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龟见我默不作声，龟眼眨了眨：“放心，刚才只是失误，老朽发誓不会再用神通观你心念了，莫要畏惧。”

    我一脸狐疑盯着它，丫的，你没用读心又怎么知道我反感你读心？难不成这次也是失误？

    灵龟的龟脸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又道：“老朽只是观你表情推测，想知道一个人心中所想，不一定非要读心。”

    汗，那读不读心还有什么区别？算了，眼下不是纠结这种小事的时候，尽快问路尽快离开吧。

    我呼了口气，觉得这灵龟除了会读心外，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言行举止间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者般，丝毫没有恶意，心中便也少了几分拘束：“前辈既然也知凤凰让我来问您，便请告知晚辈吧。”

    灵龟微微一笑：“哦？你是想问的又是哪个？是此地乃何地？还是为何成了仙就不能离开？亦或者是，前往北方的一条明路？”

    “能否都告知晚辈？”

    灵龟却摇头道：“不行，你只能选其一。”

    “为何？”我皱起眉头，说没有不满那是假的，虽然我知道灵龟本就没有义务为我解疑答惑，但它这明摆着吊我胃口的举动，实在是让我很不爽。

    灵龟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呵呵。”我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骂娘。

    怎么就连灵龟都会对我说这六个字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到底想含糊过多少事情？为啥那么多人都对我说这六个字，难道我和天机就那么有缘分吗？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灵龟和蔼一笑，微晃脑袋道：“小家伙，莫要在心里骂老朽了，老朽年纪大了，终归是有些有些怕惹事儿的，有些话，不是老朽不肯告诉你，而是不敢告诉你太多啊。”

    “有何不敢？”

    我不免诧异，难不成说多了话还会被灭口不成，这灵龟少说也是天仙之境的神物，可能比端坐地府天子殿的阎罗王境界还高，犯得着怕说几句话吗？

    灵龟笑而不语，抬起头朝无垠的天空努了努：“这世上祸兮旦福，皆有定数，趋利避害乃吾辈本能，有时候，这几句话，就会成那定数之一。”

    灵龟所言，我似懂非懂，总感觉这巨龟的言谈举止有点像那一伙子算命道士，满口玄而又玄的，什么定数什么天机，想说什么全凭它一张嘴……

    事实上，道教玄学有很大一部分都源自灵龟，古人谓灵龟可知吉凶，视之为祥瑞，还有龟壳卜算等算命玄术……虽然我知之甚少，但却也晓得灵龟乃是一类知识渊博的神物，在许多方面丝毫不下于白泽。

    “好吧，选一个就选一个。”

    叹了口气，灵龟不愿说，我还能怎么着？难道要举着纸片似的龙纹仙剑架在它脖子上逼着它说吗？那可就太没自知之明了，说蚍蜉撼树都不合适，只能叫自讨苦吃。

    “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

    我与灵龟那深邃如海的眸子对视，丝毫不退缩，这是我最想知道的，相比之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怎样的历史，一概都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又不是科考队的，没兴趣在这里深入研究。

    “首先，你得去一趟北方。”灵龟笑道。

    我点头：“那好，告诉我怎么去北方，然后怎么离开这里。”

    灵龟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如何去北方，至于如何离开这里，得看你自身的机缘，想从这个世界离开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皱起眉头：“这里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二维世界，实在不行，大不了我拼一把冲出虚空，晋升仙境后，再慢慢寻找现实世界的坐标。”

    “小家伙，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这么做。”

    灵龟平淡的眸子与我对视：“要知道，弹指间亦有三千大世界，每个大世界中又有三千小世界，无穷无尽，而世界之间的虚空缝隙，甚至远比无穷无尽的世界还要辽阔无穷倍，若是漫无目的的在虚空中游荡，运气好些，或许会迷茫在三千小世界中，运气差些，则可能永远飘与虚空。”

    “好吧……我就随口一说，您老继续讲去北方的事儿吧。”

    我被灵龟一番话说的没脾气，像是正燃着的火焰被浇了盆冷水。

    灵龟如一垂朽老者般微微一笑，巨大的头颅在空中缓缓移动，偏向蔚蓝一片的海洋：“想去北方，首先你得从白龙那里借来避寒珠，不然你连天堑也过不了，北方的严寒，纵使是老朽也得退居三舍。”

    “避寒珠？”我稍愣了下，下意识升起一丝荒谬感，一头以忍耐著称的灵龟竟然说自己怕冷？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这里所谓的冷，恐怕并不一般。

    “这个世界的北方真有那么冷吗？连您都扛不住？”

    灵龟不置可否：“北方极深之地，曾凭空落下了数颗九天玄冰，将万物冻结……别说是老朽，纵然是大罗金仙若不借助宝物，又有几个受得住那九天玄冰的严寒？”

    “大罗金仙……”

    我微微咂舌，这说着说着，竟谈到了仙境中居于顶端的人物，我一鬼仙听见大罗金仙之称，就像是小小灵体魂魄听见冥神一样，感觉是那么高不可攀。

    “既然是连大罗金仙都难挡的严寒，难道借来了那避寒珠，就能抵挡了？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介鬼仙。”我不禁好奇问道，假如能使我一介鬼仙抵挡九天玄冰的寒意，那避寒珠又是何等宝物？通天至宝吗？

    “避寒珠性质特殊，能避寒一二，至于九天寒冰，那自然是挡不住的。”

    灵龟顿了顿，又道：“但是你又非去找那九天寒冰，仅仅只是在北方走动，离极深之地远一些，避寒珠绰绰有余了。”

    “说来也是。”我若有所思，目光顺着灵龟所指，望向辽阔大海中遨游的白龙：“我去借避寒珠的话，它有可能借给我吗？那避寒珠想来也是件至宝吧？”

    “这便要看你自己的手段了，老朽只负责将路告知与你，至于怎么走，那是你的事。”

    灵龟哈哈一笑，说罢，巨大的头颅便重新钻入了泥沙中，跟那凤凰一样，自顾自的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