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错觉。”

    回答韩习的不是卫臣，而是巫灵。悄然走到他们身边的不远处，巫灵坐在了溪边的石滩上，任由那两只雪白的赤足，浸入冰凉的溪水里。溪水中游来些色彩斑斓的小鱼，在水中轻吮着巫灵的双脚。

    巫灵惬意地看向天空，双脚不时在水中划动，那些彩色小鱼就像喧嚣的彩云般散了聚，聚了散，如此反复。

    卫臣站了起来，看着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神山禁制。”

    巫灵的眼中，是远处天空氤氲翻涌的灰白云雾，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像风，似云：“昆仑本无天柱，是龙神平地拨起，用以置玉宫，镇嫫母之用。天柱神山，玉墟宫位于山巅，嫫母被镇于山根。玉宫至上，嫫母至底。龙神以玉宫为中枢，以上制下，层层布置，让嫫母永世无法释放。”

    “所以，每往上行，你们会感到乏力是正常的。龙神的种种布置，主要是为了防止嫫母出世，所以很多禁制都是针对她而设。你们虽不是嫫母，可和她有许多相似之处。乃至于那些黑巫，亦是如此。”

    卫臣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说：“但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巫灵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这时溪那边白灵叫唤，似乎到了用餐时间。巫灵站了起来，涉水过溪去了。卫臣和韩习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回到探险队的营地里。营地中，苏金卫正啃着块面包，看到两人，招了招手让他们到旁边坐下。

    韩习坐下之后，沉呤道：“如果照她那么说的话，那龙神的禁制应该是针对伪装者而设的。我们黑骑前身就是骑士，体内植入的是伪装者的器官。在堕落之后，我们更接近伪装者，所以才会受到神山禁制的影响。”

    “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倒是明白了。”卫臣点点头道：“神山禁制应该对伪装者还有骑士的影响最大，而我们异种是寄生失败之后的结果，我们体内并无伪装者器官，所以不在神山的禁制之列。可这样说也不对啊，我的情况和普通异种有些不一样，何况我体内还有暴食之心，但我却丝毫不觉影响，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金卫听得一头雾水，歹韩习简单解释之后，他才明白事情原委，当下笑道：“这种事，估计只有去问龙神他老人家了。”

    说到龙神，卫臣不由唏嘘道：“巫灵向我提及，龙神在创造了昆仑，镇压了嫫母之后，便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寻找逆转嫫母的办法去了。从巫灵的语气听来，龙神似乎不是离开了昆仑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离开了地球。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难道觉醒者已经可以进行星际旅行了？”

    苏金卫沉声道：“在dmc的研究里面，我们普通认为，觉醒者是生命所能够抵达的极致，他们是进化到极致的生命。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脱离普通生命的范畴。或许，星际旅行只是他们其中一项能力而已。”

    “纵观人类的神话史，绝大部分的神灵，都有与凡人脱离，另居它界的描述。所以dmc的学者认为，那是人类进化到觉醒者之后，地球已经难以容纳他们，所以他们离开了这颗星球。这种现象被古人用夸张，且含糊的描述传承了下来，再经过演变，就成为现在我们所知道的各种神话传说。”

    卫臣看了看溪那边的巫族，道：“他们认为龙神最后的手段，可以让凡人入圣，成为觉醒者。如果这是真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见证一个新神的崛起。”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苏金卫叹道：“现在世界就需要一位新神，如此才能把外界那些牛鬼蛇神给扫荡一空。”

    韩习突然道：“可那会顺利吗？”

    这个问题，就没有人能回答得上了。

    半个钟头后，他们继续启程，如此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

    夜晚降临。

    自从卫臣他们走了之后，兮光就一直没有离去。他就站在那里，一直站了三天两夜，连脚步都没有挪动过。他闭着眼睛，仿佛睡去，如同一尊雕像。甚至有只鸟儿，此刻正落在他的肩膀，仿佛要以此为窝。

    突然，兮光张开了眼睛，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了下那只小鸟。鸟儿扑通扇翼，惊异离去。

    “终于来了啊。”兮光轻声说道。

    便在这时，前方不远处那扇空间门忽然光芒大作，那犹如水幕般的蓝色光华中，隐约出现了一道黑影。接着有一只靴子从蓝光里钻了出来，踩在了天柱的地面上。兮光一动末动，视线落在了那张从蓝光里浮现的威严面孔上，最后，他就这么看着施龙飞从空间门里走了出来。

    从门中行出的将军，看到兮光时也愣了那么一下，随即皱眉说：“你不是巫族人。”

    兮光点头，淡淡道：“吾乃天柱守护者，擅自踏进神山的外界异生命，如果你马上离去，我可以不予追究。”

    “虚张声势对我可起不了作用。”施龙飞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兮光也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突然身形暴起，兮光飞起一脚，腿上蓦然喷出一蓬银色火焰，扫向施龙飞的脸门。

    将军身上燃起暗紫焰光，抬手捉向兮光的脚，手探进银焰中时，银焰像是给水浇灭般，现出兮光的脚裸来。

    施龙飞一把捉住。

    兮光抬手朝将军指去，施龙飞微微偏头，一点银光从将军脑后掠过，没入空间门的蓝光里头。蓝光中突然银焰喷薄，从门中听得有人惨叫怒吼，接着范志鸿带着一身银色火焰撞了出来。在地面不断扑打，却扑不灭身上银焰。直到施龙飞抬手朝他隔空虚压，范志鸿整个人都给压进了地面中，但身上的银焰也给压灭。

    这时施龙飞才看向兮光道：“算计我的人不少，但能够算计成功的，你倒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