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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黑袍人的埋伏

      宫澧和赫连峥循声齐齐转头望过去,看到李令月脸的刹那,宫澧目光一深,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赫连峥看到李令月上了来,嘴角则泛起一丝玩味笑意,刚好闲的无聊,就有人来送乐子了。

    李令月上了楼来直奔最靠窗的位置,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坐下去的同时身体前倾,双手死死护住桌子,生怕跟在后面的人会不同意似的。

    宫澧看着李令月一扫往日跋扈任性,警惕的小猫似的,不禁好奇她身后跟着什么人。转头看向楼梯口处。

    那里一个人缓缓走了上了来。

    头顶水墨扣,身着墨蓝衫,丹唇皓齿温润玉颜,竟是沈拓!

    李令月怎么会和沈拓在一起?宫澧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皱。

    胭脂楼出事了,宫澧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李令月侧着头,看着沈拓走到身前来,“这里的好吃。”李令月眨眨无害的大眼睛。

    “在这吃,记账。”沈拓走到李令月对面坐下,目光在四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

    “哦。”

    “记你名下。”沈拓又补了句。

    “你要不要这么抠门。”李令月手抱桌子苦着脸哀怨。

    “衣服,二十两纹银,发钗,二两纹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欠你钱。”沈拓说着,一手提过茶壶,一手翻起扣着的茶盏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安啦。”李令月撇撇嘴,“小气鬼,不就是一顿饭么,记在我的账上好了,真是的。本姑娘请你。”李令月撩撩眉。

    “小二~”李令月一招手,扬声高唤。

    “客官需要点什么?”小二闻声立马过了来。

    “把楼里好吃的一样来一份给我,不好吃的一样上一份给他。”李令月歪着脑袋挑衅似的看着沈拓,扮了个鬼脸。

    沈拓单手执杯,默不作声。

    小二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转过身的瞬间眼角余光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拓一眼。

    “嘿嘿~”李令月笑了一声。

    “二位公子看了很久了,不如直接坐过来一叙。”小二刚退下去,沈拓便放下了手中茶盏,杯中茶水轻晃却只在半腰震荡,半滴未少。

    李令月一上了楼来就奔着窗边的位子坐了过来,并未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听到沈拓的话,李令月扭头向旁边看过去,刚一转头,视线便被红衣白发的赫连峥吸引了过去。

    看到赫连峥的刹那,李令月脸上笑容一僵。

    “西域……一二三王子?”李令月看到赫连峥那标志性的银发,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却不记得他排第几,板着手指头查数。

    赫连峥和宫澧也听到了沈拓的话,此时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赫连峥听到一二三王子,嘴角一抽。

    “三王子。”赫连峥幽幽补了句,说着微微欠首,“见过公主殿下。”赫连峥压低声音道。

    “三王子殿下。”李令月点头回礼。

    “这位是……”

    见过礼,赫连峥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李令月对面的沈拓身上。

    “无名小卒。”李令月压根没想介绍沈拓,只递上一个笑脸。

    沈拓沉默。

    赫连峥无语。

    “我们走吧。”

    就在三人陷入尴尬的沉默时,身后传来十四的声音。

    沈拓闻声看过去,看到的是一张其貌不扬的脸。他刚一上来的时候便感受到了周围有目光在打量他。赫连峥他是识得的,至于此人嘛,却是没见过。不过看他周身气场,却也不是个寻常人。

    “走?”赫连峥闻声微微诧异,那个女人回来了?赫连峥想着,目光往楼梯口瞟了瞟,却没看到君兮的身影。

    “现在你可以刷脸了。”宫澧无视赫连峥的举动,冷着脸抬手一指李令月,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我……你……”赫连峥见宫澧指着李令月,当即明白了宫澧的意思,随即立刻严词拒绝,“不行。”

    开什么玩笑,他想让他把账记在李令月的名上,真是丢人丢到了国外来,这种事,他赫连峥才不会干。

    “怎么了?”李令月不明所以的问。

    “没事没事。”赫连峥连连摆手。

    “你是……”李令月看到宫澧走过来,声音拉长以示问询。

    “慕十四。”宫澧拱了拱手。

    沈拓听到慕十四三字似恍然大悟一般。

    慕十四,暗魂卫之首,他是宫澧的人。

    “宫澧的人什么时候都和西域王子走在一起了?”沈拓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连。看看赫连峥,看看宫澧,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笑意,“有趣。”

    “沈公子会和公主走在一起,在下也是没想到。”宫澧不冷不热的接了句。

    “你们认识?”赫连峥见二人刚一见面便针锋相对,微微挑眉。

    “不认识。”二人异口同声的答。

    不认识,只是天生不对付而已,不论各自是什么身份。

    “请坐。”沈拓伸臂礼貌的请赫连峥和宫澧坐下。

    “方才二位一直看着这边,有事吗?”

    “沈公子怎么会和公主在一起?”刚一坐下,宫澧便出声问道。

    “你不知道……”

    李令月闻言立马接道,就在她话匣子刚要打开时,沈拓出声打断,“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沈拓故弄玄虚道。

    “天色尚早,时间还长,慢讲无妨。”宫澧也不急。

    “你为何对她的事如此感兴趣?”沈拓嘴角含笑,意味不明。

    “十四对任何未知的事都很感兴趣。”

    “原来如此。”沈拓轻笑,“由你说吧。”沈拓扬扬手。

    李令月的话被沈拓打断,正噘着嘴气鼓鼓的坐在一边,听沈拓又让她讲了,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开始说。

    “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李令月眨着纯洁的大眼睛,“我是为了高丽使臣遇害一事才出宫来的,和君兮一起。君兮你们知道吗?就是那个断案如神的君兮!”

    “知道。”宫澧微微颌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们俩一起到了国公府,宫澧事多,只让君兮进不让我进,我就在外面等着。后来突然就没有意识了。”说到这里,李令月语调陡然一抖,“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丑的惨绝人寰的人。”李令月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用了长达一炷香的时辰来形容那个人的长相。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令月语调高扬,说的正起劲。

    宫澧扶额,看着已经上了一桌子的菜,以为又要听上一炷香的形容词,然而李令月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将音调一降,“他救了我。”李令月抬手一指沈拓,唇瓣轻抿,“然后我们就回来了。”李令月摊摊手说的云淡风轻。

    “没了?”淡定如宫澧面对这么个结局也不禁错愕不已。

    “没了。”李令月点点头。

    描述那个山匪头子能说出那么多形容词来,到了他这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一旁的沈拓默默夹起几粒五香茴豆,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的起劲。嚼的李令月骨头有点痒。

    “你也很……很厉害啦。”李令月扬了扬手,不情愿的承认道。

    “吃饭。”沈拓手中筷子一转,啪的一下敲上桌上碟子。

    李令月吐了吐舌,提起筷子。

    “他是在哪儿救的你?”宫澧听李令月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出声问道。

    “青黎山。”李令月随口答道。

    宫澧闻言目光一缩。

    李令月是随君兮出宫来的,如果她出了事,君兮难辞其咎。可是劫走李令月的人真的只是想借李令月来除掉君兮吗?

    想要君兮命的人,最想杀的从来都是他。

    胭脂楼是他的暗桩,那个人既然能从胭脂楼把李令月带走,一定是知道这一点的。那么他也一定想的到李令月被劫走他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李令月的身份特殊,又与君兮有所关联,她出了事他一定会救。

    而现在国公府处在敏感时期,他动不得过多人手,为防出现意外,他一定会亲自去救。

    所以,李令月不过是个诱饵而已,劫走李令月的人的目的是要引他上山。

    那么,青黎山会有什么等着他?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他随君兮出了府,胭脂楼出事他并未及时得到消息,三人吃饭未带银两,他则和赫连峥被抵押在了望江楼。

    君兮不过去取些银两,断用不了这么久。她自己是身无分文的,只能去国公府取。胭脂楼出了事,一定会立刻传消息到国公府去。

    所以,去取银子的君兮得到了李令月出事的消息。

    她知道自己和赫连峥在一起,而胭脂楼的事是不能让赫连峥知道的,所以,她独自去处理了。

    劫走李令月的人既然是想引他上山,必然会有意无意的留下蛛丝马迹。

    以君兮的本事,必然难不住她。

    那么,她现在,在青黎山!

    “别吃了,立刻回宫去。”宫澧抬手挡住李令月的伸出夹菜的手。

    “为什么?我还没吃几口呢?”李令月看着被打掉的脆笋,抬头怒目而视。

    “你在宫外有危险,立刻回宫去。”宫澧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宫澧站起身来看向赫连峥,“十四有事在身且先行一步,三王子请便。”

    “那个女人出事了。”赫连峥双臂环胸缓缓站起来,“本王现在可是她的护卫,一起吧。”

    “怎么了?”李令月小声问沈拓。

    沈拓眉头微皱,放下筷子,招了招手,一旁忙活的小二连忙过了来。

    沈拓招他过去,在他耳边耳语一番,小二看着李令月,连连点头。

    “好嘞~”小二拉长音应了一声。

    “你随他先回宫去。”沈拓指了指小二,站起身来。

    “什么嘛?”李令月被小二迎着,一头雾水的下了楼去。

    ==

    青黎山。

    君兮站在山上寨子的广场中央,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轻叹了口气。

    广场的栅栏上还挂着红稠,似乎在做庆典,几十个山匪全都聚在了广场之上,现在全都死了,她已经察看过了,众人死因相同,皆是因喉咙被利刃割裂而死。

    喉开血流,伤口薄而短。

    这些人皆死于同一人之手。

    沈拓。

    他不仅杀了山下的山匪,还杀到了山上来。

    素闻岚影阁上屠高官,下戮草莽,行事章法全无,只信一个义字。

    烧杀淫掠,见必诛之。

    她以前只是听过,今日算是见着了。

    所谓的大开杀戒,当如是。

    是山下那个被侮辱了女子,刺激到了他。

    耗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君兮把寨子大大小小五十几个房间翻了个底掉,没看到半个人影。如此看来,应是沈拓来的及时,救下了李令月。君兮悬着的心稍稍安下,刚要下山,却在转身瞬间汗毛一立。

    “还以为不会有人来了,万幸你没让我失望。”沙哑的声音响起,难辨雌雄。

    君兮闻声头皮一麻,木木然转过身,看向广场后面。

    广场后面的墙边,露出一角黑袍。

    声音落,黑袍人从后面缓缓移了出来。

    阳光很足,光线很刺眼。君兮眯起双眼,看向黑袍人的方向。

    黑袍人全身都拢在黑袍子里,尽管阳光很足,他的样子,君兮却一点都看不到。

    黑袍人像怕光似的,移步到阴影里站定。

    “好久不见。”他说。

    “你是谁?”君兮盯着黑袍人,冷声问,手心里却渗出了一层细汗。

    看着站在远处的黑袍人,君兮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她转身感受到周围有人的一刹那,她便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

    前一秒周围还没有任何气息,下一秒便察觉到了。那不是她的本事,而是他故意的。

    他隐在山上,看着她翻遍了整个寨子。可怜她竟一直不曾发觉。

    黑袍人的本事她在密林的时候见识过,诡异的身法,深厚的内力,卓绝的轻功,夺命的毒粉,随便哪一个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在他面前,她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地,不堪一击。

    “你不记得我了?”黑袍人听君兮问,喉咙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蛇虫爬行。“我们见过。”

    “记得,你是密林里的那个人。”

    黑袍人强大的气场压下来,君兮觉得腿已控制不住,微微发颤。她强压着心底的惧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足够平静。

    “记得就好,那一箭我还记着呢。”黑袍人幽幽开口,声音凄厉如从幽冥地狱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