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仅仅是那些买包子的人对毒手仵作有意见了，就连我也觉得这毒手仵作这么做有点太过了，这根本就是市恩于人嘛。

    不过那小摊老板却还是很恭敬地给毒手仵作打包，一连打包了十六只包子之后，把餐盒装进袋子里，对毒手仵作说道：“龙警官，这包子要趁热吃才好。”

    毒手仵作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接着做生意吧，对了，好长时间没看见小云了，她可还好？”

    一听到小云这个名字，小摊老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好着呢，家里老三上小学了，小云留在家里照顾他。”

    他又补充了一句：“老三是个小子。”

    毒手仵作说道：“你这重男轻女的毛病要改一改了，现在都是姑娘吃香了，男人比女人多三千万呢。”

    小摊老板嘿嘿笑。

    后面排队的不满地叫道：“还卖不卖了？咋还在那里聊上了呢？什么老头啊，这年头倚老卖老的人还真多。”

    小摊老板的脸色一沉，大声道：“龙警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们骂我可以，骂他不行，今天不卖了，你们也别排了。”

    说完直接收摊了。

    这下子那些排队的人面面相觑，有些老来排队的，便责怪那个多嘴的家伙，教训道：“你一个新来的懂个什么，本来老板就是要给龙警官留着包子的，又不占咱们的分量。”

    那个被责怪的家伙悻悻地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些啊，不过他这么做生意的，就不怕别人整他吗？”

    听他这么说，又有人连忙说道：“这一带的人，谁敢惹豪哥啊，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豪哥……”

    “别说了，买不到包子咱上别处买点早餐对付一下吧。”

    人群散去了，毒手仵作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跟这老板聊起家常来了，老板有问必答，问一答三，那样子就仿佛是争取坦白从宽的犯人一般。

    老道在一边看着，回头对我说道：“你别以为你龙叔这是在拉家常，他其实这是在问案呢，以前的刑侦手段没有现在这么丰富，查案子主要靠问。”

    “你龙叔入行之前，其实也就是一个片警，他经常以跟别人拉家常的方式来找一些线索，破了不少大案要案，后来才认识了他的师父，上一代的毒手仵作，从而走上了仵作的道路。”

    “仵作这一行不算是江湖职业，而是代代相传的家族职业，早年间吃这一碗饭的有四大家，宋白傅俞四家，他跟的是最正宗的宋家学的，本来仵作就是跟死人打交道，可他却是死人活人通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我听老道介绍完这毒手仵作的经历，不由用敬佩的目光看向那边，我越来越有一种感觉，在这个相对浮躁的社会之中，真正沉下心来干好一件事情的人实在太少了。

    现在的小年轻，十个里面九个梦想当明星，当网红，想一夜暴富一脱成名，各种三观不正的家伙为了博眼球绞尽脑汁。

    我之前也差不多，只不过跟老道学艺之后，观念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一生做好一件事，其实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这时候毒手仵作回来了，扬一扬手中的鸭油煎包说道：“咱们找个地方吃包子去。”

    “找个地方？”我一愣问道，“不是要带回去吗？”

    “带回去就凉了，这鸭油煎包必须趁热吃，本来我的确打算带回去的，结果这一聊天就忘记时间了，”毒手仵作说道，“海树跟小胖两个起得晚的没口福，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他说完就领着我们走到地铁口，我们三个人蹲在那里吃包子。

    这鸭油煎包一入口，一股清香扑鼻，烫又不是太烫，又不凉，外皮酥脆，汤汁鲜美，这味道的确很棒。

    我一连吃了三个，却因为咬到了舌头而不得不停下来，眼睁睁看着老道跟毒手仵作两个把剩下的全都吃光了。

    老道吃完了还特别得瑟地拍了拍肚子说道：“其实最后那两个包子的味道就不好了，有点凉了，为了不浪费咱就勉为其难了。”

    我恨不得一巴掌烀在老道脸上，这老破道士咋这么不要脸呢。

    老道却没有半点自觉性，接着说道：“所以说什么东西都得新鲜的才好，要是不新鲜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猛地拍了我一巴掌，叫道：“无量天尊，老道想明白了，哈哈，老道明白了。”

    我被他拍懵了，愣愣地望着老道：“师父你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突然吃了脑残片了？”

    老道不以为意，还在那里手舞足蹈起来，地铁口有几个年轻人走过，看见老道这疯癫的样子，竟然往老道身边的那装煎包的餐盒里扔了几个硬币。

    我跟毒手仵作一看这种情况，都自觉地离老道远远的。

    等老道乐完了，我们才走过去。

    我又问了一遍：“师父，你想明白啥了？”

    老道说道：“我想明白火棘花为什么要找尸体了。”

    “为什么？”

    “因为游尸只能用新鲜的，”老道满面红光，伸手掏出一根烟来夹在手指上捻，“游尸的确很强大，但是前提是必须用新鲜的，一旦游尸腐化变质，战斗力就变成渣了。”

    “而火棘花想要完成某件事情，就必须要强大的可以长期使用的尸体，因此她才会盯上焦尸，被我们打败之后，又养了一具三魄灵尸。”

    “你之前说游尸是在网戒所的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里面还有芯片啥的，现在看来这游尸就像是一次性的战斗用品一样，它们只能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真正战斗，还需要类似于行尸这种由天地灵气养出来的尸体。”

    看老道如此兴奋，我就急忙给他泼一盆凉水说道：“可是就算知道了这游尸必须用新鲜的，这跟咱抓住楚小艾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吧。你明白了半天，结果尽整些没用的，师父啊，我对你相当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