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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省得陪葬

      “宫澧给的。”

    “胡说,本公……”李令月再一次生生把主字吞进肚子里,音调一转,“……娘都没有邀帖,你怎么会有?”

    百闻不如一见,太平公主果然够蛮横无理,沈拓轻笑摇摇头,不再作声。

    “装什么哑巴?”李令月见沈拓不言语,认定他是理亏,看着静立的沈拓,脖子一横不依不饶道,“撞了人你凭什么不道歉,还信口雌黄,以为长了张小白脸就可以随便蔑视别人了吗?你当自己是谁,也不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耳边如苍蝇乱舞,嗡嗡不停,沈拓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中默念宫澧快些让他进去吧。

    凉亭里,午宴已过半,隐卫已将吏部一应卷籍取了来,置于桌侧小几之上。

    卷籍取来了,君兮反倒不急了,慢悠悠的吃着,她平素里喜欢鼓捣案子,不搞清楚誓不罢休的那种,倒是忘了,如今这三公案是皇上派给宫澧的差事,说到底这案子破得破不得,跟她并没有多大关系,她急个什么劲儿。

    宫澧笑看着君兮,她心中是惦记着案子的,手中不过半碗米饭,装腔作势狼吞虎咽,然大半个时辰也没正经吃几口。

    宫澧浅笑,缓缓开口打破沉寂,“我向陛下承诺,一定按时破案。”

    “谁给你的自信?”君兮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宫澧,见宫澧正定定看着自己,朱唇轻动,缓缓吐出一个字,

    “你。”

    君兮被宫澧的目光看的一惊,下意识回避,放下端了半天的碗,“那……万一我没破的了的话……”

    “无妨,黄泉路上好歹还有你陪我做个伴儿。”宫澧笑道,“夏日焦躁,笋片降火,你多吃点。”宫澧提起一旁新筷,夹了片卤煽脆笋放到君兮的碗里。

    君兮抬头,阴恻恻的看向宫澧,还未答话,却听宫澧又道,“毕竟吃一顿少一顿了。”

    君兮猛的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到几前捧起卷籍,转身就走。

    “不吃了?”她刚一抬步,宫澧淡然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君兮阔步向前,头也不回,“看卷宗去,省得陪葬。”

    “钟离。”宫澧看着消失在拐角的身影,轻声唤道,“送些点心给她,别饿死了,本公可不想陪葬。”

    “主子,太平公主在府外请见。”君兮走了,侍卫方才上前通报。

    “不见。”宫澧眼皮都未抬一下,手里摆弄着翡翠玉盏,漫不经心。

    “主子,沈拓请见。”前一个侍卫刚要走,另一侍卫已过了来,手中捧着张国公府的邀帖,烫金封面上,一个大大的宫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请去前厅。”宫澧侧目瞥了一眼邀帖,淡淡道了句,放下玉盏,目光望向大门方向。

    国公府大门口,李令月说了一大阵,直说到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鼻尖已渗出细汗点点,大口喘着气。

    “国公大人有要务在身,不宜见客。”最先前去通报的侍卫回了来,对李令月面无表情道。

    “哼。”李令月撅撅嘴,就知道会这样。转头瞪了沈拓一眼,“骗子,走吧,我见不着你也见不着。”

    李令月刚转过身,收了沈拓拜帖的侍卫也回了来,来到沈拓跟前手臂一展,“公子请。”

    “什么?”李令月眼睛腾的瞪得老大,当场就炸毛了,嗷一嗓子喊了出来,“好个宫澧,不见本公主,倒见这个男人,他……他他他他……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皇家!”

    侍卫根本未理会据理力争的公主,只重复道了句,“公子请。”

    沈拓默不作声,提步跨进大门,李令月一个飞奔就要跟进。

    侍卫在沈拓入门瞬间一个闪身挡在门口,拦在李令月面前,李令月一下子撞进了结实胸膛,只听头上冷冰声音响起,

    “公主请回。”

    “你要造反是不是?”李令月这一冲,劲道十足,鼻子撞得一酸,两行清泪唰的淌了下来,她也顾不得擦,眼睁睁看着沈拓消失在门里,更是火冒三丈,“他都可以进凭什么本公主不可以!”

    “递帖入府乃国公府铁律,公主息怒。”侍卫微微欠身,行了个僵硬的礼。

    李令月哪里会领情,转身冲着空气大叫,“扶风!扶风!扶风!父皇遣你护我周全,你再不出来,本公主就要死在这门前了,到时候看你怎么交……”

    李令月“差”字还未出口,国公府对面高大树冠无风自动,密叶之中一个白影倏地飞出,人影一晃已在李令月身侧站定,若不是他的发丝无风飘扬证明他方才动过,不禁让人怀疑他一直就站在那里而不是骤然出现的。

    李令月见扶风现身,大喜,连忙跑到他身边,“扶风,我要进去……”

    扶风没有表情的脸丝毫未动,轻飘飘吐出个“好”,应了。

    她听到了什么?好?李令月一时有些懵,扶风在宫里都是横着走的主,从来只听父皇差遣,见人从不行礼,自己从来调遣不动。她肚子里已准备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威胁扶风出手,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应了?

    一个“好”字出口,扶风人已不在了原地。

    拦门侍卫在扶风出现刹那面色已变,如临大敌。

    “扶风大人是来我国公府开杀戒的吗?”

    淳厚的声音从门内传出,随之而来的是轮椅轱辘的轻轻碾压声。

    下一刻,扶风出现在国公府门前一步远处,默立,转头望向人来方向。

    那里,钟离推着宫澧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