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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使唤丫头干了什么被赶走

      那天晚上,文彬和雁翎回来了,看到小客厅里只有陈妈在。

    陈妈看见雁翎,对雁翎微微的叹息一声。雁翎觉得很奇怪,便凑到陈妈跟前。陈妈一五一十的把相玫夫妇打架的事情说了一遍。雁翎和文彬都觉得很奇怪。都已经是老夫老妻的了,怎么会动手呢?

    陈妈道:“早晨的时候,估计先生的酒还没醒,太太又一刺激,两口子就动手了。太太把自己关在屋里,连中午饭都没有吃。我上去问了好几次,她都不开门。”

    雁翎道:“我等会儿上去劝一劝吧。”说着,看了文彬一眼。

    文彬也觉得很奇怪,可压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沉默着。

    雁翎引着文彬上楼了。路过相玫房间的时候,看到房门紧闭。

    俩人回到雁翎的房里,掩上屋门,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到相玫屋里传来了花瓶碎裂的声音。

    木楼梯上一阵吧嗒吧嗒的响动,陈妈上来了,急促的敲着门,喊道:“太太,没事吧?”

    雁翎和文彬听闻,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相玫打开了房门,披头散发,双目红肿,憔悴的不堪。

    雁翎问道:“这是怎么说的呢?好端端的,怎么和姑父吵起来了呢?”

    相玫没吭声,气鼓鼓的抱着胳膊,身子倚靠在门框上。

    陈妈看见屋里的地板上散落着花瓶碎片,那一簇塑料假花凌乱不堪。她转身下楼了,拿上来扫帚,仔细的扫尽了地上的残渣碎屑。

    雁翎决定劝一劝姑母,便对文彬低声道:“你先去我屋里吧。”

    文彬去了雁翎的屋里。他实在无聊,便翻看着当天的报纸。

    雁翎搀着相玫进屋了,随手掩上了屋门。陈妈收拾完碎花瓶后,一头扎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雁翎劝道:“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为什么不好好说呢?非要动手打起来!”

    相玫哭道:“那个没良心的分明是嫌弃我了。”

    雁翎哭笑不得的道:“怎么会呢?姑母实在是多想了。你先缓一缓,别意气用事。姑父到底是为什么出去喝酒呢?”

    相玫道:“他说他和狐朋狗友们喝酒娱乐。谁知道他有没有撒谎呢?”

    雁翎道:“估计没错。”

    相玫道:“我看他还回不回来了呢?他要是不要这个家了,我们正好清净。”

    雁翎道:“这都是气话。”

    相玫冷笑道:“还指望他带我出门散心!简直是白日做梦。”

    雁翎作好作歹的劝慰半天,好不容易让相玫下楼吃了晚饭。

    文彬趁机也劝了几句。

    相玫用筷子点着文彬,笑道:“要是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文彬看了一眼雁翎,俩人都暗自笑了。

    吃完晚饭,相玫回屋躺着了。

    文彬觉得说话声可能会吵到相玫,便提前告辞了。

    雁翎因为担心相玫,便没有把文彬送到电车站。

    文彬坐着电车回家了。一路上,在电车叮叮当当的响声里,他的心里琢磨着赴桂林的事情。在来狄家的路上,他已经和雁翎商量好了,等下个礼拜就去桂林。他想来想去,决定把这件事情跟哥哥说一声。至于母亲那头,文彬不打算亲自告诉她。

    回到家里,廖太太正呆坐在竹椅上,膝盖上搭着一条薄毯子。文泉正好也在。他正给母亲揉捏着肩膀。看到文彬进来,文泉以为文彬是为了梦川的事情而来,急忙拉着他去了旁边的屋里,道:“梦川和细烟真是相见恨晚。下午的时候,我抽空去了一趟圣约翰大学,见到了细烟,她一个劲儿的谢我呢!”

    文彬道:“梦川也对细烟夸赞不尽。简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文泉道:“总算促成了一桩姻缘。这实在是行善积德的事情。”

    文彬伸出头,向廖太太屋里瞅了一眼,看到母亲照旧耷拉着眼皮,精神显得很憔悴,便低声问道:“妈是不是要到床上躺一会儿?我看妈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文泉走到对面的屋里。

    廖太太听到这话,呢喃道:“也是。我觉得身上有些乏,还是去床上歇一歇吧。文泉,过来扶我上床歇息!不用文彬管!”说着,便缓缓的起身,搀着文泉的胳膊,慢腾腾的进了里间屋子。

    文泉情知母亲见了文彬心烦,伺候她歇息后,便替她掩上了屋门。他回到对面的屋子里,看见文彬像是有话跟他说。

    文彬低声道:“我正要告诉你呢。我准备回一趟桂林老家。”

    文泉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为什么要回桂林呢?”

    文彬便把他回桂林开证明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告诉了文泉。文泉道:“妈知道吗?”

    文彬道:“我的意思先不要告诉妈了。为了爸的事情,妈一直郁郁寡欢的。要是一提起桂林,她肯定会更觉得伤心的。她和爸从桂林来了没多久,爸就出了那种事情。”

    文泉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就不跟妈说了。免得妈又要跟着伤心一场?”顿了顿,又问道:“穆雁翎和你一起去吗?”

    文彬见哥哥说了出来,便点了点头,道:“她随我一起去。”

    文泉道:“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坏的!”

    文彬低头道:“我和雁翎商量了。今年肯定不能结婚了。我们先把结婚证书领下来。所以……没办法……只好回老家……”

    文泉没吭声,点燃了一只香烟,自顾自的抽着香烟。

    文彬不再提起他和雁翎的事情,说起了梦川和细烟的事情。他借说起梦川事情的机会,暗中表达了自己对婚姻的看法。他说道,结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只是看客,没有身临其境,岂能体味两人的轻易绵长?

    正说着,木楼梯上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响动,有人上来了。

    文彬看到,一个稳重大方的老妈子上来了,挎着一篮子菜蔬。

    文泉道:“这是安妈!已经来了两三天了。以后,她会伺候妈的。妈和她也很能谈得来!”

    安妈笑着问了好。文泉告诉她,廖太太已经歇息了,要她去楼下准备饭菜吧。

    安妈答应着,挎着竹篮子下楼了。走到木楼梯下面,她转身笑道:“少爷们,我马上准备水果盘,你们等着。”

    文泉道谢了。

    文彬道:“以后,我还是少来妈这里吧。有你和安妈在,妈就不寂寞了。”

    文泉道:“你非要弄到这一步!”

    文彬道:“我喜欢雁翎,这实在没有错。你们要是能接受她,我何来这些苦恼呢?”

    文泉道:“我也很难劝你回心转意了。你好自为之吧。这些日子,我想了想,只要你和她过得开心就好了。”

    文彬点了点头,倔强的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文泉反而有些妒忌文彬。他没再多言,吸完了剩下的香烟,便簇拥着文彬出去吃水果沙拉了。

    那晚,文泉回苏公馆了。

    文泉回到苏家的时候,看见苏太太正和倪月生气呢。

    倪月冥思苦想了这几天,终于咬牙拿定了主意,绝不嫁给招娣的外甥!

    她觉得,她这么年轻,又生的这么好,肯定会被有钱人家的少爷看上的。即便当不上正房太太,能当上姨太太也是一件美事。

    苏太太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见倪月铁着心退还了她赏赐的珠宝首饰,情知倪月已经不会回心转意了,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倪月立在角落里。角柜上陈列着苏老爷子生前搜集的摆设,镶着玛瑙石的牛角型的藏刀,森森的立在棕漆支架上。

    梦锦和顾妈去百货公司看珠宝展览了,还没有回来。

    苏太太看到文泉回来了,便不再继续她和倪月的谈话。

    可倪月却偏偏故意嚷道:“姑爷知道吗?大太太逼我嫁给一个又瘸又哑又驼背又白痴的怪胎!就是她弟媳妇的外甥!虽然从此以后穿金戴银,可要我赔上一辈子的光阴!”

    文泉早就知道苏太太领倪月相亲的事情。他眼瞅着倪月的委屈,心里也觉得苏太太的安排实在荒诞。可他毕竟不愿多管闲事,一声不吭,坐在沙发上。

    苏太太道:“你不过就是个丫头罢了。你即便将来嫁出去,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即便嫁给人当太太,岂能穿金戴银的一辈子?”

    倪月道:“天底下的事情很难说。万一我运气好碰见个妙人儿呢?”

    苏太太冷笑道:“你别以为你在苏家做过这些年,认识几个达官显贵,就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告诉你。你要是滚出了苏家的大门,我保证你找不到事情做!”

    倪月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苏太太道:“那你就等着试一试吧!我在这里混了这些年,难道还治不了一个使唤丫头!”

    倪月满肚子的委屈,可却尖牙利齿的道:“那我就等着试一试吧。我早都在这里呆够了!真晦气!”

    苏太太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斥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苏家。我把这个月的工钱给你!一个子儿都不少你的!”

    倪月羞愤至极,一边踱着脚,一边哭道:“我稀罕在这里呆。这里有什么好的?简直就是寡妇院!没的沾染上晦气。”

    苏太太气的冲过了,给了倪月一个嘴巴子,骂道:“你趁早给我滚,免得连累了你投胎转世!”说着,一叠声的叫唤着乔妈。

    乔妈正立在楼梯半腰看着下面的热闹。她历来和倪月不和,实在看不惯倪月那副抓拐卖巧的样子。这会儿,倪月和苏太太闹翻了,眼瞅着就要滚蛋了。乔妈紧赶着下来了,凑到苏太太的跟前,低眉顺眼的。

    苏太太道:“乔妈,你和倪月这蹄子都走吧!你们都回去收拾东西吧!当然,我也会给你这个月的工钱的!哼!便宜了你们!白白的让你们多拿几天的工钱!”

    乔妈听闻,吓得魂飞魄散,万想不到苏太太竟然如此阴损。她还没有回过神,倪月咯咯咯的笑着,嘲讽道:“乔妈以前是兰姨娘的心腹。兰姨娘不在了,乔妈竟然还想着能在这里呆长久?哼!”转向苏太太,冷笑道:“大太太,你别忘了,你当初是去庙里忏悔过的。小心佛菩萨怪罪你,罚你下辈子还守寡!”

    苏太太给了倪月一巴掌,破口大骂道:“我当了这些年的家,岂能被一个使唤丫头拿捏住把柄!我打了你了,你能怎么样?不还得乖乖的滚蛋?你要是敢撒泼胡闹,我就叫巡捕房的人来。不信?你就试一试!到时候,你可别哭爹喊娘!”

    乔妈忍不住对倪月啐了一口,道:“死蹄子!都是你害得我!生生的把我也连累进去了!”

    倪月的心里惦记着工钱,索性咬牙切齿的忍住,道:“自从兰眉齐被扫地出门后,你迟早都要滚蛋的!谁让你是兰眉齐的亲信呢?你反倒抱怨我,岂不是昏了?”

    乔妈耷拉着脑袋,暗自叹息。其实,她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文泉看着热闹,实在不好多劝。本来,他很反感倪月,巴不得倪月能早些离开苏家。

    苏太太当即叫来了几个小厮,要小厮们压着倪月和乔妈出去。小厮们不敢违拗苏太太的话,只好催促着倪月和乔妈回到了阁楼里的下人房。苏太太眼瞅着俩人收拾好了包袱皮箱,当着众人的面把俩人的月俸悉数算清。紧接着,她要小厮们去叫来两辆洋车。

    等洋车来了之后,小厮们帮忙抬着行李箱。苏太太押着俩人出了公馆的大门。

    苏家的那座洋楼位于一簇罗汉松的后面。那簇罗汉松遮天蔽日的,阴匝匝的。

    那晚没有月亮,月亮已经死掉了。

    倪月立在黑漆镂空大铁门的旁边,紧挨着大理石堆砌的门柱。门柱上有一只玉米粒似的灯泡,正往外吐着昏黄的光。

    她立在昏黄的光里,浑身上下金灿灿的。可她的心里却阴惨惨的。

    她眼瞅着小厮们把行李箱搬到了洋车上。

    她转身瞪了一眼苏太太,昂首挺胸的上了洋车,催促着车夫走了。等洋车走开一段距离,倪月回转头,扯着嗓门嚷道:“你给我记着!早晚有一天,我会给你上坟烧纸钱!你去地底下伺候你的鬼男人吧!”顿了顿,又故意朗笑道:“姑爷,你可别想我呀!我走了!”

    文泉站在苏太太的身旁,听到倪月的疯话,气的浑身乱颤。她在滚蛋的时候竟然凭空栽赃陷害文泉!实在恶毒!

    乔妈偃旗息鼓,憋着心里的愤恨,也催促着另一辆洋车走了。

    等洋车走出一段距离,即将拐弯的时候,乔妈也学着倪月的样子,破口大骂了起来,问候了苏太太的祖宗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