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黎月。虽然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可你必须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卫臣捉着她的肩头道：“你已经杀了很多人，就我当面见到的，就有十几个之多。而我没看见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你捕食他们，现在的你就像一头凭本能行动的野兽。你在狩猎，黎月，一如当初那个女人所做的一样。”

    “别说了。”南黎月捂起了耳朵。

    卫臣捉着她的双手，却无法把它们从耳边拿旧，他只能继续道：“你必须去面对这一切，黎月！你必须面对自己已经堕落的事实，可同时，你也必须知道，你的自我还没有完全消失！否则，我就无法在这里见到你。”

    “是的，黎月。你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还没有完全消失，所以你必须起来，你必须抗争。我知道，这样躲起来自责会容易一点，你把自己藏在安全的堡垒里，这样你就不会受伤。可是黎月，你的身体被一些不好的东西支配着，它们利用你去捕食那些人。难道你想看着曾经的悲剧再度上演，你难道想去捕食和小智一样的孩子吗？”

    南黎月浑身一抖，尖叫了起来：“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南黎月！”卫臣大吼，“你想想，想想看。想想小智是否愿意见到这样的姐姐，想想他是否愿意看到你捕食那些无辜的人。我敢打赌，小智一定不愿意看到堕落的你。所以你得给我起来，哪怕这样会伤痕累累，哪怕这样会鲜血淋漓！可不管如何，你必须对抗那东西，你必须对抗那只野兽！”

    “但你放心，这一次你不必自己面对整个世界的风雨。因为，有我和你一起承担！”卫臣放低了声音，不再去拿开她的手，而是温柔地抱住她。他贴在女孩冰冷的头发上，轻声道：“所以你不用害怕，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黎月，我会保护你的。代替你的母亲，代替小智。这一次，你不再孤独。”

    怀里的女孩剧烈的颤抖了下，接着哇一声大哭了起来。号啕大哭中，她抬起头，看着卫臣问：“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卫臣伸出一根尾指：“不然，我们拉勾？”

    夜空深沉，星光暗淡。

    这是卫臣张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幅画面，然后他才记起，前一秒还在南黎月的意识里。现在，却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他扶着头，突然发现右手已经接合，并且活动自如。卫臣看了看左手，左手是正常人类手臂的模样。可卫臣很清楚，那只是血噬的伪装。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血噬跟他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甚至它要舍弃自己这个宿主。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后来又没有这么做，反而帮自己跟南黎月进行意识连接。

    想到这，卫臣向旁边的女孩看去。

    女孩身上的水银物质已经完全消失了，月光下，一具光溜溜的身体看得卫臣老脸一红。他连忙跑到一边，捡来一件伪装者死后留下的西装，胡乱披到了南黎月的身上。片刻之后，南黎月呻吟了一声，张开略显迷糊的眼睛。她扶额坐了起来，转过头看到了卫臣。

    这时，天上的浓云移转，露出云后的月盘。银辉般的月色洒下，照在卫臣和她的身上。卫臣露齿一笑：“晚上好。”

    “晚……晚上好。”南黎月扶着额头喃喃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是的，是有够长的。”卫臣咧嘴道：“有一年多那么长。”

    南黎月给吓了跳，吃惊地看着卫臣。

    “等你清醒些，我会给你讲一个故事，希望……你可以承受得住。”

    第二天的太阳如常升起，初升的晨光里，换上伪装者西装长裤的南黎月正抱膝坐在树下，晨光爬上她的小脸。她抬起头，用手挡了挡眼睛。视线里，卫臣走出了修道院，踏着晨光而来。看到他，南黎月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安心。现在想想，当时和他相遇的时候，他还是个笨手笨脚的高中生。自己还把他当成伪装者杀掉了，现在，却已经成为一个能够让人放心的男人。

    男人？

    南黎月不知道想到什么，小脸一阵发烫，头埋得更低了。

    “已经处理好了。”卫臣坐到她身边，指着修道院那边道：“我把那些人身上的肉膜给撕掉，他们的生命体征正常，再过一会，应该可以自由活动了。dmc那边很快会有人过来，到时候自然会接走这些人，所以你不用担心。”

    南黎月瞄了他一眼：“这都是我干的？”

    “准确来说，是那只黑凤凰干的。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南黎月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感觉得到，那个东西还在我的身体里。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力量，透过每一个细胞，源源不绝地传递给我。我很害怕，不知道会不会再变回去。”

    卫臣伸手握住她的手说：“放心吧，我会看着你的，不会让你再变回黑凤凰的。知道吗？你绝对是个首例，在此之前，应该还没有堕落者可以恢复本性的吧？”

    南黎月微微一笑：“似乎是这样，但这也多亏了你。”

    “不，这是多亏了你自己，多亏了你作为人类的那部位意识还没有消失，否则我再怎么样，也没办法把你唤回来。”卫臣拍手站起来，说：“那么，我们还有一些手尾功夫要做。”

    “是什么？”

    “黑凤凰的使者。”卫臣眯了眯眼看向远方：“黑凤凰似乎创造了一些新型替它服务，我们最好把那些东西剪除了再离开，要不然修道院里的人可等不到dmc过来。”

    南黎月站了起来，小脸无比认真地道：“到时动手的话，让我来！这是我的错，我必须自己纠正它！”

    “没有问题，但你才刚醒，不用勉强。”

    “不，我来！”女孩出奇地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