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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自由的凭证(2)

      没过一会儿,一位下巴突出的矮胖老头和他的大儿子一起,扛着农具走出了村子。老村长五十多岁,黝黑的脸上尽是细密的麻子坑,像极了月球表面。

    老村长和他的大儿子打量我们三个一番,最后谨慎地试探道:“这两个女娃娃倒是长得俊,可我们村没光棍,也就没人买媳妇。再说了,现在县里突然重视起这事儿,邻村就有人因为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而被政府抓了,后来花重金才洗掉牢狱之灾,这可不是闹着玩了。你还是走吧。”

    老村长误会了我,他把我当成了人口贩子,认为我到这个村子来,是想把拐来的少女卖掉。但他又是一个懂套路的人,知道干这事儿必须先和地方上的头目挂好勾,这样再运作起来,虽然钱分少了一些,但安全系数大极了。

    “看。”我掏出了5000元人民币,在村长父子眼前晃了晃。村长的大儿子,二十五六的小伙子,立刻双目放亮,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这位老村长,很喜欢儿子崇拜自己时的目光,他那突出的大下巴撅了撅,强压潜藏在老脸皱纹里的兴奋。

    这趟漫长的火车旅途,耳濡目染的语言环境,唤起了我很多记忆深层中的母语交流本能。我自己也渐渐感觉到,如果我把语速放到最慢,对方又不失耐心,是可以理解我用华语讲出得意思的。

    我告诉老村长,我们是澳洲来的游客,因为生意亏损,欠下了大笔账目,所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住,暂时回避一下债主。这位村长老头很精明,他立刻笑眯眯地点着头,表示很理解我,无论我这种逃债是否对得起天地良心,但老头子稀罕极了我显摆出来的5000元人民币。他的微笑告诉我,他愿意效劳。

    我渐渐发觉,被杜莫称之为可爱的地方,真的很可爱。在这里,你可以花最少的钱,让别人为你去破坏最大的规则。

    老村长拿了我5000元人民币,他可不是仅仅给我找个落脚的地方。

    扎密尔给我们运作的澳洲护照,不能再随便使用了,万一猎头族使坏,让国际上通缉或者跟踪持有这些护照的使用者,我的安危等于还悬在空中。

    所以,我要求老村长不仅给我一所僻静的住处,还得将我和芦雅、伊凉三人悄悄落户在这个村子。至于这些运作会遇到哪些条款条规的限制,我不必去想,老村长自己去搞定。事成之后,我还会给老村子五万人民币,作为他的辛苦费和道德流失赔损费。

    只要我们三个有了户口,那么就会有身份证,接下来的中国护照,就可以由我自己去运作了。无论这张护照由发达程度和民族素养怎样的国家开据出来,只要在我逃难时刻起到顺利购买机票和船票的作用,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老村长告诉我,在村子后面的山岭半腰,有一间宽敞的竹楼,以前村子用这间竹楼储存过杂物,或者给护山的人住宿。虽然这竹楼已好久无人居住,但四周的环境不错,小屋子冬暖夏凉。

    村长的大儿子,知道我打算选住在那里,就提前花了两天的时间,为我把竹楼内外清理了一遍,尤其是更换掉了很多竹楼屋顶和地板上的腐旧竹条。

    我和芦雅、伊凉搬进了那间半山腰上的竹楼后,为了使自己的遁隐生活不乏生趣,我还找老村子要了山上的几亩荒地。老村长认为,我既然已经落户村子,那也就算作村集体中的一份子,因而就应该分得一份土地。所以,在他欣然答应给我那几亩荒地之后,还把我入住的竹楼前面的三亩竹林给了我。

    后来,我和芦雅、伊凉一起动手,从屋前的这片竹林砍伐了很多碗口粗的青竹,将竹楼院子围上了木桩墙。每当傍晚的时候,我可以悠闲地躺在竹椅上,目光穿过篱笆门,一直望到山脚下:这片美丽祥和地彝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