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另一件事，你大概尚末知道。”施龙飞突然道。

    小女孩似的成广君抬起头：“什么事。”

    “魏学平死了，他是自杀的。我知道他愿意留在此处，是因为你寄生的这具皮囊。可没想到，驻留了十几年后，这个老家伙见过了苏金卫，竟然选择了自杀。而且他死得彻底，决绝，先用药物破坏了自己的大脑，致使读脑者也一无所得。否则的话，我至少可以知道，苏金卫要巫尸的样本做什么。”

    成广君像听闻一件不起眼的事般，“哦”了声说：“他终于死了吗？那真是太好了，我终于不用被他烦着了。”

    “你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毕竟他也算是帮过我们一些忙。既然他用这样的方式死亡，我同意让他的尸体火化，而非丢进兽栏里，让那些新型吃了。”施龙飞看着小女孩，眼神中似有深意。

    成广君冷淡一笑：“将军你太仁慈了。至于我，就不必了。一个人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真的吗？”施龙飞低叹道：“那你为什么哭了？”

    “哭？”成广君才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冷意。她伸手一摸，手指间已经沾了些液体，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右眼变得模糊起来。眼泪正不受控制地从那只眼睛里涌了出来，她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是本能……”施龙飞看往穹顶，负手说道：“尽管这具皮囊的意识已经不复存在了，可本能尚存。大概听闻了魏学平的死讯，残存的本能生成了这样的身体反应吧。我们从远古时代就观察着人类，在黑暗中揣摸他们。可直到如今，我们依旧没有彻底掌控他们。以低等生命来说，这样的生命，也算奇特了。”

    成广君捂着自己的右眼，不断说道：“不许哭，停下来。”

    她突然伸手要把那颗眼珠挖出来。

    “住手！”施龙飞喝道：“你这样是平复不了身体本能的，你必须直面它，所以我才叫你去见魏学平最后一面。”

    成广君的手生生在眼前停下，过得片刻，她才放下手来，向施龙飞垂道：“属下明白了。”

    “去吧，然后好好养伤，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你。”施龙飞道。

    成广君道了声“是”，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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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风吹过山谷，彻骨冰寒。

    一只松鼠突然从熟睡中醒来，从树洞外响起清脆的破裂声，连绵不绝。

    那是冰雪在阳光下消融时发出的声音，这只松鼠钻出树洞，便见曦光自远山流转而过，如浪潮般蔓过山谷，洒遍了这个谷外的雪地。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铲雪车开在最前面，将积雪从两边推开。铲出来的路上，开着一辆经过防弹改装的黑色轿车，以及一辆用来输送兵力的绿皮大卡。

    三辆车开过了雪地，驶进了山谷之中。片刻之后，山谷里传来声声震鸣，像一个巨人在呐喊。

    那三辆车经过了桃源基地的入口大门，沿着专用车道驶进了基地之中，从基地的中央大道开过，一直来到中区大楼下才停了下来。

    那是从龙巢归来的苏金卫一行，得知消息的暮雪以及其它人，早早就在大楼下等候。

    卫臣从绿皮大卡的车厢里跳了下来，然后帮忙把一个担架床从上面抬下来。扣架上是凯特森，他还在输液，显然成广君给予他的创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很快一支早有准备的医疗队迅速上前，把凯特森转移到了移动病床上，一个娇俏的小护士给他打了针，然后就将他送往医疗室。

    “卫臣！”

    卫臣刚送走凯特森，就听到了暮雪的叫唤。他转过身，眼前人影一花，已经让卫岚撞进了杯里。金发女孩使劲抱着卫臣，小脸一个劲地在他身上蹭着，像只撒娇的猫。暮雪几人行来，胡小九一把提起卫岚的衣领，不顾女孩的叫嚷反对，硬是把她拎了开来。

    陈虎伸手拍在卫臣的胳膊上，咧嘴笑道：“没啥事吧，我看凯特森那家伙伤得挺重的。”

    “是挺重的，不过死不了，就是得养上几天。”卫臣道，然后看向暮雪说：“你们还好吧？”

    “挺好，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睡觉，我都觉得重了几斤。”暮雪身上还穿着训练用的战斗服，这套紧贴着身体的战服把她那身体曲线展露无遗，实在看不出哪里长肉了。

    这时，苏金卫从那辆改装的轿车上下来。他朝卫臣打了个手势，卫臣只得道：“呆会我再去找你们。”

    “去吧。”暮雪让过一边。

    卫臣疾步上前，跟在苏金卫身后，再加上韩习和威克利两人，一行进入大楼，直接搭乘电梯抵达大楼顶层。他们快步走过一条通道，在一扇守卫森严的大门前停下。苏金卫转身道：“卫臣跟我进去，你们两人在这里稍等。”

    韩习点了下头算是应答，威克利则夸张地弯腰鞠躬。

    大门打开，苏金卫和卫臣走进门中。这个房间卫臣还是第一次来，门里是个实验室，摆放着各种卫臣叫不出名字的仪器。黄莺已经一早到了，两人才进门，这女孩便迎上来。先朝卫臣眨了下眼睛，然后对苏金卫说：“博士，玉碟已经拿过来了，随时可以进行分析。”

    “很好。”苏金卫从口袋里摸出了采集器，放到黄莺手上说：“这里面有巫尸的基因样本，你把它提取出来，立刻按照我之前设定的程序，开始分析吧。”

    又对卫臣说：“跟我来，如果没有意外。十分钟后就会有结果了，那将是值得纪念的一刻，我希望可以跟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