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一抹残阳洒在灵山脚下别苑。

    别院内众人齐齐伫立大堂两侧，东面是幽灵、丁罗敷、萧楚睿，西面是裘莫言、萍儿、金莲、春梅。

    直到夜幕低垂，才从院中缓缓走来一个拄着龙头木杖的老妪，她身后跟着一对中年男女。

    中年男子肩扛大刀，狐眼圆睁，虬髯金须，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中年妇女怀抱长剑，杏目乱瞟，眼神勾魂，看起来十分轻浮。

    众人都识得二人，一个是罚恶使南宫庆，一个是诛邪使叶玉莲。

    为首的老妪眼眉低垂，透着凶光，嘴唇如蛤蟆般，脸上额头皱纹明显。

    堂内众人纷纷异口同声喊：“属下参见王护法！”

    荡魔护法王仙婆轻轻在北面椅子落座，两位使者则分立两侧。

    “起来吧！”王仙婆眼皮微抬，“你们当初奉旨打入各教各派，为天尊立下了汗毛功劳，都辛苦了。今后不必再打入小帮小派，天尊的意思让你们打入八公山派。”

    “八公山派？”众人纷纷诧异，裘莫言更是虎躯一颤，头皮发麻。

    幽灵也身躯一震，五指不禁紧攥。

    “有什么问题吗？”王仙婆木杖击地，发出咚咚的声响。

    幽灵和裘莫言齐齐出列，纷纷跪地。

    “启禀护法，属下刚从神龙教逃出来，又与他们结下了深仇，恐怕很难被接纳。”幽灵率先开口。

    裘莫言紧随其后，“属下也是，我与那元灵天尊曾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还望护法奏明天尊，请天尊三思！”

    王仙婆细细思量，终究摇摇头。

    “天尊历来行事雷厉风行，很少有做了决定再自食其言的事。至于难处，我会酌情帮你们解决一些，但打入八公山派势在必行，这是铁板钉钉的事。”

    裘莫言二人只好起身，各退一侧。

    王仙婆招招手，东面叶玉莲立刻掏出七封信奉上。

    王仙婆接过信封，手腕一抖，七封信分别射向七个不同方向。

    幽灵等七人赶紧接住，却都没人敢打开。

    王仙婆暗自得意，笑着说：“丁罗敷、萧楚睿、萍儿、金莲、春梅，你们五人有没有什么困难？”

    五人齐齐摇头，异口同声说：“没有。”

    “很好！”王仙婆望着幽灵，满脸诧异说，“贾四泉，听说你掳走了一个小娃娃，这才结了怨。这次你把那孩子送回去，他们必定会宽宥你。另外，你带上这个，他们必然相信你。”

    王仙婆一抬手，叶玉莲又奉上一封信。

    幽灵恭敬接过信封，退到一旁。

    王仙婆又转而瞅着裘莫言，暗暗有些伤脑筋。

    “之前元灵天尊抢亲，看来是真的了？你与天尊为何会因为小主夏婉莹争抢？当初夏婉莹不是与天尊定有婚约吗？怎么回事？”

    裘莫言支支吾吾说：“启禀护法，属下……夏阁主想用属下测验那天尊，所以故意将小主许与属下，这才出现争抢。”

    王仙婆盯着裘莫言，冷笑一声。

    “恐怕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惹得天尊不快吧？”

    众人纷纷窃笑，几个女子个个捂嘴。

    裘莫言羞得满脸通红，顿时无地自容。

    王仙婆无奈摇头，“论长相，论身材，论气质，论品性，论权势，论财富，论武功……你有哪一样能胜得过元灵天尊？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身为细作，动了感情就是大忌！难道你真想娶了夏婉莹，做夏阁主的乘龙快婿，将来继承逍遥阁吗？”

    王仙婆一番敲打更让裘莫言汗颜，浑身震颤。

    萍儿三人更是忍不住讥笑，窃窃私语。

    裘莫言顿时觉得宛如受了奇耻大辱，恨得牙根痒。

    王仙婆起身绕着裘莫言漫步，铿锵有力说：“你们也都记住，身为细作，最高境界是利用感情套取信息，而不是被别人用感情套牢，牵着鼻子走！裘莫言，你有什么感悟？”

    裘莫言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什么都没听清。

    王仙婆冷笑摇头，回身落座。

    她见萍儿笑得最荡，便指着萍儿说：“你来回答！如果是你，你有什么感想？”

    萍儿撇嘴一笑，拈花指轻摇，“如果是妾身，绝不会没有自知之明，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最多吃粪池的臭蛆……”

    裘莫言回头怒视萍儿，脸色极为难看。

    “哎哟，”萍儿捂住胸口说，“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你要知道你这样做，可是大逆不道的叛教行为！如果不是天尊网开一面，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裘莫言连忙回头磕头，嘴里不断喊：“护法饶命，天尊饶命，是属下猪油蒙了心，是……是属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属下一时鬼迷心窍，其实属下都是为了天尊……”

    “罢了！”王仙婆一挥手，“老身只问你一句，打入八公山派有没有困难？”

    裘莫言急不择言，连说“没有困难”，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王仙婆与两位使者退去，众人也冷眼一瞥，相继离开，唯独裘莫言瘫坐堂上，宛如蜕了一层皮。

    事后七人先后被指点或赐功，武功个个拔高一截，幽灵更是突破了神仙境界。

    第二日七人一起下山，分批行动，从不同路径前往八公山。

    金莲、萍儿和春梅三人正骑马前行，不料半途遇到裘莫言。

    “几位妹妹好！”裘莫言嘴里像抹了蜜般。

    金莲戒心颇重，没有搭理他；春梅一脸傲气，也没有理会。

    唯独萍儿冷嘲热讽：“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想吃天鹅肉的来了！怎么着，你想报一箭之仇吗？”

    裘莫言忙谄笑，“岂敢？几位妹妹貌若天仙，都是天鹅。我怕路上有癞蛤蟆觊觎几位妹妹的美色，特地前来护驾。”

    “哼！”春梅不屑一顾，指着裘莫言说，“你莫不是在说自己吗？”

    三人纷纷大笑，裘莫言也跟着干笑。

    金莲摆摆手说：“我们三姐妹在一起正合适，不方便与男子同行，你还是绕道吧！”

    裘莫言直勾勾盯着萍儿，两人眼神暗递，萍儿噗嗤一下，“别啊，姐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咱们反正都要去当细作，如果能同心同德是最好不过。这个时候闹家窝，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金莲轻叹一声，没有反驳；春梅更是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裘莫言一路上尽心伺候，一应杂活全包，甚至被萍儿吆来喝去。

    三人对他的戒心也渐渐释去，尤其是萍儿更是逐渐与他打情骂俏，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