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加斋戒三日后，前生石前。

    狞无首先将自己的灵气输入到前生石上。

    半晌后。

    “没反应？为什么没反应？”狞无无措地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石头。

    南婆婆淡定道：“没有前世之人，自然不会看到前世的死状。”

    素尘受南婆婆眼神示意，将体内灵气灌入前生石中。

    前生石一亮，素尘被这光一晃，整个人好像就被这光吸了进去。

    而狞无看到“瘫倒在地”的素尘，急忙要扶，却被南婆婆拦住了。

    “放心，她的魂去看她的前世了。你只需要在这儿看着就行了，别打扰她。”

    狞无只得点了点头布了个结界在素尘周围。

    而此时世界的齿轮仍在转动。

    ……

    素尘只觉得自己被吸进前生石，当然她确实是进来了，但是用的是魂魄的状态。

    她一进来就看见了那片林子，是紫露仙子的林子。

    林子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脸色苍白满身是血的紫露仙子，另一个……则是陷入癫狂的锦羽。

    锦羽早就没了最初的温文，只有癫狂，只有愤怒。

    “紫露！是你在我将死之时，将我从淤泥里拉出来的！你告诉我红尘万丈，轮回皆苦！”

    “是你告诉我不要报仇放下执念，必要时还要放下私情成就天地！”

    “可你，现在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就要重新堕入轮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竟然放弃了这些年的修为！你就快要成神了，你知不知道？”

    而浑身是血的紫露却扬起苍白的脸笑了，“我以为你知道我为何这样，你不是就挺喜欢那个叫素尘的小仙子吗？”

    锦羽的情绪稍稍安定了些，“可是你已经要一步登神了，这不是你这千余年的梦想吗？”

    “就是文九日那个家伙，瞒了你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不成为你成神的阻碍吗？”

    紫露笑着摇了摇头，“他瞒着只是让自己心里好受，可想到我知道的那一天会有多痛苦？”

    “他也不知道，我为了留住他一魂废了多大劲，真是的……”想到文九日，紫露露出罕见的娇嗔姿态。

    “可不是，你现在就是一个凡人了。”锦羽嗤之以鼻道。

    紫露看向锦羽，又像是看向虚空，“你不懂的。”

    看了半晌又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似的，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第一次认真的说：“徒弟，希望你永远不懂。”

    紫露说完这话往竹林外走了几步，又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嘱咐道：“你把他的神魂给我看好，我去找他其余的魂魄了，估计还得千八百年以后才能找齐。你可千万别死了，还让我家九日给你陪葬。”

    锦羽没回答，也没回头，但是紫露却笑了，走出了仙界坠入了万丈红尘中。

    素尘知道紫露仙子为什么笑，因为锦羽在没反驳的情况下那就是答应了，而他……应是一个守诺的人。

    眼前画面一闪，眼前的一切景致都变得模糊，画面再清晰时已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而这时的锦羽眼底却没了光亮，抬起眼时涌动这杀气。

    在看到这样的他之后，素尘确认了，锦羽就是反派大boss。

    那个对她温柔，却眼底总有散不去的黑雾的反派大boss，就是从前拿着羽扇，身穿白衣，说话语气温柔却又有点儿小腹黑的锦羽。

    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导火索，似乎是因为他师傅的死。

    素尘不知他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不会劝他大度。

    没有发生过这个人身上的一些事，又怎么能置身事外轻飘飘地说一句“要大度”？

    而这次，素尘明显感觉出锦羽身上那股阴沉的气，那气息不像是仙气，道接近妖气，却又比妖气更严重。

    “不过是杀了一个仙界的罪人罢了。”锦羽喝了杯酒，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歉疚。

    白婵的二叔白拜坐在他身边，此时却没了平日吊儿郎当的笑，脸色严肃道：“仙界不允许杀生，你又不是刚入仙界的新人，怎么能犯这种大罪？”

    “这罪大吗？”锦羽敛眉，“那个人为何在损了一人魂根后，那些所谓的神没有降下一个天罚？”

    白拜急道：“我知道你想为了你师叔报仇，我也知道你师傅紫露仙子间接为次散尽修为坠入凡尘。可你杀生便对吗？”

    锦羽听到这话，笑了，仰天大笑。

    笑够了，他回问：“不对吗？”

    “锦羽，你怎么……”白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脸。

    “怎么？第一次看清我？”锦羽脸上再无半丝笑容。

    白拜：“你……坠魔了？”

    锦羽笑得极冷，“怎么？仙有道，魔亦有道。既都有道，又有何分别？”

    白拜叹了口气，“你可知，众神正要设法除魔卫道？”

    锦羽嘲讽地一笑，“呵，他们卫得是什么？假仁假义假德假道！”

    白拜一惊：“你是想和整个仙界作对？”

    “有何不可？”锦羽轻轻放下酒杯。

    “你不是喜欢素尘那个小仙子嘛？怎么？她不是也是仙界一员吗？这个时候要和她作对？”白拜故作轻松地问道。

    “若她也如此，为敌又如何？”锦羽不在意地笑了笑。

    白拜倒是没想到他这样决绝，“我以为，你是个专情之人，不轻易动情，动了情便是到死的。”

    锦羽嗤笑道：“那是你吧？一直喜欢那个姓俞的农女，轮回了几世你都在旁看着，从不敢表露心迹。”

    白拜神色一暗。

    素尘在旁看着，倒是第一次在这个浪子脸上看到了“伤情”二字。

    至于锦羽刚才说与她为敌的话，素尘看到之后心中也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她没心没肺所以伤不到心。就是当时有些许刺痛，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是如此。”白拜承认锦羽说得那些，“可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我算是朋友，既然我是个情种，那你也必定不差毫厘。”

    “啧啧，还挺能往自己脸上贴金。”锦羽斜了他一眼。

    “嗯，我还是相信我的判断。你，会是一个拿的起放不下的情种。”白拜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