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认真的吗？”

    玉台旁边，韩烈已经把那把无名剑拿了起来，看着不虚。

    老和尚念叨道：“破而后立，败而后成，舍生成圣。你那朋友，现在既破且败，还死通透了，这不符合了龙神的要求。早之前都说捅你一剑你不肯，现在就像你说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要怎么办？”韩烈挠头：“把剑让他给拿着？”

    “拿着跟你一样喊手酸吗？哦，他现在想喊也喊不出来。”老和尚一把抄过韩烈手上的无名剑，小跑了过去。

    那边陈虎已经把卫岚抱了回来，小姑娘受施龙飞一击，只是晕了过去而已。身上多是些皮外伤，倒是不碍事。反而是陈虎，算是七痨八伤。身体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些破损，勉强抱回卫岚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咳了口血。巫灵走过去，在他旁边顿了顿玉杖，从那杖上宝石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芒。空气中竟然多了些花香，光芒里，陈虎像是很享受，等光芒消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小半。

    不虚终于跑到了卫臣的身边，和尚跪了下去，高高举起那把无名剑，大叫道：“龙神保佑！”

    然后一剑刺进了卫臣的胸口。

    虽然这把剑只剩下半截，倒也锋利，一剑几乎没柄。可剑插进去之后，卫臣连动也没有动一下，这回连不虚也挠头了。老和尚站了起来，看着卫臣叹了声说：“莫非真是天意？”

    韩烈摇了摇头，说：“如果连这也救不回卫臣，那就真没办法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趁机离开这里吧。”

    巫灵平静道：“你们走吧，巫族是不会走的，我们留在这与昆仑共存亡。”

    韩烈看往白灵，叹道：“这又何必呢，离开这里，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机会。”

    “不会有机会了。”老和尚长叹一声，说：“看来玉墟宫将落入那个恶魔的手里，嫫母恐怕会被放出来。甚至，那个叫天災的怪物，也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哪怕离开了昆仑，逃到了外界。外界灭亡，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除非龙神回归，否则绝无幸理。可龙神已经离开了这么久，怕是不会回来了。”

    他垂首默颂了声佛号，忽然眼睛一亮，轻呼了出来：“你们看。”

    韩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问：“看什么，和尚？”

    不虚激动地手指颤动，指着卫臣的胸口说：“剑，剑啊。你们看那剑上……”

    周围的人立刻向卫臣胸口那把无名剑看去，原来那把无名剑正在轻轻颤动着。在那剑身上的裂痕处，有殷红的鲜血逆流而上，很快剑身便多出了几条红色的纹路。那些血应该是卫臣体内残存的血液，不知为什么被吸取了出来，且顺着剑身的裂痕往上流动。

    这个过程十分缓慢，看得韩烈等人几乎屏住了呼吸。终于，有一滴血碰到了剑上那颗红色的宝石。不知是否错觉，韩烈突然看到那颗宝石震动了下，因为幅度实在太轻微了，他不敢肯定。可随着后面的血液渐渐流到宝石上，宝石开始震动了。

    一点点金色的萤光在宝石中心处浮现，它们像海底浮升的气泡。金色的光点越来越多，萤光连绵，形成了一个个指甲大光的金斑。金斑又汇成了一起，最终整颗红宝石被金色的光芒照亮，染成了亮金色！

    这时，宝石的表面忽然隆起了一个小点。小点很快沉了下去，可下一刻，它又隆了起来，这次更大了些，有一个手指头那么大。如此反复数次之后，宝石表面再隆起时，居然是一个小小的龙头。虽然小，可纹理却十分清晰，就像宝石中有一条小龙要冲出来般。

    当那小小的龙头缩了回去，片刻之后，宝石骤然撑起了一大片，表面立时遍布裂痕。紧接着一阵脆响，仿佛琉璃摔碎的声音，无数金色且不规则的晶片旋转飞溅，从迸碎的宝石里喷出一片金色的液体。

    这团金色的液体在半空之中飞快收拢，凝聚，转眼形成了一条十几二十厘米左右的金龙。金色的小龙张着嘴，那小小的爪子轻轻虚捉着，它发出一声极轻，但清脆的龙呤，仿佛向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然后在半空一个盘旋，忽一声化成道金光投进卫臣胸口的空洞里。金龙一没入胸口，身体不断膨胀、翻涌，最后炸成一片金色的液体。它们溅到卫臣伤口的四周，便迅速地渗透进去。于是卫臣的伤口里多了一片金色，就像油上了一片金漆。伤口四周，组织开始再生。断裂的胸骨重新生长，血肉神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生，渐渐将那个巨大的伤口填补起来。

    在尚末合拢的伤口里，可以看到那团金色的液体已经化成了一个心脏，它悬浮在卫臣的空腔里，四周飞舞出神经和血管，然后跟卫臣原本的身体对接了起来。最后胸口的空洞彻底为新生的血肉封闭，众人再看不到卫臣体内的情况。

    如此过得片刻，只见卫臣的胸口颤动了下，跟着从胸口开始，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从他体表透了出来，逐渐扩散。直至指端，甚至他的每根发梢。卫臣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就像初升的旭日，让人既觉温暖，却不感刺眼。整个大殿被金光照亮，在这团金色的光芒里，卫臣的身体飘了起来，仿佛置身于海中，被海水轻柔地托起。

    身体往上飘升的同时，韩烈眼尖，立时看到在卫臣的胸口处，有一块鳞片浮现。这是块金色的鳞片，上面有一圈圈细密的暗纹。很快不虚也看到了这块鳞片，他伸出自己的手臂，同样嵌着这么几片金色的鳞片。只不过和尚手臂上的鳞片，颜色显然不及卫臣来得那么鲜艳。

    看到这里，巫灵终于轻呼了出来：“龙鳞，肯定没错，那是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