有一个人,这是条鬼船,而且因为风向的缘故,船正在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漂去。

    陶然儿内心无比绝望,她缓缓地回到船板上,王思明崩紧了脸部的皮肤,大眼充满希望地看着陶然儿。

    眼下唯一的一线生机,只能寄托在陶然儿身上。

    王思明是北方人,不会开船,也不会游泳,旱鸭子一只。到了海上,只有死路一条。

    陶然儿因为王思明施暴,整个人已经气息奄奄,仿佛随时会死掉一般。她缓缓地看了王思明一眼,心想,看来两个人还是要死在一块了。

    看到陶然儿不说话,王思明只好主动问起:“妹妹,我没有骗你吧。”

    陶然儿因为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已经体力不支了,她再也无法站在船板上,在船身的轻微摇晃中,她只好坐了下来。

    因为身体虚弱,这一动作,让她喘息急促,胸口起偏大,身体如同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气。

    虽然坐在船板上,可是此时此刻,强烈的太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仍然头晕眼花,脸上身上的血,因为温度高的缘故,已经干了,凝固了,她的身上,现在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痂。

    看到王思明和她说话,陶然儿却已经内心绝望,不想与王思明多说话,因此,她闭上眼睛一心等死。

    太阳烤着她,如同火在灼烧着她。

    王思明着急了,走到陶然儿面前,对她问道:“这是不是一条鬼船?”

    陶然儿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这么大一只船,如同泰坦尼克号一般,别说他们两个人,就算二十个人,两百个人都能坐得下,可是这么大一只船,它居然空空如也,停泊在海岸边,等着他们上船。

    这太奇怪了!

    这样的事情,无法用正常的逻辑思考,所以唯一的推理,的确如王思明所说,这是一条鬼船。

    也许是幽灵在开船吧。

    看到陶然儿仍旧不说话,王思明因为恐惧开始变得怒火中烧,他扬起一只手。

    陶然儿感觉到了那强烈的劲风,她猛地睁开眼来,恶狠狠地瞪着王思明,如同一只疯狂失控的母兽。她对王思明冷冷地说道:“你想杀死我,那你快点动手,反正,落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想活了!”

    王思明呆了一呆,放下扬在半空的手,他轻轻地说道:“妹妹,我们好不容易从孙赫武的魔掌里逃了出来,我们得想办法活命才是啊。”

    他带着一线希望,或者说是无尽的绝望,看着远处的海面,对陶然儿说道:“妹妹,如果我们能顺利地逃回到中原,我召集我那些老部下,那么,我可以东山再起了。”还有江东那些攻下的城池,也许,中原守城的将士没有投降江东,他们仍然在等待着回去,这样他可以召集旧部下回到中原。

    王思明看着海面上的太阳光,太阳光落到海水里,海水像一片金子般闪闪发光,那是王思明最爱的颜色,他想起自己穿着金黄色的织锦袍,穿着黄金铠甲无限风光的时候。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人生就像一局棋,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落索。

    陶然儿听到王思明这样说,不由冷冷一笑,对王思明诛心地说道:“怎么东山再起?你的八十万东征大军全部降了江东,被孙赫武收编了!”

    听到这里,王思明呆了一呆,直觉得耳朵里像是被人泼了两大勺滚烫的热油,他的面色开始惨白起来。

    残酷的真相如同大刀一般,向他猛烈地砍过来,让他痛苦万分。

    陶然儿继续恶狠狠地说道:“你那几百赤胆忠心的属下,刚开始决定与你一起殉死的,现在恐怕已经降了江东了,王思明,你已经兵败如山倒,弹尽粮绝,不要痴心妄想了!”

    “闭嘴!”听到这里,王思明又恶狠狠起来,他猛地转过身,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看着陶然儿,对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这个滥货,婊子,贱人——”

    王思明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扬起手,对着陶然儿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只听到雨点一般“砰砰啪啪”的声音,陶然儿如同一个被人扔弃的洋娃娃,被疯狂的王思明狠命地暴打着。

    剧烈的痛苦如同暗潮一般涌过来,将她包围。

    陶然儿几欲晕死过去,原本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打得开裂,血水急速地流下血来。

    王思明一边打她一边对她吼道:“快点,去开船!”

    陶然儿冷冷地说道:“我不会,我又不是全能的!”

    如果她会开船,她也不会那么绝望了!

    王思明又恶狠狠地命令道:“那你肯定会游泳,快背着我游到岸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陶然儿被打得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她对王思明说道:“我要是会游泳,我早就跳到海水里跑了,我还用得着躺在这里,受你这样的虐待?!王思明你不是男人,你有今天,是因为你残暴无情,这是你的报应,你罪有应得!”

    王思明呆了一呆,原本扬起沙钵般的拳头突然放了下来,他呆呆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看到满身是血的陶然儿,突然笑了。

    陶然儿看着王思明这样的神情,突然有些害怕。

    此时此刻的王思明,已经是一个神经病了。

    载着他们的船儿仍旧如同一片孤零零的叶子般,在向远处的海洋中心飘去,他们两个人,现在离岸是越来越远了!

    千里马照夜白在船的另一边,不停地嘶鸣着。

    陶然儿不想再面对疯子般的王思明,她闭上眼睛,一心一意等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晒得陶然儿头晕目眩,她的嗓子因为渴已经在冒烟,她心想,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活活渴死!这样也好,她也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了。

    想到这里,不由大脑一片空明,心头一阵轻松,只是想着还在江南苦苦等待她的李信志和小米粒,陶然儿的内心不由一阵针扎般的难过,她突然疯狂地思念李信志和小米粒。

    她在心里哭着念道,相公,相公,你可知道,我要葬身大海了,我们来世还会再见吗?

    王思明突然开始说起话来,他冷冷地笑了起来,对陶然儿轻轻地说道:“总之,我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也许我们运气好,风向改变,这船会改变航向,我们就算不会开船,它也会漂流漂到岸边,只要上了岸就好办了!呵呵,没东西吃,没水喝,我杀了照夜白,我吃它的肉,喝它的血,等到那马吃完了,我就杀了你,我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陶然儿,我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所以我要报复,我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是应该的——”

    陶然儿听得毛骨悚然,王思明是一个杀人魔鬼,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听到他如此打算,陶然儿的身体如同一片狂风中的树叶,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害怕地说道:“你这样残暴,老天爷不会让你活命的!”

    王思明冷冷说道:“哦,是吗,求人不如求己,反正你靠不住,我只能奋力自救了。”说着他“刷”的一声抽出短刀,往千里马照夜白那走去。

    陶然儿痛苦地闭上眼睛,几天之后,她就成了那可怜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