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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重返立春宫

      (3)

    凉风习习,远处,有歌声缓缓地传来。一阵风吹过,不远处的桂花如同下雨似的淅沥淅沥落下,青砖石的地板上很快铺了香香厚厚的一层。

    陶然儿站在那里,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露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她之所以站在原地,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李信志仿佛看出了陶然儿内心的惶恐和害怕,微微一笑,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陶然儿垂在身侧的手,她的小手冰凉,他对她说道:“跟我走。”

    陶然儿点点头,如同一个听话的洋娃娃,任李信志牵着她走出太子宫殿,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四周的景物,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好安静啊,江南皇宫的深夜,居然如此安静,长长的红色宫墙向远处延伸着,偶尔能看到一个站岗的士兵,或者一个脚步匆匆的太监,但是除了她之外,看不到一个妃子。

    看来,李信志撵走了所有后宫的妃子,这是铁的事实,并不是传说了。

    所有的宫殿都冷冷清清,没有灯,黑漆漆一片,偶尔只看到两个宫女站在门口,看到他们走近,向他们屈漆行礼。

    四周一片安静,他们仿佛不是行走在江南的皇宫,而是行走在沙漠,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别的人。

    陶然儿喜欢这种安静,如同坟墓一般的安静,她喜欢的世界就只有她和李信志两个人,活着时,她只有他,他只有她,死了,她也只有他,他也只有她,他们两个一起躺在坟墓里,骸骨也要抱成一片,一起化成灰。

    所以对于这种有点渗人的寂静,陶然儿却是十分欢喜。

    她偷偷地观察着,内心暗暗的欢喜着,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她握着李信志的手越握越紧,仿佛天地之间,她只有他可以依靠似的。

    李信志大概也明白她内心的想法,低下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在这个时候,言语是多么无力。

    因此,他无需说话,也不想说话。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李信志停下脚步,对陶然儿说道:“到了。”

    陶然儿呆了一呆,拉回风筝般放远的思绪,才发现,不知何,他们已经走到了立春宫的外面。

    她抬起头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远处,是立春宫的牌匾,龙飞凤舞的“立春宫”三个大字,扎入她的眼睛,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所有前尘往事。

    当年,她第一次入主立春宫时,是多么激动欢喜,仿若梦中。当年,她得知李信志开始纳妃,自我幽禁于立春宫时,她是多么抑郁痛苦,心灰似炭,当年,她再也承受不住众多后妃的后宫生活,咬牙远走时,是怎样的含着眼泪一步一个脚步地离开这个立春宫!

    往事并不如烟,它积存在心灵的某个角落,在适当的时间,就会如同蝴蝶一般飞到她的面前来。

    她终于,重新回到这个宫殿来!

    她曾经是这里的女主人,她曾经不是这里的女主人,现在,她终于又做回了这个宫殿的女主人!

    陶然儿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立春宫的宫名泪如雨下时,立春宫宫中的宫女和太监听闻消息,立马匆匆迎了出来。

    “恭迎娘娘回宫——”他们含着眼泪跪在陶然儿面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陶然儿走到他们面前,别的宫中因为妃子已经离去,只有一两个宫女留守,可是她的立春宫仍然是满满当当那么多宫女太监,可见是李信志的安排,他真是十分贴心。

    陶然儿走到姑姑面前,姑姑含泪抬起头来,仍然是离去时的那个姑姑,她走到宫女面前,宫女们也脸上带着泪却微笑抬起头来,仍然是那些年的宫女,太监也是当年的太监

    陶然儿哽咽不成声,一一将他们扶起,对他们说道:“很好很好,你们都还在,看到你们,本宫真高兴。”

    她的眼泪如同小河一般流淌。

    姑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陶然儿说道:“娘娘,这是高兴的事情,快别哭了,我们大家也别哭了,听说您要回来,我们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打扫了,快进宫吧,现在宫里的布置还和您离去时一样。”

    陶然儿也擦擦眼泪,在姑姑的搀扶下走进宫中。

    李信志跟在他们身后。

    果然,如同姑姑所说,立春宫的布置与她离去时一模一样,甚至花园里种鲜花的十几个大棚依然还在。

    当年,她为了给小米粒一个快乐的童年,让他在江南后宫也能像虎村一般无忧无虑地成长,所以在冬天,将立春宫的花园全部改成了大棚,她用大棚种鲜花,后来因为鲜花种得太多,给她招来了妖后一说,如果不是李信志排除众议,保住了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凝视着那些黑夜中的大棚,夜色下,它们如同怪兽一般潜伏着,在这样的时空,确实是有些另类吧,现在想想,他们认为她是妖后,也可以理解。

    李信志当初为了保她肯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现在想来,当年的她,真的活得太倔强任性了。

    她回过身来,看着李信志,对他说道:“这些大棚里的鲜花还好吗?”

    李信志笑了起来,牵起她的手,对她说道:“想知道结果,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李信志这样说,陶然儿呆了一呆,李信志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些大棚,在她走后,因为无人照顾,也无人会照顾,肯定早就如同荒草地了,哪里还能种出鲜花来呢?

    不过,李信志执意拉着她的手往大棚里走去,她只好任由着他,两个人慢慢地走向大棚。

    远远的,就闻到浓郁的花香,在月光下,如同轻纱一般,向她袭来,将她全面包围。

    花香沁人心脾,如同酒香一般,让人沉醉不己。

    陶然儿呆了一呆,想着肯定是别处的花香,一定是宫墙外面有一户人家种了满院子的鲜花,如念这香气飘到宫里来了。

    看到陶然儿震惊的表情,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姑姑和宫女都笑了,对陶然儿轻轻说道:“娘娘,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陶然儿看看她们,又看看李信志,只觉得这像一场梦,太不真实了。

    哈哈哈,哈哈哈,李信志放声大笑起来,挑开大棚的门帘,拉起陶然儿的手,弯腰钻进了大棚。

    进了大棚,花香更加浓郁,陶然儿抬眼一看,不由惊呆了,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一畦畦整齐的鲜花,满满一大棚全是鲜花,有月季、百合、玫瑰、凌霄、梅花、紫藤、水仙等等,姹紫嫣红,如同织绵一般,品种繁多,不可胜数,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当年,她搞大棚种鲜花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多品种。

    她震惊地抬起头来,凝视着李信志,对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信志微笑起来,神情变得特别特别的温柔,他对她轻轻问道:“你不明白?”

    陶然儿思索着,摇着头,在鲜花之间的小径上走来走去,她低头打量着这些鲜花,对李信志说道:“是是,我想不明白,因为我走后,没有人打理这些大棚,这后宫当中,也没有人会打理这些大棚,因为没有人照顾管理,这些鲜花肯定会死掉,这些大棚肯定会被野草霸战,或者像沙漠一样,可是现在——”

    她睁着大眼看着眼前如同织锦般的鲜花,甜甜的浓郁的花香让她幸福得想哭,陶然儿的脸上写满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李信志再次得意地大笑起来。

    他弯下腰,摘了一朵洁白的百合,走到陶然儿面前,别在她的耳朵处,芬芳似水,如此温柔浪漫的小动作,让陶然儿内心如同鹿撞,李信志浪漫起来,简直无人能敌,想起身后跟着无数的宫女,她的脸渐渐涨红起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她脸上涌。

    此时此刻,他们如同在聚光灯下秀恩爱呀——

    李信志退后一步,歪着头看了看,对陶然儿微笑说道:“不错,鲜花配美人,果然,相得益彰!”

    陶然儿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耳边的百合,这枝百合,在这个时候,仿佛成了一个会自动播放音乐的喇叭,此时此刻,她的耳畔响起细细的音乐声,嗯,肯定是这朵百合播放出来的,她对李信志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这些大棚的鲜花是谁种的?”

    李信志负手在身后,高大俊逸的样子特别迷人,他对她微笑说道:“你真的觉得,这个后宫当中,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再会大棚种鲜花吗?”

    陶然儿努力地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当时并没有教这些宫女种鲜花,所以不可能有人会呀——”她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

    李信志用手指了指自己,对她说道:“娘子,你忘了一个人,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呀。”

    “你——”陶然儿意外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瞪出来。

    她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日理万机,每天忙不完的政事,哪有时间种鲜花啊。”

    可是仔细一想,她刚刚认识李信志时,就曾经认为他是一个百分百的农夫,后来,虽然知道他是江南的帝君,但也知道他从小是当农民养大的,他最大的爱好便是种地。

    所以她走后,李信志继承了她搞大棚种鲜花的事业也可以理解。

    李信志微笑说道:“我每天确实有很多政事要处理,但一个人总是有休息时间的,回到寝宫,我不想看到那些妃子,又需要地方打发时间,再加上思念你,所以我去太子宫殿,哄小米粒睡下之后,我睡不着,就会信步走到你的立春宫来,我会来大棚里看看,因为你知道,我骨子里是一个农民,我喜欢种地,当年,也是我和你一起搞大棚种灵芝的,看到大棚,看到泥土,我就有一种亲切感,就会想起你,所以渐渐的,立马春宫成了我最爱来的地方,大棚也是我呆得最久的地方,一开始,我也没想着要替你种鲜花,可是来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我发现那些你亲手种植的鲜花,原本活得好好的,可是因为无人照管,慢慢的凋零,枯萎,渐渐地死去了,我很痛心,总觉得鲜花死了,你也不会回来似的,鲜花还活着,你肯定会回来,立春宫的宫女也告诉我,说她们按时浇水施肥捉虫,可是也救不过来,我心里着急,想着这些既然是你种下的,那么你回来的时候,也希望看到满院的鲜花,所以我开始亲自照管鲜花,没想到,效果很快出来了,成绩很好,那些鲜花在我的照管下,都活了过来,后来,我又添加了新的品种,现在,除了这个大棚,其它的大棚也都是鲜花,因为江南的大棚鲜花太出名了,甚至有一些外国使臣想向我采购鲜花,哈哈哈,本王当然拒绝了,因为这些鲜花,是本王为你种的!”

    李信志竹筒倒豆子般说了那么多,陶然儿起初听着,渐渐的,她越来越感动,越来越感动,她眼红,她鼻酸。

    李信志说“总觉得鲜花死了,你也不会回来似的,鲜花还活着,你肯定会回来”让她感动不己。

    想起北征的那两年,她每次想起他,总觉得他在江南的后宫左拥右抱,莺歌燕舞一大群,然后自己忌妒得发狂。

    可是事实上呢,李信志不是在太子的宫殿,就是在立春宫搞大棚种鲜花,她真是误会他了!

    陶然儿凝视着李信志,对他轻轻地说道:“李信志,你是个傻农民——”

    李信志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陶然儿用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握着拳头轻轻地锤打着。

    李信志低下头看她一眼,干脆大笑着将陶然儿公主抱一般抱了起来,他对她温柔深情地说道:“没错,本王就是一个傻农民,我平生最大的心愿就就是买两亩地种水稻,闲时在桃花树下写写诗——”

    陶然儿惊喜道:“我也是!我们俩的心愿是共同的,我想种向日葵,闲时对着月亮喝喝酒弹弹琴话话家常,再喂一群鸡鸭,冬天晒一冬天的太阳——”

    哈哈哈,哈哈哈,李信志抱紧了陶然儿,大笑着走出大棚,往立春宫的寝宫走去。

    看到宫女太监们仍然侍候在外,陶然儿羞得将脑袋钻进了李信志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