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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契约_分节阅读_56

      庄凌霄淡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平和,继续道:“可我也没亏什么啊,母亲因此而得到了国外大部分的证券,老头子还特意请来了好几个特警教我拳脚功夫,十三岁那年,我还赤手空拳把绑架我的五个绑匪打断了几根肋骨呢。”只是当家仆寻来之际,他也已经躺在血泊里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而已……

    “别说了,庄凌霄。”聂长生制止道,他无法用女子应有的柔情化解庄凌霄的灰色过往,只能倾身坐上刚才庄凌霄为他指定的位置上,伸手想要抚平他眉宇间凝结的仇怨,又觉得这样的举止过于亲昵做作,掌心一转,便拢到了男人的发梢里,以指做梳,将有些微凌乱的发梢梳拢整齐,轻声说道,“都过去了,会变好的。”

    “担心我?”庄凌霄轻笑着握住了聂长生的手,“你男人我命大福大,还要再跟你度过一辈子的时间呢。”他没有告诉他,那些曾经算计过他的渣滓现在已经被他以十倍的代价一一收拾掉了,再也不会有人胆敢在他跟前指手画脚了,那些对敌人使用过的辛辣手段,庄凌霄当然不会对聂长生泄露一言半语的了。

    “乱说什么!”见庄凌霄抛开了阴霾的心情,聂长生也轻轻舒了口气,心里却在回味着他刚刚许诺的“一辈子”的时间,两人现在的岁数加起来也已经年过半百了,一辈子……有多长?二十年,五十年?或者,只有一年也说不定呢。

    又不像世俗故事里痴男怨女的组合,起码会被大众所祝福。

    “师哥,”恢复元气的庄凌霄揽住了身边的恋人,把唇贴在聂长生的发鬓上,深吸了一口,像是要把属于聂长生的味道印记在脑中似的,“今晚与我在这儿共进烛光晚餐,可好?”

    “好。”被气氛所感染,聂长生微笑着点头应允。

    炽热的唇才刚覆在一起,贺鸿梧的呼声便穿透了座舱,掐灭了烈火焚烧的火苗。

    “聂叔叔,聂叔叔,我也要坐上去……喂喂,你放手啦,我也要坐上去!”少年刚从旋转木马下来,嘴里咬着工作人员递来的雪糕,见两大叔已被摩天轮带上了头顶,赶忙飞也似的跑了过来,如果不是被看管摩天轮的工作人员拦住,他早就跳上了其中一格座舱里去了。

    高达150M的摩天轮转动得非常慢,要跨上座舱也很简易,舱内安全设施又齐备,只是BOSS没发话,工作人员也不敢轻易放这个精力充沛的少年进去,双方一僵持,贺鸿梧心性一起,才不管旁人怎么阻拦,非要跟上聂长生的步伐,踏入摩天轮的座舱不可。

    “让贺鸿梧上来吧。”聂长生清了清嗓音,站起来隔着挡风玻璃朝下方的少年招了招手,示意工作人员放行。

    绞着的唇被迫分开,庄凌霄极度不爽,他本来可以趁着聂长生动情之时,将肖想了许久的场景实现了的,偏偏被贺鸿梧搅乱了,怎么能不火大呢?嘴里愤怒地骂道了一句:“小鬼烦死了!”

    全然不知搅黄了庄凌霄好事的贺鸿梧兴高采烈地坐上了摩天轮,但很快又觉得无聊了。座舱升得非常慢不说,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舱内空间又狭逼,翻个跟斗的空间都嫌不足,更没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当然,这是因为他是“突发事件”,圆桌上原本提供的食品也来不及供应。

    “聂叔叔?”拨通聂长生电话的少年刚喊了一句,话筒立即陷入了忙音,他“咦”了一下,只道舱内的信号不好,再接再厉地拨打了一通,竟然是关机提示音,小孩恍然大悟,原来聂长生的手机是“电量不足”,无聊之际,贺鸿梧便自作主张地拨通了楚颖颖的号码……

    “啧!”庄凌霄丢开了聂长生的手机,一脸不爽地道,“师哥,再来!”欺身便堵住了愕愣中的聂长生的唇。

    第49章

    高处不胜寒, 天地之所以为之寂寞,当是无人与你并肩远眺。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云屯蚁聚的芸芸众生,刹间远逝, 只剩摩天轮最顶端上的十指紧扣定格成亘古不变的誓约——相知于心, 不负斯土。

    却谈何容易?

    就像此刻, 明明正与庄凌霄一同傲视天下, 聂长生却无端端地滋生出些许的哀伤情绪。

    隐约察觉出了来自握在掌心手指的颤抖,庄凌霄侧着头,逡巡的眼光细细描摹着聂长生近在咫尺的轮廓,那眉, 那眼,那鼻, 那唇, 百看不腻,怎么就这么的合自己的心意呢?

    可是初遇时,明明对聂长生的第一印象极差,可谓是厌恶到了极点, 做什么事都是一丝不苟, 寝室定的规矩一大筐,连被褥衣物要折得整整齐齐都列在寝室宿规里, 抽烟更不必说了,虽然最后,他的被褥衣服都归了聂长生打理, 而且连抽烟的陋习,也传给了他。

    时光并没有在这张凛若冰霜的脸上烙上多少痕迹,就连眉梢里,这个年龄该有的细小的褶皱也微乎其微,仿佛得到了上苍的眷顾,收敛了岁月的蹉跎,淹没了渐老的心态。

    越看越难于把持,庄凌霄待要随性妄为地将吻烙印在聂长生的额间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道反光滑过了挡风玻璃,长期游走在媒体的长枪短炮之间,那样的反光意味着什么,庄凌霄比谁都清楚,这一刻也只能克制心绪,狠狠地拧了拧眉,眸内闪过了一丝厌恶。

    庄凌霄在H市绝对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年轻、英俊、富有、独身,是时下所有单身女子梦寐以求在白马王子,媒体对他多有关注也是理所当然的。

    况且他麾下的游乐场停运一天本来就已经足够让嗅觉灵敏的媒体工作者多端揣摩,现在又从游乐场内部人员里流出了是接待包括庄凌霄在内的三位游客,媒体记者们哪还坐得住了?纷纷大显身手,隐藏在隐蔽的角落里,只为能拍下一两张有价值的照片,博取了眼球,赢得了名利,收获了奖金,新的一年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开始吗?

    那道一闪而过的亮光也落入了聂长生的眼里,他现实惊异地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尔后显然也明白过来了闪光的原理是什么了,忙坐了下来,让贴了彩纸的挡风玻璃挡住了自己的样貌,可大概已经为时已晚了吧?明天会见报了么?本地的报纸杂刊会刊登出来吗?标题会写什么?商业巨头携昔日好友同游本市游乐场,摩天轮里并肩而立俯瞰天下?

    如果是这样温和的主题内容也就罢了,可一旦换成了攻击性强烈的媒体,不乏哗众取宠甚至添油加醋把这份不容于世的禁忌大肆宣传,要怎么办?

    庄凌霄也坐了下来,挑起一个桔子,三两下掰开,四溢的桔香散开,庄凌霄掰了一瓣递到聂长生的唇边,示意他张口咬进去。

    这个举止对于早已“坦诚相待”的两人而言,实在算不上多亲昵,可外头埋伏着的正架着长枪短炮镜头的记者,被他们拍去了的话,怕是会有太多的信息量外泄,到时候烦恼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你好歹克制一点!”聂长生恼怒地拍开他的手。

    “我倒想知道谁敢刊登出来。”庄凌霄不以为意的哂笑。

    是了,聂长生差点忘了这人的手段是多么的残酷凌厉了,敢刊登庄凌霄报刊杂志除非有个强大的背景,否则会这人剥抽了经济命脉,那可不是报社倒闭这么简单的结局了。

    在这人的威逼强迫之下,聂长生不得不张嘴咬下了那瓣桔子,甜入心坎的汁液在嘴里蔓延,他无奈的瞪了庄凌霄一眼,道:“总该要注意一下。”

    “我已经很克制了!”庄凌霄皱着眉,这张嘴就不能说一些他喜欢听的话吗?

    失去登高眺望的乐趣,两人开始在舱内吃起了糕点,聂长生不怎么喜欢吃小食品,但对研制小食品很有兴趣,每块糕点都尝了一口,哪个好吃的,抽空倒弄出来给正在长身体的贺鸿梧尝尝。

    见聂长生突然对糕点有了兴趣,庄凌霄何其聪明,从鼻子里哼笑一声:“那死小鬼又不挑食,你就算把火锅的狗粮丢给他吃,他也能吃的干干净净。”

    窝在公寓沙发上的小白突然打了个喷嚏,它睁着迷糊的眼睛眨了眨,用爪子爬了爬发痒的鼻子,又把头抵在软透的抱枕里,很快就沉入睡梦了。

    “聂叔叔,这里,这里!”兀自悬在半空中的贺鸿梧终于见到了聂长生转回了原点,双手朝他挥动着,他精力充沛,游乐场又只招待他们三人,周围本就十分的宁静,他这一扰嚷,吵得庄凌霄戾性陡起,回头对恭候一旁的工作人员发下指令,道:“让那小子多转几圈。”

    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平常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终极BOSS庄凌霄的,闻言浑身一抖,本能地连声喏喏,哪里还有不听从的道理?

    “庄凌霄!”聂长生见工作人员当了真,瞪了男人一眼,低声跟那工作人员解释了几句,控场的负责人却是个懂得瞧眼色的,见庄凌霄的言辞虽然不善,脸色却是难得的柔和,于是连忙上前圆场,顺当地将晃悠回原点的小孩解救了下来。

    贺鸿梧困在摩天轮的包厢里一点也没有尝到快乐,简直乏味透顶,这下子脚一沾地,便在指示牌的指引下寻到了下一个征服的目标——海盗船,少年一扫无聊的神色,正盘算着这回务必让聂长生陪着自己一起玩时,就听到那名控场的负责人恭敬地说:“庄先生,午饭已经按您先前的意思准备好了,您是现在用餐吗?”

    庄凌霄还没表态,贺鸿梧的眼睛已经晶晶亮亮了,把海盗船置之脑后,涎着口水问道:“有烧鸡翅吗?”

    “当然!”控场负责人笑道,“自助餐里不仅有烤鸡翅,也有澳洲进口的大龙虾,还有现做的榴莲饼,新鲜的哈密瓜,各种菜肴小吃应有尽有,欢迎去品尝。”

    控场负责人每说出一道食品,贺鸿梧就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也不知是不是那么巧合,这位控场负责人报出来的菜色全是他喜欢吃的食物!尤其是大龙虾,那也只有被聂长生接出福利院那天带去海吃了一餐海鲜盛宴,他至今难忘大龙虾鲜美的肉质!

    事实证明,游乐场之行,仍旧属于庄凌霄精心策划的大手笔。

    被那名负责人描绘得只应天上才有的澳洲大龙虾是自助餐厅的招牌,与庄聂两人就餐的西餐厅遥遥相对,所以少年被领去自助餐的时候,还很遗憾聂长生没有跟他一起来吃自助餐。

    偌大的餐厅内极尽西方的布局装潢,格调奢华、高雅而浪漫,连被留下来招待他俩的服务生显然是经过专门的训练,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彬彬有礼,笑容可掬地伺候在一旁,听从客人的吩咐。

    没有影视剧里情侣们钟爱的玫瑰、烛火、红酒与小提琴,聂长生却吃得很是自在,甚至自作主张地要来了一瓶香槟,与庄凌霄干了一杯。

    庄凌霄摇摇杯子所剩不多的香槟酒,瞳眸深了一层,直勾勾地看着聂长生道:“聂长生,这是你第二次敬我的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