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很安静。

    这点在卫臣的意料之中，他们驱车入镇，行驶在镇上的马路间。马路上不时可以遇到侧翻的汽车，损坏的路灯，可以看到两边房子破碎的门窗。不难想像，这个镇子也和其它地方一样受到了袭击。那些房子的白色外墙上偶尔还会看到大片的血迹，只是没有尸体，也没有怪物。

    如果镇上有怪物的话，血噬会提醒卫臣的。不过自从英格堡之后，血噬很安静。

    汽车最后停在一间医疗诊所前，卫臣跟肖恩下了车。肖恩拎着一根钢材的棒球棍，老实说这东西也就起了心理安慰的作用，别说碰到噬脑者，就算是撕裂者，这根球棍也没什么用。卫臣则拎着手枪，对他来说，这把手枪更多的是掩饰作用。

    他们从诊所的大门进去，地面一片狼藉。前台的桌子和电脑上已经蒙着一层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珍所了，肖恩露出兴奋的表情，小声道：“我们去药房看看。”

    没人光顾诊所，那么诊所里的药物应该大部分保留了下来，也就难怪肖恩高兴了。他们很快来到药房，打开门，里面是一排排铁柜，还有一排冰柜，用来存放一些有冷藏需要的药物。不过小镇早已停电，那些冷柜里的药物自然也就失去作用了。肖恩和卫臣翻找着一个个铁柜，片刻之后，肖恩抱头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抗生素。就连阿司匹林也没有？”

    “冷静点，肖恩先生，我们再找找。”卫臣刚说完，就听到身后响起枪械保险拉开的声音。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身后道：“举起手，慢慢转过来，以确保我可以看清你们身上每一个地方。”

    卫臣颇觉意外，这诊所里竟然还有人。他和肖恩一起举高了手，按照那人的要求转过身，是个老妇人。穿着带有污迹的脏布衫，头发已经发白了，举着枪的手还在发抖。

    “看到人真好，哪怕你们是陌生人。不过你们在这里翻找什么，如果想要抗生素什么的话还是别废劲了，它们早没了。”

    肖恩失声道：“什么，没有了！”

    “你吓到我了，陌生人。哦，我忘了，把你们的武器放下。”老妇人又道。

    卫臣摇摇头，丢掉了手枪说：“夫人，我们无意冒犯。不过这位肖恩先生的女儿发高烧了，他需要药。所以你如果知道哪里有药的话，能告诉我吗？”

    “你的女儿？”老妇人看向肖恩。

    肖恩丢掉了球棍，点头道：“是的，夫人。就像他说的，我的女儿生病了，我们来这个镇子就是为了找药。这镇上还有其它医院什么的吗？”

    “没了，这个小地方就这么一个医疗诊所。”

    肖恩一听，眼睛红了起来。他摇头道：“那怎么办，我可怜的贝拉。”

    “好了，看你们也不像骗子，跟我来吧。”老妇人还举着枪：“不过你们得走在前面，我要盯着你们，你们可别乱来。”

    卫臣和肖恩点点头，先后走出了药房。老妇人在他们后面指路，三人来到一间病房。病房打开，里面一张病床上竟然还躺着个老男人，他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天花板，一只手上插着管道正在输液。

    “他是？”卫臣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我的丈夫，可怜的路克。三年前他变成了植物人，我一直照顾着他，就算镇上的人都变成了怪物，因为他，我们也无法离开。”老妇人走了过去，从旁边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她交给肖恩：“里面的抗生素够你女儿用的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卫臣问：“你们就一直生活在这？”

    “是啊，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个小镇已经被世界遗弃了，就连那些怪物也没有光临，应该觉得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不好吃吧？”老妇人笑了起来：“这也好，这样我可以陪路克走完接下来的路。”

    肖恩说：“你们可以跟我们走。”

    说完他觉得自己有些喧宾夺主了，尴尬地看了看卫臣，这次卫臣倒是不反对，他点头：“肖恩先生说得没错。”

    “不了。”老妇人摆摆手道：“走了又能去哪呢，不如留在这里。你们走吧，就让我们俩安静地呆着，没关系的。我想，路克也会这么说，这个家伙一向很懒，有好几次说要带我去旅行也没有兑现。既然他不愿意行走，那我就陪着他吧。”

    肖恩还想说什么，卫臣拉住了他，摇摇头，然后跟肖恩离开了病房。卫臣轻轻替里面这对老夫妇关上了门，他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人生应该走的路，却也有人选择驻足不前。留下来，不是走不动，仅是为了陪伴另外一个人。

    如此而已。

    他们驱车离开了小镇。

    在卫臣他们进入镇子的时候，那辆旅游巴士上，突然门给拉了下来。南黎月抬起头，只见几个年轻人朝她走了过来。跟她一起在照顾小贝拉的一个黑人女人站了起来，说：“你们要干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走在前面一个唇上钉着唇环的年青人伸手把黑人推开，后面几个人则把黑人挤到外围去。钉着唇环的男人蹲了下来，微笑道：“我叫克利夫，这位漂亮的东方小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南黎月漠然地看着他。

    名叫克利夫的年轻人回头看了自己同伴一眼，笑着道：“难道是个哑巴？”

    “好吧，不管怎样。小姐，我需要你男朋友那辆车，不过他应该不会那么大方送给我。所以你瞧，如果用他的女朋友来交换，你觉得他会给吗？”

    “女朋友？我？”南黎月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他女朋友。”

    “得了吧，骗谁呢。原来你不是哑巴，你长得真漂亮。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把你男朋友的车抢过来，然后你来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样？”克利夫伸手朝南黎月的小脸摸去：“到时你会发现，跟我在一起会有趣得多。”

    突然他眼中有一条血线飞过，然后就见自己的手晃了晃，齐腕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