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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大太太行凶的后果很严重

      细烟眼瞅着母亲在地上的苦苦挣扎,止住热泪,站起身,一头撞向了苏太太的腹部。苏太太向后仰倒,却被那几个老妈子们接住了。

    学堂里的保卫股赶来了,控制了混乱不堪的场面。等到救护车来了的时候,兰眉齐已经疼的昏死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到救护车上。焕铭和细烟紧赶着上了救护车,祈求着医生赶快抢救兰眉齐。

    救护车刚走,巡捕房的人就跟着来了。

    诸位学生们把苏太太行凶的事情说了一遍,巡捕们立即逮捕了苏太太,押着她上了汽车。

    那几个老妈子们也被带走了。另外,还有几个学生作为目击证人也跟着去了巡捕房。

    欧阳蓝听到兰眉齐被苏太太刺伤了,又眼瞅着苏太太大喊大叫的被绑着来了。他的心里很愁烦。本来,他娶了兰眉齐的事情就已经招惹了很多的口舌是非了。再加上细烟上次在大街上闹得故事,愈发的让他觉得很难为情。

    没想到,刚消停了几天,苏太太又惹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把兰眉齐刺伤了!

    欧阳蓝在气头上,觉得心虚愁烦,要巡捕们先把苏太太押到地牢里,派人紧紧的看着她。那几个老妈子和学生们正录着口供。

    在教会医院里,焕铭和细烟正眼巴巴的守在抢救室的外面。

    有几个学生也赶到了教会医院里,守在焕铭兄妹的身边。

    董小六跑来了,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样了?苏太太竟然敢在宿舍里当众行凶!当时偏偏我不在!”

    焕铭哭道:“怨不得你!我和妈正说话,谁能想到,那个疯女人竟然闯了进来!我打了她,她狗急跳墙,竟然摸出了一把藏着的剪刀!”

    细烟捂着脸,哭道:“太吓人了!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呀!”

    焕铭搂着细烟,自己的心里也是胆战心惊的。

    过了四个钟头……简直太难熬了!

    医生出来了,告诉焕铭兄妹,兰眉齐被剪刀戳中了肠管。医生已经给兰眉齐做了肠管缝合手术,病人还需要严密的观察。

    细烟听完,两眼一翻,晕厥过去。焕铭紧赶着求医生快抢救妹妹,医生和护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兰眉齐被护士们推到了病房里。焕铭顾不得细烟,跟着跑到了病房里。兰眉齐面色煞白。在麻醉药的作用下,她昏昏沉沉的睡着。焕铭哭了一场,好不容易被董小六和几个同窗劝住了。

    细烟被送到了隔壁的病房里。她没有大碍,只需要暂时休息。

    焕铭来到走廊里,对几个同窗道谢,催着同窗们回圣约翰大学了。董小六去办理住院手续了。

    焕铭觉得浑身疲软,颓然的坐倒在水磨石的地面上,依靠着白惨惨的墙,默默的流着泪。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兰眉齐挺身而出挡在焕铭身前的情境不停的闪现。焕铭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一脚踹开行凶的苏太太!这会儿,他在极度的愧疚里,默默的流着热泪。

    那晚,天上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空气里开始很沉闷,可后来却变得凉飕飕的。

    梦锦和文泉满身疲惫的回到了苏公馆里。

    俩人见到了那家小报的主编。梦锦大吵大闹了一场,甚至把主编办公桌上的茶杯都摔碎了。

    可主编却一口咬定,报纸上刊载的新闻都是事实!苏梦锦和廖文泉确实把那些被海水泡过的茶叶卖给了棉纺厂的二老板。

    记者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棉纺厂的工人们都闹翻了天,派代表给报社打来了电话,要报社为众人讨还公道!

    如今,那家棉纺厂的二老板也已经被懂事会调查了。梦锦和文泉眼瞅着主编态度的坚决,只好委曲求全的软商量。可主编照旧不吃那一套,站在绝对正义的角度,严厉的谴责了苏梦锦和文泉倒卖变质茶叶的事情!

    梦锦见主编软硬不吃,当场发飙,扬言要和主编打官司。记者们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谴责着苏梦锦的蛮狠。文泉护着梦锦,和那些记者们吵闹了半天。最后,俩人被众人推搡出了报社。

    一路之上,梦锦哭骂不休。好不容易回到苏公馆,又看到老妈子们早已乱作一团。

    那些老妈子们刚从巡捕房里回来,眼瞅着公馆里无主,正心急火燎的等着。

    梦锦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太太呢?”

    老妈子们把苏太太大闹焕铭宿舍、并且刺伤兰眉齐的事情说了一遍。梦锦和文泉听到这个惨烈的消息,都觉得像是置身于梦里。

    梦锦颓然的倒在了沙发上,像是木偶似的,随着沙发弹跳了几下。

    文泉还在逼问着老妈子们详细的情形。那些老妈子们七嘴八舌的,一片聒噪。

    梦锦好不容易回转深思,挣扎着问道:“太太现在怎么样了?”

    老妈子们告诉梦锦,苏太太现在还关在巡捕房里。

    梦锦哭了起来,热泪滚滚,沾满了脸颊。文泉也没有了主意,只好坐在沙发上干瞪着眼。

    还是梦锦想起来给舅舅初夏打电话。初夏和招娣听到消息,紧赶着来到了苏公馆里。

    夫妻俩人又听老妈子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初夏道:“我现在就给欧阳蓝打电话!”说着,他便冲到电话机前,抓起电话听筒,拨通了欧阳蓝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在电话里,欧阳蓝要初夏去一趟巡捕房,他要和初夏当面谈。

    初夏放下电话,对梦锦和文泉道:“欧阳蓝让我去一趟巡捕房!我现在就去!”

    梦锦哭道:“我和文泉也去!”说着,便随着初夏走出了公馆。

    招娣追了出去,也准备跟着去。

    初夏道:“你留在这里!看着那些老妈子们!”

    招娣的眼睛一转,立即答应着。等初夏三人开车走了,她立即转身回到了公馆里,要那些老妈子们看紧门户。她悄悄的去了苏太太的房里,繁琐死房门,翻腾着苏太太藏金银首饰的抽屉。

    初夏三人来到了巡捕房。

    欧阳蓝正等着。他看到三人进来,鼻子里喷出了一股子冷气。

    初夏点头哈腰的问道:“欧阳大哥,兄弟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欧阳蓝凶神恶煞的喊道:“你姊姊竟然当众刺伤了我的太太!这简直是疯了!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必须严加处置!我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在拘捕函上签字的!你们都别废话了,签字吧!签完字,你们去地牢里看一看那女人!”说着,便从办公桌上捏起一张纸,丢到了初夏的面前。

    梦锦求道:“这不能全怪我母亲!当时,是牛焕铭先动手打人的!我母亲为了自卫,才无意中刺伤了兰眉齐!当时,老妈子们都在场!她们都是证人!你不能因为兰眉齐是你的女人,就草率的把我母亲关起来!”

    欧阳蓝冷笑道:“老妈子们在场?学生们也在场!分明是你母亲故意刺伤了兰眉齐,并且还刺了两次!学生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不要狡辩了!你妈什么德行,你难道还不清楚?”

    梦锦喊道:“欧阳蓝!你拿过我们苏家的好处,这会儿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欧阳蓝被梦锦的话戳中了心病,恼羞成怒的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谁能证明我拿过你们苏家的好处?”

    梦锦喊道:“天理良心!上次,你去苏公馆里抓兰眉齐,我亲自去母亲的房里把准备好的金条拿了下来!当时,公馆的下人们,还有巡捕们,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欧阳蓝冷笑道:“小姐!你能让当时的那些人来作证吗?嗯?”

    梦锦一时语塞,气鼓鼓的瞪着欧阳蓝。

    初夏觉得欧阳蓝实在过分,便跟着道:“欧阳大哥,做人得要有良心!你毕竟拿过苏家的东西!”

    欧阳蓝喊道:“你们要搞清楚!那女人刺伤了我的太太!上次,她买通了一伙儿小乞丐们,在我的家门口破口大骂、并且把我太太和养女打了!我们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绕了那女人。她竟然指鼻子上脸,竟然刺伤了我的太太!简直太可恶了!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赶快签字摁手印!”

    初夏和梦锦听完,吓得目瞪口呆。文泉一直沉默着,心里觉得苏太太实在太过分了。

    苏太太正在地牢的稻草上呆坐着。她的嘴里嚼着一根枯黄的稻草,回想着她刺伤兰眉齐的那一幕。多年来积攒在心里的恩怨终于了结了。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再用力些,让兰眉齐一命呜呼。

    对于她刺伤兰眉齐的事情,她无怨无悔。对于身陷囹圄,她也早已想好了办法对付。

    走廊里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初夏,梦锦,文泉赶来了。三人隔着牢房的铁栏杆门,看着苏太太。

    梦锦双手紧握着寒凉的铁栏杆,哭道:“妈!你怎么那么的冲动呢!干什么要招惹兰眉齐那个贱人!”

    苏太太一摆手,恨道:“用不到你们管!我只恨当初为什么没下手重一些!”

    梦锦道:“你出了事情,我可怎么办?”

    苏太太道:“我的事情牵连不到你,你和文泉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吧。我早就想好了,我守着寡,过着不死不活的日子,实在太憋屈了!与其这样窝囊的活着,不如早死早投胎!”

    梦锦吓了一跳,哭道:“妈!你这是用刀子戳我的心呀!”

    初夏也劝道:“姊姊,你不要再吓孩子了!梦锦已经够难过了!”

    苏太太吼道:“你们都走吧!我大不了豁出去这条老命!你们要是真心实意的为我好,就去教会医院里把兰眉齐彻底的结果了!算是为我报了仇!”说完,便背过身,不再看梦锦。

    梦锦哭道:“我要是在家里,绝不会让你那么冲动的去拼命的!”转向身边的文泉,哭叫道:“你快想想办法呀!你不是和兰眉齐的关系好吗?你去求兰眉齐,快去,快去,快去呀!”

    苏太太面朝霉绿斑驳的墙壁,喊道:“不许去!你要是去,我就立即撞死在墙上!”

    梦锦吓得急忙拉住了文泉,哭道:“妈!你简直要逼死我!”

    苏太太道:“你和文泉好好的过日子吧,即便不做生意,家产也够你们吃穿用度一辈子了!”

    梦锦哭道:“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呀!”

    探视的时间到了,巡捕们催着初夏三人出了地牢。

    梦锦哭天抢地的,拼命的抓着铁栏杆,一叠声的叫嚷着苏太太。

    文泉死活劝着,终于让梦锦松了手。

    巡捕们不耐烦的催着。

    初夏无奈,只好和梦锦文泉回到了公馆里。

    招娣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的衣服口袋里装着两只金镯子,还有一块儿翡翠玉佩。

    梦锦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哭的昏天黑地的。

    招娣问清楚了巡捕房的情况,也假惺惺的哭了起来。

    初夏和文泉闷坐着,由着梦锦哭哭啼啼的到了天亮。

    焕铭一夜没睡,守在母亲的病床前。

    细烟也醒过来了,也陪着哥哥守着母亲。

    兰眉齐的麻醉药已经过了,渐渐的回复了意识。她的伤口很疼痛,引得她不住的叫唤着。

    焕铭已经不下三次的叫来了医生,医生吩咐护士给兰眉齐打止疼针。

    这会儿,兰眉齐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在岑寂的夜里,呆呆的望着焕铭兄妹,默默的流着泪。

    她在想,假如她当初没有挡在焕铭的身前,那么,受伤的就会是焕铭了。

    她庆幸她当初挡在了焕铭的身前,出于母亲的本能。

    焕铭兄妹看到母亲已经醒过来了,便都略微的放下心。俩人都强忍着眼泪,生怕兰眉齐看到了会伤心,加重病情。

    翌日清晨,欧阳蓝心急火燎的赶到了教会医院里。

    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面色煞白的兰眉齐,顿时涌出了悲悯的清泪。

    当着焕铭兄妹的面,他在兰眉齐的病床边流着清泪。兰眉齐叹息一声,缓缓的闭上眼。

    不知不觉里,她仿佛看到了第一任丈夫牛半百的影子。半百穿着小生的戏服,任由水袖随风飘摇。他也在默默的流着清泪。滚滚滑落的清泪打湿了他腮上的两片红胭脂……红惨惨的模糊着……

    渐渐的,半百流着清泪的样子消失了。兰眉齐睁开眼,看到了欧阳蓝眸光里依旧闪烁着的泪光。

    欧阳蓝悲怆的声音缓缓响起,道:“真吓死我了!”

    兰眉齐没有吭声。

    焕铭和细烟虽然很厌烦欧阳蓝,可这会儿,俩人眼瞅着欧阳蓝从血脉深处涌出的悲怆,都难过的低下了头。

    欧阳蓝握着兰眉齐的手,道:“昨晚,我连夜把凶手抓进了地牢里!这一次,我绝不会饶恕苏家的人!你安心的养伤吧!每天,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