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十五分，饭菜上桌。

    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很简单的家常便饭，却让卫臣吃到了许久没尝到的味道。

    “来，试试这鱼肉，看爸的手艺退步了没有。”苏金卫给卫臣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他的碗里，说：“你小时候最爱吃它了，还总是嫌不够甜。这会我可加足了料，保管甜得你掉牙齿。”

    “爸，我给你添碗饭吧。”卫臣站起来道。

    “不急，咱先喝点小酒。”苏金卫又走到酒柜边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瓶白酒，笑着说：“以前你总嚷嚷着要尝几口，那会你还小，我不给你喝。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又拿了两个酒杯走回来，倒上了酒，把其中一杯移到卫臣面前，眨眼道：“咱爷俩走一个？”

    “谁怕谁啊。”卫臣端起了酒杯笑道。

    两人喝上一杯，苏金卫又给满上，匆促道：“快尝尝鱼肉，冷了就不好吃了。”

    卫臣点点头，拿起碗筷，夹起鱼肉送进嘴里，顿时满嘴又香又甜。他叹道：“我还以为再吃不上你做的菜了。”

    “你要喜欢，我天天给你做。不过等你讨了媳妇，怕就嫌弃爸的手艺罗。”苏金卫笑道。

    卫臣脸色一黯，说：“爸，我听黄莺说，黎月的情况不太好。”

    苏金卫夹着菜的手停了那么一下，才把一块豆腐送到嘴里，他点头道：“反正你迟早都要知道的，现在说和以后说都一样。没错，那小姑娘的情况不乐观。我能做的，也就是缓解，却无法彻底治愈她。”

    “爸，她究竟怎么了？”

    苏金卫抬起头，沉声道：“细胞衰竭，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的细胞将无法再分裂。那个时候，她就……”

    “为什么会这样！”卫臣放下了碗，此时满桌的饭菜，都变得黯然无色。

    “我们给她做了仔细的检查，儿子，这姑娘之前是否堕落过？”

    卫臣点头说：“黎月曾经是堕落者，但被我唤回了理智。只是在前不久，她为了救我……”

    “又选择了滑向黑暗面，以换取巨大的力量，对吧。”苏金卫叹道：“金圣杰也做了同样的事，只是他做得更彻底一些。如果说dmc里还有我真正敬佩的人，金圣杰肯定算一个。能够万劫不复，也要向伪装者复仇的男人，就这么死了真可惜。”

    他又道：“说回正题，那姑娘能够在变成堕落者后，再恢复理智，委实不易，也是一个奇迹。不过恢复理智之后，成为堕落者时那些记忆她应该还记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为了保护自己，她分裂了一个人格。”

    “人格分裂？”卫臣皱眉，“可我没觉得黎月平时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

    “那她在此之前，可有使用过和堕落者相关的力量？”苏金卫追问。

    卫臣心里咯噔一响，南黎月非但使用过黑凤凰的力量，而且不在少数。看他这个表情，苏金卫已经知道答案。

    “这就对了。”苏金卫叹道，“那个小姑娘分裂了另一个人格，那个人格象征着堕落者的她。并且通过那个第二人格，获取了一部分堕落者的力量。事实上，现在韩习他们那些黑骑，之所以可以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仍然行使堕落者的力量。和这个原理很相似，只是第二人格被我所使用的人造细胞代替了而已。”

    卫臣看着他，苏金卫知道儿子想问什么，道：“那姑娘产生了第二人格，第二人格除了是她堕落者的象征之外，也保管着堕落者的力量。那小姑娘用理性，在自己和第二人格之间建立了一道墙，一道屏障，用来保护自己不受黑暗面的影响。可因为她借用堕落者力量的缘故，那面墙或屏障，并末如她想像中那么牢固。”

    “力量是双向的，在她借用黑暗那一面的力量时，墙会被力量渗透，内部本来牢固的结构也会变得松散起来。从而在某一个时候，这面墙出现了缺口。于是黑暗汹涌而出，将小姑娘的主意识丢向墙的另一边，从而实现主客易位。”

    苏金卫夹起几根青菜，放到卫臣的碗里，继续道：“在给小姑娘所做的检查当中，她的脑部ct报告里显示，小姑娘的大脑出现了某种损伤。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损伤，是在她重新化为堕落者，而主意识又末完全消失的情况下发生的。”

    卫臣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种损伤，重创了她的第二人格。可她的主意识又给困在墙后，所以导致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你可能不知道，当成为堕落者之后，细胞的分裂速度是异常迅速的，这也是为什么堕落之后骑士都会比原本的战力要提升不少的原因。根据我的研究，细胞的迅速分裂应该是和伪装者天生的捕食欲望有关，堕落者的捕食欲望则要比正常伪装者还要旺盛。”

    苏金卫叹道：“可细胞的分裂是有次数的，所以一般堕落者的自然寿命都有限。不过堕落者会本能地压制自己的捕食欲望，同时降低细胞分裂的频率。但现在，小姑娘的主次意识皆处于罢工状态。那么你可以想像，现在她的身体就像一架全功率运行的机器，正本能地消耗着体内的一切能量。从而导致了细胞过度分裂，并出现了衰竭现象。如果无法停止或者控制细胞的分裂，按照这个速度，哪怕我用药物对其缓解。小姑娘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卫臣心中一沉，问：“她还有多少时间？”

    “多则一年，少则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