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闹了，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大家都是朋友！”

    “谁和他是朋友？”张枕月白了眼陈许歌道。

    我的话就这样被张枕月打断，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不断地在心里告诉我自己，一定要镇定，不要生气：“凿凿，你们要不要见，事情总是要处理，枕月姐，你的这单生意，我想，注定是要毁了。”因为我不会让你做成，就算是为了……哪怕是那个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

    张枕月走到我的眼前：“你早说，看来我今天来你这儿是来对了，我昨晚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就是在想这件事情。”

    “凿凿是谁？”

    陈许歌几乎和张枕月同时开口。

    我瞥了眼陈许歌，没有说话，移开了视线，默默地注视着苏长诗，只见他对我点了点头，随即他将手上的星星扔到了地上。

    不过眨眼的功夫，凿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和以前不一样，现在他眼睛通红，手指甲也比以前长了许多，锋利了许多。

    “凿凿！”我忍不住轻声的叫了出来，看着他环视四周的模样，尽管感觉出他的狠厉，但是我的内心深处总是在心疼这个小男孩：“凿凿，你别怕，也别激动，我们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

    “你是不是问了，就让我走？”凿凿直勾勾的看着我道。

    微微一顿，我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点了点头道：“你……”

    “你先说！”苏长诗拉住了我的手，不等我把话说完，继续道：“那个女人知不知道你妈妈抱着你跳河的事情？”

    苏长诗的直接，让我忍不住看向他，但是我却不能对他说什么，因为我也想要知道这个问题：“不知道！”

    听着凿凿的话，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凿凿，那么你知不知道倘若你进入了那个阿姨的肚子里，她生下你们的时候，就会死。”

    “那又怎样？”凿凿歪了歪脑袋，走到了我的面前。

    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我不太愿意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凿凿的嘴里说出来的：“那又怎么样？那是人命啊……你……”

    剩下的话，淹没在了我的喉咙深处，定定的看着凿凿，忽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凿凿也是一个生命，没有人会在无缘无故的承受了这么多的时候，还保持着不恨不埋怨的心，即便是换成我，我也做不到。

    “我和妈妈一直都在瞪着爸爸回来，可是他突然就卖掉了房子，冻结了他的银行卡，阿姨……你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吗？你知道下雨天都没有避雨的地方，晚上也没有床睡，甚至吃饭……连馒头都没有吃的滋味吗？”

    凿凿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说话的声音很轻。

    等我意识到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我已经抱住了凿凿，将他拥在怀里，我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冷意

    “我不知道妈妈在哪里，偶然听到爸爸说的时候，好像是在精神病院，那是什么地方？”

    我不敢看着凿凿，此时此刻，我很害怕看见他的眼睛，因为我是真的无法承受那种痛楚，不自觉得，我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你爸爸究竟想要做什么？”

    近乎咬牙切齿的，开口，我猛然的看向苏长诗：“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想要那个女人的家产，那个女的是个有名的富婆，也没有什么直系亲属，倘若……他就成了唯一的受益人。”苏长诗走到我的身边，分开了我和凿凿，将他拎在手里，提了起来：“小鬼，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我送你超生，前往极乐世界，从新投胎做人，并且一定给你挑个好人家，如何？”

    凿凿眨了眨眼睛，看着苏长诗，眼中的红色越发的明显：“我要她死。”

    苏长诗看向张枕月。

    张枕月耸了耸肩，随即摆了摆手：“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按照那个男人吩咐的做的，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收了钱就要给别人做事，我……”

    “枕月姐，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苏长诗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枕月，我也忍不住狐疑了起来，不由也看向了她。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赶尸……天啊，长明灯，我一直都没有灭，岂不是……”张枕月伸手捂住了嘴巴，仿佛很惶恐的模样。

    看着张枕月的模样，我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隐约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长明灯，是关于凿凿的？”

    张枕月点了点头：“长明灯是指路灯，是送他们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的路引，虽然我很同情凿凿，内心深处也不是想要送他去那儿，可是我……”

    张枕月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回头看着凿凿的时候，他正在挣扎，应该是想要从苏长诗的手中下来：“凿凿听话，我们不去那儿好不好？”

    “我要她死！”凿凿转过头，停止了挣扎，瞪大了血红的眼睛看着我，拔高了音量道：“你们放开我，要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长诗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嘴一张一合，开始念叨着什么。

    “啊……”凿凿挣扎着，不停的叫嚷：“你们是坏人，我要妈妈，妈妈……”

    情不自禁的我上前了一步，想要阻止苏长诗，我知道他一定对凿凿做了什么，所以他才这样的狂躁。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张枕月就拉住了我。

    “安鸢，苏长诗是在帮他，你别过去。”

    看着张枕月，我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你现在赶紧去把长明灯灭了。”

    “灭了也没有用，已经这样了……最好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我觉得还是应该从他爸爸那里着手，只有从根本上处理了他，这件事情才会得到本质上的解决，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终究是可惜了。”张枕月的眼睛中流出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