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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放弃北征

      (124)

    江南的家臣们不知道李信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抱着一定要说服主公北征的金石般坚定的心思,离开议事大厅,回到家换了朝服,穿了出宫的衣服,然后到宫门外面集合去了。

    李信志扮作一个农夫,穿着深蓝色的短打常服,骑着马,早就在等待他们了。

    等到所有的家臣都来齐了,李信志也不说话,骑着马,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往供奉着陶然儿金身佛像的寺院里驰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供奉着陶娘娘金身的寺院里,李信志下了马,走进了寺院。

    家臣们也翻身下马,他们互相看看,一个个心底泛起问号,想着他们主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因为家臣们一致反对他的主意,因此,他看破红尘,闹着要出家。

    要知道,在此之前,为了陶然儿,要撵走后宫所有的妃子,被朝臣反对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不做这皇帝要去出家当和尚。

    家臣们这样一想,不由面孔黄了一黄,一颗心往谷底跌去,真担心李信志想不通要出家,这个主公,虽然这次表现得很糊涂,但是总体上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主公,对待自己的家臣也很不错,所以如果真的出家了,那么他们怎么办?

    江南的家臣这样一想着,立马如临大敌,纷纷跟在李信志的后面进了寺院。

    李信志在陶然儿的金身佛像面前站定,其它的家臣断断续续地走了进来,很快就在李信志的后面排成了一排,李信志对他们说道:“你们不要说话,站在阴暗处看着。”

    江南的家臣不知道主公在搞什么鬼,他们离宫的时候是大清晨,现在一个时辰过去,随着太阳升上高空,渐渐地寺院热闹起来,带着果品等供品来上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他们身边的这个女菩萨面前更是香火极旺。

    李信志让他的家臣看着别人上香祈祷看了三个小时,直到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上香的男女渐渐少了,他才叫寺院的主持暂时关了寺院,也让寺院里其它的人出了这家寺院。

    此时此刻,家臣们的腿也站麻了,脖子也看酸了。

    因为昨天李信志亲自替陶然儿的金身佛像擦拭了一遍,主持对他很感激,另外看着李信志不像一个普通人,便点点头,带着寺院里其它人都出门去了。

    寺院因此变得很安静,只剩下李信志和他的家臣。

    李信志对他们突然说道:“你们明白了吗?”

    家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家臣说道:“明白什么?不明白,主公有话直说好了。”

    他们心底都是疑云,主公一大早带着他们骑了马到了这寺院,然后看百姓烧香看了很久,然后问他们明白了没有。

    李信志对他们问道:“上午上香的男男女女那么多,你们看见了吧。”

    “看见了。”家臣们异口同声,可是他们心里升起迷雾,上香的男女多,与江南要北征有什么关系。

    这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两件事情,风马牛不相及。

    底层的百姓只关心自己的生老病死,他们哪里会管国家大事。

    李信志看到家臣们仍旧一头雾水的样子,才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金身人面的菩萨是谁?

    李信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指着陶然儿的金身佛像,对家臣们问道:“这菩萨是谁?”老百姓永远记得陶然儿的大恩大德,可是他的家臣,却全忘记了陶然儿曾经是江南的大功臣。

    家臣们沉默了,因为他们都不认识。

    一个家臣试探着说道:“观音菩萨?”

    哈哈哈,哈哈哈,李信志气得大笑起来,他也终于明白,陶然儿为什么受江南百姓如此爱戴,她却伤心地离开了江南,因为江南有这些蠢蛋家臣,他们根本不尊重她,也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李信志伤心气愤地说道:“这是陶然儿,百姓爱戴她,尊称她为陶娘娘!这些年来,她虽然离开了江南,但是老百姓仍旧天天给她上香。”

    什么?好比头顶响起一声焦雷,家臣们全部震惊得抬起头来,仔细一看,这金身佛像,果然和陶然儿十分相似。

    真没想到,她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那么年轻,居然已经成了神,成了菩萨,有那么多百姓天天来供奉她。

    江南的家臣内心极为震惊,一个家臣颤抖着声音说道:“主公,没想到陶然儿如此受百姓爱戴!”他的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影。

    李信志点了点头,内心有几分得意和骄傲。

    然而,那个家臣颤抖着嗓音继续说道:“这样的女人,东征肯定会成功,东征成功了,我们江南就完了!”因为害怕,家臣虽然极力镇定,但是喉咙不允许,他发出来的声音十分异样。

    李信志呆了一呆,没想到,同一件事上,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那个家臣往地上一跪,拱手提高音量说道:“主公,因为陶然儿的威信实在太大,她太得民心了,所以,我们江南更加危险了,你一定要立刻决定北征啊!”

    李信志哭笑不得,他对家臣愤怒地说道:“我带你们来这,是想告诉你们,我不同意北征,是因为我相信陶然儿,她如此受百姓爱戴,说明什么,她是一个好人,她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江南的事情,因为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金石声。如果拿不定主意,那么,最后由百姓来拿主意好了。

    家臣们呆了一呆,明白过来,原来主公是这个意思。

    李信志将双手负在身后,趁着家臣沉默的间隙,他提高音量,大声地说道:“我们向江东增援,但是被江东拒绝了,这里面有古怪,你们发现了,我也发现了。”

    家臣们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看了李信志一眼。

    李信志严肃地说道:“江东的孙赫武是天下赫赫有名的战神,他绝顶聪明,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面有古怪,东征,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的东征!”

    什么?江南的家臣听不明白了,个个如坠五里雾中。

    一个家臣迷惑不解地说道:“请主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什么东征不是东征,在下实在听不明白。”

    李信志慢慢说道:“你们以为东征,是王思明想吞并江东,我却以为是陶然儿另有目的,她只是借着东征之名,实际上,她要干出一番大事出来!”

    李信志本来拿不定主意,找不到答案,但是前两天,他出宫走了一趟,看到了绿油油的稻田,春天下面的村庄,以及百姓对陶然儿发自真心的爱戴。

    他找到了答案,这样的猜想,这是逻辑严明,严丝合缝的。

    一个家臣明白过来,讽刺地说道:“啥,干大事?那不就是吞并江东和江南吗!我看哪,主公是忘不了陶然儿那个妖女,所以处处维护她,替她解释,恨不得把好好的一个国家都拱手奉上吧!”

    声音凌厉得如同鞭子。

    “你——”一向很温和的李信志也生气了,他的面孔热辣辣起来,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因为他的感情,他忘不掉陶然儿,不想与她在战场上相见,但是最终做出这个决定,他还是权衡再三,是很理智的,这些家臣,真是太过分了!

    这个江南,到底是他说了算,还是这些家臣说了算!

    李信志冷声说道:“总之,我心意己决,我不北征,谁要是敢反,谁就带兵北征吧!”李信志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话语说出来,简直掷地有金石声,他说完这些话,便袖子一甩,匆匆走出寺院,回宫去了。

    家臣们互相看看,摇摇头,也回宫去了。

    寺院外面,绿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绿得接近透明,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唱着歌,在歌颂这个美好的春天,江南大臣们的心里,人人却像压了一扇沉重至极的铅板。

    对于陶然儿来说,东征的这些天来,她日日提心吊胆,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她心事重重,总担心会有很多事情发生!

    浩浩荡荡的东征大部队,已经越过黄河,越过了长江,越往南走,天气越来越暖和,风景也越来越美丽,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如热锅上的蚂蚁。

    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自从她和王思明的军队从长安城出发之后,王思明与她东征的这个消息,就会像生了翅膀的鸟儿一般,在短时间传遍天下。

    江东会知道,江南也会知道!

    江东知道也无所谓,因为她和孙赫武事先有约定,此时此刻,她是遵守约定出发了。

    孙赫武收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如同食了定心丸一般,会心一笑,然后像一个猎人般静静等待吧。

    可是江南呢,江南并不知内情,李信志和江南的朝臣一直蒙在鼓里,他们一旦得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此时此刻,江南应该如同经历地震海啸,人人的心里都惶惶不可终日吧。

    每天晚上,在自己军师的帐营里,陶然儿想到这件事情,就纠心得睡不着觉,她在帐营里反复地走来走去,房间里仿佛随时会羞火。

    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身形越来越瘦削,王思明问起,她就只说过于疲倦的缘故。

    陶然儿自然明白,江南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十分震惊,李信志更是会心碎成渣渣,他以为她彻底忘记了他,很快,就要与江南为敌,然后他们要在战场上相见了!

    江南的家臣们,肯定更是怒火朝天,再加上无比震惊惶恐,他们肯定会说唇亡齿寒,一旦王思明和她吞并了江东,接下来就会吞并江南!

    江南对于东征这件事,会做出什么举措?陶然儿不得而知。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江南震惊之下胡乱行动,很可能她的东征大计,就会变成泡影。这是陶然儿焦心如焚的原因。

    在这个乱世,她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除此之外,她控制不了任何人,她天天向上苍祈祷,希望李信志还能再相信她一次,不要再生出什么乱子,如果一旦生出什么乱子,那么,她的计划肯定会全部变成泡影。

    苦心积虑,到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想就十分心酸,有时候,她真的感觉,一直渴望的太平盛世,就好像小孩子哭着要天下的星星,那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庞大的军队有条不紊地行进在大地上,如同春天的河流,越来高山,越过草原,越过旷野,跨过河流,穿过稻田,很快,他们就要走出中原的地界,到达江东的地界了!

    王思明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天比一天兴奋,他也整晚整地睡不着觉,但是不是心事重重,而是兴奋与激动。

    这些天来,他天天像一个少年一般,闻鸡起舞,兴奋莫名。

    梦想照进了曙光,王思明这些晚上,做梦都是梦见自己统一了乱世,南面称帝。穿着金灿灿的龙袍,坐在龙椅上,万国来朝。

    每一天,陶然儿都在竖起耳朵倾听着探子报回来的消息,她如同一只猫一般警惕。如同一只鹿一般不安。

    这一天,随着一声“报——”探子来了,陶然儿便紧张得话也说不出来,耳朵里一片嗡嗡的响起,仿佛几十万只蜜蜂飞过,还是坐在大将位置的王思明吩咐探子速速报来。

    探子看了陶然儿和王思明一眼,对他们说道:“江南听到东征的消息——”

    陶然儿内心咯噔一声,果然——

    探子继续说道:“江南听到我们东征的消息,江南的家臣们吵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决定与江东联手,对付我们!”

    什么?如同晴天霹雳,王思明脸色大变,一瞬间,原来洋洋得意,神气活现的他脸如死灰,一颗心跌到谷底,他看向陶然儿,颤抖着嗓音说道:“妹妹,如,如果江南与江东联手的话,我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妹,妹妹,怎,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班师回朝吧。”

    陶然儿看了王思明一眼,只见他面色苍白如雪,说话结结巴巴,想着王思明就是一个怂货。

    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她对王思明慢腾腾地说道:“将军你不用急,探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探子笑了笑,对陶然儿敬佩地说道:“娘娘圣明!江南向江东安排使者出使,请求联手,但是被孙赫武拒绝了。”

    被拒绝了?

    陶然儿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王思明却大叫三声:“好好好。”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此时此刻,他的一颗心又从谷底一跃而上,直达天堂,耳边响起细细的音乐,两只脚仿佛踩在五彩云端。

    看着王思明小丑一样的行为,陶然儿不动声色,她苦苦思索着,孙赫武为什么要拒绝江南的增援?是了,他肯定害怕打草惊蛇,害怕江东一旦与江南联手,王思明担心打不过他,因此做了缩头乌龟,又灰溜溜地回中原去了,这样,她和他的大计岂不是要落空,所以他拒绝了江南的增援。

    以王思明胆小如鼠的尿性,如果江南和江东联手,他肯定会夹着尾巴火速窜回中原的!

    江南居然想到要增援江东?!看来李信志对她是彻底地失望,要与她为敌了。

    陶然儿想到这里,内心不由一阵针扎般的难过,整个人仿佛突然间置身在冰冷的地窖里,寒意从骨底升起。

    王思明大笑过后,对陶然儿得意洋洋地说道:“妹妹,你看,真是上天助我也!”

    陶然儿原本眼圈犯红,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王思明会转过身来,与她说话。

    她担心自己的心事被王思明发现,惹他起疑,那么就前功尽弃了,因此,立马慌乱间,“刷”地一声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面孔。

    王思明也没有起疑,反倒觉得她突然间用扇子遮面的动作特别风情妩媚,他凝视着陶然儿,哈哈笑着,得意非凡,立马打消了班师回朝的打算,对陶然儿斗志昂扬地说道:“妹妹,我看离中原也已经很远了,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到江东的地界了,我们从明天开始急行军吧。”

    陶然儿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王思明慢慢地说道:“你不用急着拿主意,探子还没有说完呢。”

    王思明一看,可不是吗,探子仍旧跪在那里,明显是没有说完。

    因此,王思明沉下脸,立马说道:“还有什么消息?!”他自己不把话好好听完,在那里胡思乱想,反倒要迁怒于探子。

    探子看到王思明生气,有些害怕,只能向陶然儿求助,他看向陶然儿,对她讨好地笑道:“娘娘真是英明,江南因为江东拒绝合作,他的家臣们又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北征,要去攻打长安。”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头顶响了一个焦雷,王思明又吓得面色发白,六神无主,他的腿在瞬间仿佛成了面条做的,两只膝盖碰在一起,两股战战,他看向陶然儿,对她急切地说道:“妹,妹妹,江,江南要攻我后方,唉呀,当时为了东征成功,我几乎把所有的大将家臣还有军力都带过来了,现在后方空虚,妹妹呀,我们还是不要东征了,快点回长安呀,不然的话,家都没有了,就算东征成功,也没什么意义!”王思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从将军的椅子上站起来,在原地团团转。

    陶然儿仍旧慢慢地说道:“将军,你听探子说完。”

    探子继续汇报道:“娘娘,江南的家臣闹着要北征,但是最后李信志不同意,因此,江南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行动。”

    什么,他们又不北征了?!王思明不由喜出望外,对陶然儿哈哈大笑着,无比佩服地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妹妹真是英明神武,他们肯定如妹妹所说,山高水远,不习北方水土,不肯北征。”

    陶然儿没有说话,看着王思明如同坐电梯忽上忽下反复无常的丑态,只是缓缓地摇着扇子,她细细地思量着探子的话“但是最后李信志不同意,因此,江南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行动。”

    李信志反对,为什么要反对,是因为她吗,他还信任她?

    阳光照在白色的帐营上,站岗的哨兵黑色的影子落在帐幕上,远处,传来军营里号角的声音。

    陶然儿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