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的。”李芷琪勉强地一笑，曾经她为潘总的这个方案，不知道费了多少的辛苦，想尽了多少的办法，如今终于成功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感觉不到多少的欢喜。那些许一点的高兴，根本没有办法冲淡她此刻心里别的阴影。

    陆嫣放下方案，却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反而是坐下来，指点给李芷琪看：“李总，是这样的，我大致跟您再确认一下，这个条款里头，是说关于后期的合作……还有这里，后续的款项的结清时间等等……”

    陆嫣讲的非常细致，可是李芷琪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如果不是素来的涵养，她真的很想请陆嫣出去，因为她真的不想看见陆嫣在自己面前晃动。尤其陆嫣今天涂的依然是那只她平时最喜欢的鲜红的唇膏，也正是张一亮衬衫上的颜色。李芷琪越看越觉得刺眼。

    那颜色，像是胜利的昭告。昨晚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们在一起了？所以陆嫣在用那样的方式，在向她宣示主权？李芷琪觉得简直没有办法继续想下去。

    “李总，你怎么了？不舒服是吗？”陆嫣忽然间关切地问道。

    李芷琪这才回过神来：“没有，你继续说。”

    陆嫣停了下来：“李总，如果是心情不好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什么意思？”李芷琪抬头看着陆嫣。

    陆嫣微微一笑，对助理说道：“助理，麻烦帮我去业务办拿一下潘总那边的资料。”

    助理混到这个职位，跟着李芷琪身后也有好长时间了，早已经是人精了，一挺大陆嫣这话，当然明白，陆嫣哪里是要拿什么资料，根本就是为了把自己支开，她有话要单独对李芷琪说。所以连忙点头：“好的，我马上就去。

    助理离开以后，把门带上，屋里剩下她们两个，气氛顿时就有些凝重起来。

    主要是李芷琪，她不明白，陆嫣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她也明白，陆嫣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李总，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可能很糟糕，是为了我跟张一亮昨晚上的事情吧？”陆嫣微笑着，很镇定地看着李芷琪。

    李芷琪那一瞬间感觉，像是一把飞刀迎面正中自己的喉咙，把她牢牢钉住，无法呼吸。

    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一幕重演，那时候她和陆嫣，都还只是两个年轻的小女孩。陆嫣满脸稚嫩，却又有着十分的坚定和倔强：“博宇哥是我的，你不可能从我手里把他抢走的。”

    那时候她们都是那么的年轻，都有着一样的不服输和赌气，一方面也是因为和博宇的感情，另一方面则是不甘心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所以李芷琪也扬起了头：“那是你一厢情愿的喜欢他吧？他只是拿你当妹妹，不可能喜欢你的，他一定会是跟我在一起。”

    然后就是漫长的时间，李芷琪一直以为是自己赢了，陆嫣也耍过小心眼，故意和博宇亲密，去刺激她。当然，那个时候的李芷琪，也没有成熟到哪去，每次抓住把柄总是不放，闹着要李博宇不理陆嫣。但是李博宇总是一笑置之，还总是安慰着她：“她是我妹妹，以后也是你的妹妹，是我们共同的家人，哪里有跟家里人吃醋的？”

    而且他也会很注意分寸，也会和陆嫣去说清楚，不管陆嫣怎么样伤心，感情的世界就是这样的狭小，容不下三个人，所以对于陆嫣，他也是加倍的好，可是那样的好，更像是哥哥对于妹妹的补偿。所以，即使偶尔有不甘心，李芷琪也会让自己大度地想：陆嫣那么喜欢博宇，可是却只能看着博宇和自己幸福，那样的幸福与她无关，也是很痛苦的，所以就让博宇给她一点补偿吧，反正只是哥哥补偿给妹妹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多幼稚，像是两个小孩争一个玩具，都不相信自己会输，卯足了劲也要抢到手，可是没有想到，最终她们，全都输给了命运。

    李芷琪深呼吸一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头看着陆嫣：“怎么，你是想跟我解释一下昨晚上的事情？”

    有时候李芷琪不知道，她和陆嫣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关系。她们爱过同一个男人，曾经是彼此针锋相对的情敌，也曾经水火不容、彼此队里；可是这一切的关系，似乎都随着博宇的死去，而土崩瓦解，现在的她们，应该只是两个人同样失去所爱的可怜人。

    可是李芷琪经常觉得，她看不懂陆嫣。陆嫣一直比她成熟，也比她聪明，有时候李芷琪只能是甘拜下风。她也知道，陆嫣来公司，不会是准备跟她发展什么睦邻友好的关系，而更多的只能是李博宇父亲的授意。

    而这一次，她又要出什么样的招数？最主要的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张一亮吗？李芷琪的心一下子刺痛起来，她真的想捂住耳朵，生怕下一刻陆嫣的嘴里就要说出任何她不想听到的话。

    甚至于李芷琪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着陆嫣说出来：“没错，我和张一亮已经在一起了。”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该说的，张一亮应该都已经跟你说了。”陆嫣笑着，淡淡地说着，“他说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李芷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实际上对着陆嫣，她感觉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而她却是兵荒马乱，不战而败。

    陆嫣一直在打量着李芷琪的神色，这时候忽然间笑了起来：“不过看李总的样子，明显不信是吗？”

    李芷琪已经平静下来，淡淡地说着：“信与不信，又能怎样？真相不会因为我的态度而有所改变。”

    “你错了，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恰恰相反，正是你的态度。”陆嫣笑着说道，“因为真正决定你们关系的，不是所谓的真相，而是你对他的信任。如果你真的相信他到了盲目、到了可以忽略一切其他，对所谓的真相可以视而不见的地步，那谁也没有办法阻拦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