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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狌狌祸事3

      她打开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成祖欣的电话,“喂,我是聂儿。”

    “怎么了?”

    聂儿手里发凉,“你是不是要杀邓祖欣?”

    电话那边的人笑得厉害,“我可干不出这样的蠢事,我还没准备惹郑仁浩,结婚才几天,我哪有时间和他外面的人斗。”

    “那就好,那就好。”

    聂儿放下心,不是成祖欣,她不会杀她,聂儿心里有些安慰,成祖欣还是善良的,她不会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成祖欣挂上电话,对面坐着的男人笑盈盈地说,“你妹妹?”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样的丫头是成家的人。”她把手机丢在一边。

    郑仁浩咬住她的唇,“你不是不讨厌她吗?”

    “我也没说喜欢她。”

    她翻身把郑仁浩压在身下,“我成祖欣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

    她把后半句留着,“你也只能拥有我一个。”

    郑仁浩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接住她的吻。

    清早,郑家人坐在一起用餐,郑仁浩忽然接了一个电话,他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郑父低喃着,“这么早出去?”

    郑仁浩没有回答,一溜烟走了出去。

    成祖欣揉揉下巴,“让他去吧,工作嘛!很要紧。”

    郑父抬头看看她,不再说话。

    青鸟茶餐厅,清晨的茶香阵阵飘荡。

    邓仪琪从这里开门的四点钟起就坐在这里,已经足足坐了两个小时。六点的钟声响起,她终于下定决心。

    “仁浩,我在青鸟这边,你能来一下吗?”

    “怎么了?”

    “我想你了。”

    “好嘞,现在就来。”

    “嗯,我等着你。”

    郑仁浩冲她挥手,“这里。”

    邓仪琪灿烂地笑起来,两个人隔了十米远,她却感觉郑仁浩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郑仁浩低头轻吻了她一下,“吃早饭了没?”

    “我吃了,你呢?”

    “还没有,你一说我就来了,对了,下个月我去布纳肯,我们一起去潜水怎么样?要不大堡礁也行,都适合潜水。最近收拾一下东西,到时候我们直接走,琪琪,我给你买了一套新的潜水服,是——”

    “分手吧。”

    “什么?”

    “分手。”

    “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吗?我现在需要成家的力量,等我报复完我继母和我父亲,拿到郑氏集团,我就立刻和成祖欣离婚。”

    他急急忙忙解释半天,身边坐的人却脸色依旧。

    邓仪琪说:“和成祖欣没有任何关系。”

    “你生气了是不是?”

    “不是。”

    “我以后再也不碰她了,我发誓。”

    “这和我无关。”

    “我知道你爱胡思乱想,我现在就和你保证,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她叫了他的名字,“郑仁浩。”

    “琪琪,你是不是早就生气了,我知道,我现在就打电话跟她离婚。”

    说完,他拨通成祖欣的电话。

    手机响了一声,她接起,“喂?”

    邓仪琪夺过手机,“够了。”

    手机落到地上,屏幕已经被摔碎。

    郑仁浩捡起手机,不再解释。

    “我明天就要回江南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属于那里。”

    “你在哪里,我就要去哪里,我不会离开你。”

    “够了,你已经让我感到恶心了。”

    “恶心?”

    郑仁浩笑了片刻,“我给你的爱,你就这么糟蹋?”

    “我从来没有要过你的爱,甚至我厌恶。”

    “那你为什么接受我?”

    “你心里很清楚,我妹妹被那个畜生侮辱,我一个人走投无路,只好利用你帮我报仇。”

    他笑里带泪,“所以现在你利用完了我,就要一脚踢开?邓仪琪,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什么东西放你手里都是浪费了。”

    “你知道就好,那我也不用白费口舌。”

    “你不许走,把欠我的还给我。”

    “我跟了你这么久,就算是最便宜的坐台小姐,也够还你花在我身上的钱了。”

    郑仁浩大吼,“那我对你付出的感情呢?你要怎么还?”

    “什么东西,感情?我从没见过那玩意儿。”

    “你不准走,听到没有,我不许你走。”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绝对不会留在你身边。”

    邓仪琪很决绝,她已经不想再拖了,纠缠下去对他们两个都没好处。

    “这么久,你没有一分钟是爱我的吗?”

    既然要离开,不如就断了所有念想,“一秒钟我都不想花在爱你上。”

    郑仁浩眼眶发红,他站起来握住她的手臂,“我不许你走,我不想一个人。”

    “你抓我抓得这么紧,就能把我困在你身边一辈子吗?”

    她挣开郑仁浩的手,利落地走出了这里,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见到他。女人的心总是变化万端,刚刚那一秒还在劝自己离开他,这一秒,她的心却叫嚣着回到他身边去。

    没办法,她不能离开郑仁浩,就算是死,她也不能离开,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郑仁浩的脸,不能握住他的手,她就感觉快要死掉,她就像是跳上岸的鱼,郑仁浩就是她的水。

    她转过身,看到了青鸟里打电话的郑仁浩,转过脸,她想露出一个笑,然后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说刚才都是开玩笑。

    一辆车高速过来,将她撞倒,接着从她身上碾过去。

    郑仁浩苦笑,“就应该这样,背叛我离开的人,全部都得死。”

    邓仪琪气息奄奄,她还没有告诉他刚才那都是玩笑,她不要离开他。

    远处飘来一阵茉莉花,花香中,小茉走过来,她穿着洁白的蓬蓬裙,笑着说:“姐姐,你教我的钢琴我都忘了。”

    邓仪琪站起来,“那我再教你一次。”

    车上的司机说:“按照您的要求,她已经死了。”

    “让郑家人帮你消除通话记录,然后你去自首,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明白了。”

    聂儿起床不久,便听到一群人搬动东西的声音,她洗漱一下也下了楼,看到楼梯口站着的成祖欣,聂儿热情的走下去,“你来了?”

    “对啊,我要去花园里走走,你和我一起去?”

    “好。”

    “穿件外套,清晨还是有点冷。”

    聂儿许久没有听到这样温暖的话,“那好,你等等我。”

    花苞上依旧留有清晨的露水。

    聂儿贪婪地细嗅花香,“你今天怎么把东西都搬走了?”

    “因为从今天起,这个地方只是一个景点,不再是我的家。”

    “什么意思?”

    “以后郑家就是我的家,我的丈夫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也是,你结婚了。”

    “聂儿,我和你说过我的母亲吗?”

    “没有。”

    “她身体很不好,需要高额的医药费维持生命。”

    聂儿静静地听着。

    “我爸爸很早就不在了,其实他在的话,也是个窝囊废,成家的几个叔叔伯伯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能吓傻他,所以他不能依靠。”

    “然后我就想,我不能等着我妈妈死,靠山山会倒,我要靠自己。”

    “无论爷爷把我塞进哪个男人的身下,我都得笑着接受,因为我是成家的孩子,我需要展示我的用处,我不能被当成废物,那样,我妈妈就没有活路了,我也没有活路了。”

    清晨的风刀子一样锋利,割得聂儿遍体鳞伤。

    “但是,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用被那个老东西送来送去,我是郑仁浩的妻子,将是他一辈子的妻子,我会帮他拿下郑家,把他送到郑家的最顶层。”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这个世界啊,傻丫头,你真是个傻丫头。”

    “等等,你是什么意思?”

    聂儿紧张起来,“你……”

    手机响起来,卿酒声音平静,“聂儿,邓仪琪死了。”

    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邓仪琪出车祸死了。”

    说完,便挂上了,他可没有时间估计刘聂儿的心情,狌狌如果知道消息,恐怕就要动手了。

    聂儿声音嘶哑,“你不是说你不会杀她吗?”

    “对啊,我没有杀她,我只是找她谈了一下我给郑仁浩设定的未来,然后顺便对比了他们的未来。本来呢,她只有一点动摇,但是在你和宗木好心的劝告下,她终于决定离开郑仁浩,放他自由。”

    聂儿手心都是冷汗,“你说了什么?”

    “其实跟宗木说的也差不多,什么她只会是郑仁浩的成功的阻力,还有不同世界的人永远都不要妄想融合,还有什么阶级的差距啊,也就这些。”

    聂儿大吼,“那她为什么会死?”

    “我说了,我没杀她,杀她的是郑仁浩,对了,这个时候你赶过去,她的尸体应该还是热的,我妈妈说身体凉了,灵魂就不在了,所以你现在过去,还能见到那个可笑的灵魂。”

    “不可能,他如果不爱她,不可能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他绝不会伤害她。”

    “我没有理由骗你。”成祖欣轻笑。

    “我……我要去……告诉他,是你让仪琪姐姐离开,我要去告诉他。”

    “可以啊,顺便再告诉他,邓仪琪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最不会算计他的人,然后告诉他,她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你……简直可怕到极致。”眼泪在聂儿的眼眶中打转。

    成祖欣笑着说,“对了,如果你告诉了他,他下半辈子就要活在地狱里,他亲手杀了他最爱的,也是最爱他的女人。这样的话,邓仪琪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毕竟这是她这么爱的男人,一辈子成为他的噩梦也不好啊,是不是?”

    聂儿此刻浑身没有温度,“他杀了邓仪琪,你也杀了邓仪琪。”

    “这干我什么事?”

    “你诛了她的心。”

    “哈哈哈哈,聂儿,我真是……没办法,我太喜欢你了,当然了,作为一个陌生人喜欢你,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我们家的人,因为你不配,你不曾为你珍贵的东西费尽心机。”

    “如果我要的东西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够到的,那我只会觉得可怕。”

    “嗯,高贵的丫头,你真是令我敬佩,不过,有什么用呢?她死了,你也出了一份力,所以撇清自己,你这样可不好。”

    “我自知有罪,愿意用命弥补,除了这条命,我也没有什么赔给她的。”

    说完,聂儿匆匆离开成家,成宗木从一旁走出来,所有的话他都听见了,他拉住聂儿,“你去了,什么用都不管。”

    “放开我。”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所以你不要难过。”

    聂儿松开他的手,她睁眼一看,原来成宗木也是和他们戴着一样的面具,穿着一样华丽的斗篷,站在同样的高处自以为众生渺小,他们都是一样的,可是她不知道,现在知道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我现在对着苍天起誓,此生绝不做成家人,绝不回成家,绝不见一个成家人,如违背此誓,天打雷劈。”

    成宗木拉住她,“聂儿,你胡乱说什么?”

    聂儿推开他,“我真为我身体里流淌的血液羞愧,我的血液如此肮脏,竟然禽兽不如。”

    成祖欣点点头,“现在算是开窍了。”

    成宗木气道,“你少说一句。”

    聂儿跑出成家,院子中央老爷子和三房单雅正在散步,她气得看不清方向,成家这么大,她一路乱闯,竟然跑到了禁闭室门口。

    记忆总是需要一个点。

    这里就是她的那个点。

    墙角的小孩子瑟瑟发抖,“救命,救救我。”

    看不清什么东西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紧紧折磨她。

    她头发脏乱,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喊妈妈,“妈妈,快来带我走,这里有好多坏人。”

    偶尔有人开门,一个女人戴着闪闪发光的项链,温柔说:“下次不要偷东西了啊。”

    小孩子哭泣,“我没有偷东西。”

    “撒谎的孩子是坏孩子。”

    “我真的没有撒谎。”

    回答小孩的是冰冷的关门声,她疯狂的敲门,“放我出去,拜托,放我出去,这里好多可怕的人,好多血。”

    路过的人摇头笑笑,满嘴谎话的孩子还是没有被管教好。

    小孩子又渴又饿,周围都是恶鬼,她的眼泪干成泪痕无人在意。

    忽然,小孩转过头,聂儿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那是她,那是五六岁时候的她。

    她忘记了,曾经她是这么痛苦,曾经她一无所有,曾经,她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

    成宗木跑过来紧紧抱住瘫坐在地上的她,“没事了,没事了。”

    “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不想让我回成家对不对?”

    “你在这里太痛苦,我害怕你会全部想起来,那样你会受不了。”

    “你给我讲的我爸爸妈妈的故事也是假的?”

    “不,那是真的。”他慌忙辩解。

    聂儿把那个打开的神秘网站给他看,“你骗了我。”

    他不承认,“你爸爸是个好父亲。”

    聂儿大笑,眼泪却止不住,“故事如果是假的,那根本没有意义。真正的故事是,我妈妈刘勿欣嫉妒她最好的朋友汪格,嫉妒她拥有最美的爱情,嫉妒她拥有最好的爱人季诺德,她厌恶我父亲对她的控制,所以她设计我父亲杀了无辜的汪格。可是没关系,我爸爸是成家人,他杀了多少人成家都会摆平,那个叫汪格的女孩就这么枉死。她的爱人季诺德为她报仇,找我父亲决斗,他杀了我父亲成骏,而季诺德也被成家人杀死。伽西亚要杀的人是我,她想把我带到她儿子的墓前杀掉。”

    成宗木不能再继续辩解,这些都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这些事都已经过去。”

    聂儿说,“我的爸爸是个坏人,我的妈妈是个坏人,所以我生下来就是坏人。”

    “不,没人可以这么说你,没有人。”

    “我带着罪孽活下来,还以为上天亏待我,原来我阿婆被上天带走,也是因为我的罪孽,我身边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幸福。”

    成宗木的眼泪落下,“有我在,上天对你的不公我都会补偿给你,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家人。”

    聂儿笑完了,也哭完了,她擦干眼泪,“我不需要了,从此以后都不需要了。”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成家,身后的老爷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派人拦着就要离开的聂儿。

    “你去哪里?”

    “我要去赎罪。”

    说完,她跪下,正正经经磕了一个头,“这是我给您磕的第一个头,也是最后一个,从此以后,我和成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遇上了成家做不仁不义的事情,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老爷子呆在原地,对那些守卫挥手,要他们放她走。

    单雅低声问:“就这么放她走就引不出伽西亚了。”

    “她不愿意做我们家的人,留下也没有什么用。”

    卿酒早已等候她多时。

    “你已经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聂儿点头。

    “那你打开你的百怪通鉴。”

    “什么?”

    卿酒无奈地摇头“知道你离开成家一定什么都不要了,所以我已经进去把它拿回来了。”

    “我怎么做?”

    “手给我。”

    聂儿顺从地递给他。他忽然割破聂儿的指尖。

    “在封面上写下你的名字。”

    聂儿用鲜血写下了她的名字,但是百怪通鉴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不是你的名字,它不承认。”

    聂儿忆起那个字,重新写了一个字“孽”,这次,百怪通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每一页上写满了各色的字体,还有不同的图画。

    “怎么样?”卿酒问。

    “你看啊。”

    “别的人都看不见这本书上的字和画,你个傻子。”

    “原来是这样。”

    卿酒把车开过来,“上来吧,带你去解决你的第一个任务。”

    华年打开他的百怪通鉴,狌狌那一张已经消失不见。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家主,我……”

    “现在,应该在聂儿那本上,不用吃惊。”

    “怎么会这样?任务不能随意调换,可是她怎么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罗修转动指戒,亦自言自语,“怎么做到的呢?她还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