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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分房·下

      水声停止,林药药穿上浴袍,头发用干发帽包好。

    “分房睡?”她走出来,坐到易筵成床边,侧着的姿势,正好让浴袍的领口向前弯曲。透过弧度,胸前白腻若隐若现,却又没露到重点部位。

    林药药的胸不大,但她自己很满意,穿衣服好看。

    “嗯。”他正坐在床头用电脑,两腿交迭,听见她出来才抬头,“我明天还要早起。”

    唔,这么淡定啊。

    林药药思考问题时,就会忍不住敲打指头,现在也是。

    当初决定和易筵成结婚,她在心里考量最多的问题就是,这男人值不值得她睡一辈子?没想到完婚当天,他却想分房睡。好歹也是新婚夫妻,他就对那件事一点想法都没有?也太清心寡欲。

    难道她看起来不够有魅力?她不信。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这么个漂亮媳妇在面前,能把持得住,易筵成不是得道圣僧,就是不行——这两个答案她都不喜欢。

    林药药的心理活动太丰富。

    也难怪她,易筵成完全就是林药药的理想型,才会让她接受与他结婚。换做平时,哪怕在街上惊鸿一瞥,她都会迅速思考拐到他的一百种方式,何况是现在。他就坐在床头,刚刚洗完澡,干干净净,冒着沐浴露香扑扑的味道,脖子上还有水珠。

    这叫她如何不想拆吃入腹?

    而且合法,他都没理由拒绝。

    “别嘛。”

    脑子想到哪,行动就跟到哪。林药药转身上床,跪趴在他面前。这姿势,让领子中央的沟壑变深了些,他挪开眼睛。

    越见他逃避,她就凑得越近,活像缠上纣王的苏妲己,“我虽然不一定能让你的婚姻生活幸福,但一定能让你舒服的。”

    虎狼之辞,毫不遮掩。

    易筵成从没这么被挑逗过。

    以往遇到的人都很有眼力见儿,只要看到他拒绝的眼神,就明白不是打扰时机,断绝纠缠的念头。可林药药不是那些人,出于身份区别,他不能对她做出那样的反应。

    所以他沉默。

    “你不信吗?”

    她的唇快贴到他脸侧,手更是顺着胳膊向上摸索,还好他已套上家居服,不然现在碰到的,就是他的皮肤。但哪怕是这样,她依旧能感受到肌肉透出来的紧绷,比蜡像热乎多了,林药药不免口干舌燥,“嗯?”

    她身上散发着和他同样的香气,他闻到,因为是同款沐浴露。

    他们在僵持。

    今天会想分房睡,是觉得两人感情尚不到位,不想勉强。可照现在的情形看,她都快骑到他身上。

    更像是她在勉强他。

    如果林药药真的想要,易筵成觉得,满足妻子的性需求,也是他的义务。

    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他正要张口。

    “没劲,原来你不喜欢这种风格的。”等得耐心全无的林药药却倏地收起暧昧表情,下了床,“看来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就算啦,我从不逼男人。”

    压在身侧的香气就这么远离。

    虽然惋惜,林药药没有犹豫。高岭之花要是这么轻易就被采摘,也对不起他多年的名声。

    湿润的脚底沿着步伐留下短暂的脚印,她走回隔壁,拉上两人之间的那扇门前,又向他抛个媚眼,“但是,如果你改变主意了的话,随时来找我,我将竭诚为您服务,老——公——”

    最后那两个长音,要多婉转有多婉转。

    不等他应,门彻底关上。

    确认对方不会再返回,定成个雕像的易筵成长舒一口气,靠到床头。

    虽然已在内心做足准备,可方才交锋,他意识到,林药药比他想象得……更熟练。

    他挪开电脑,掀开盖在腿上的薄被。就刚才那么几句话,他起了反应。

    这才第一天,易筵成。他警告自己。

    如果是普通职员,应当有叁天婚假休息。可易筵成没有,他是个十足工作狂。

    林药药认枕头和被子,但不认床。在熟悉的软被中睡到自然醒,隔断两个房间的门已敞开,睡在隔壁的易筵成消失得毫无踪迹。

    她似乎有印象,清早还在朦胧中时,有人到她床边,低声说,“窈窈,我去上班了,今天……”

    可她忙着和梦中美男幽会,应没应都不知道,更记不清他说了什么。

    洗漱完坐到餐厅,新来的佣人问她:“夫人吃一样的早餐吗?”

    林药药差点把水杯摔到地上。

    佣人吓得后退好几步,扑闪着眼睛,还以为自己问错话。

    “没事没事,你别害怕。”林药药赶紧咽下这口山楂水,安抚她,顺便安抚自己。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到了被叫“夫人”的时候。明明在心里已做足准备,该做的事该说的话都在努力完成,可听别人这么说,还是不适应。

    看来婚后想要迅速进入角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现在连最基本的如何当一名妻子都毫无概念,也对易筵成的所有习惯一无所知,还得靠问别人,“他早上吃了什么?”

    张嫂回答:“面包,培根,煎鸡蛋,蔬菜,黑咖啡。”

    那不就是叁明治,有必要一个个报?

    “加份奶。”她按下心中咕哝,陆陆续续的餐盘摆上桌。

    不错嘛,林药药咬着松软的面包,把牛奶倒入意式浓缩中。这顿早餐不是她熟悉的口味,但也挺喜欢。能吃到一起去,就让她对这份婚姻多份认同。

    餐厅直通客厅和阳台,外面天色正是金风玉露。

    刷牙时林药药就已经考虑好今天做什么,她记得苏隽然也住在这附近。

    苏隽然递给林药药一杯调配好的螺丝起子,“大白天的没事干,跑我家喝烈酒。”

    “反正你不上班,我也不上班。”

    “新婚生活怎么样啊,少妇?”他在林药药对面坐下,还惦记着他的面相理论。两人现在的位置,是他家的吧台式厨房,“他猛不猛?”

    提起这个,少妇撇嘴,“没用成。”

    “不是吧?”他不可置信。

    林药药还能有失手的时候?这次这位可是名正言顺啊。

    “我们昨晚分房睡的。”林药药长长叹气,“本来我调戏他了,可他特别紧张,显得我好罪恶,就像在拉良家妇男下水一样,想想还是算了。霸王强上弓,也不是我的风格。”

    苏隽然端着水杯,里面装的是纯净水,他可没她那大白天喝酒的爱好,“你不是很吃他这一款吗?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

    肉食女忽然吃素,他都不适应。

    “可别说,关上门我就后悔得恨不得以头抢地。”林药药啧着嘴里的余味,脑子里想的,全是昨天两个粉粉的东西。

    唉,怪她太心善。

    “毕竟那是易筵成。”苏隽然不知她此时的心理活动,还在表达理解,“到他那个等级,简直是全人类的财富,你霸占着不肯用,我一个直男都想劝你开放共享老公。”

    “那可不行。”林药药赶紧反驳,“我都给社会投放过这么多优质资源了,总得有一个只归我自己吧?不过你说得对,易筵成这种人放着不用,真是暴殄天物。昨天看他也不是很抗拒,其实我要真坚持下去,说不定就成了。”

    “可是,你们结婚了哦,真的睡了他,就得对他一辈子负责了。”苏隽然提醒。

    林药药扭过头来,她没说他们还没扯证的事,“你这话说的,我不睡他,也得对他一辈子负责啊。”

    “也是。”他反应过来,“那这么算下来,还是睡一下比较赚。”

    “我也是这么想的。”

    林药药端起玻璃杯与他相碰,剩下的半杯全都咽下去。

    “你能慢点喝吗?”苏隽然心疼他的伏特加,就她这个喝法,兑多少果汁都能见底,“我们为什么非要在厨房喝酒?”

    厨房和酒,听起来很不搭。

    “因为这个呀。”林药药玩着从桌上冒出来的一体式音箱,氛围灯正闪烁颜色。

    要不是知道苏隽然私生活干净得像出家人,她都怀疑他是故意把厨房装修成这样的。平时是吧台,到夜里就成了炮台,再打开氛围灯,调几首音乐。

    当个渣男,打炮又打碟,岂不美哉。

    “我们还是去沙发上吧。”吧台虽然有喝酒的氛围,可没靠背,他坐着难受。

    “不行。”林药药一口否决,“家里的沙发都是酒后乱性的地方,很危险的。”

    “那你家的床用来干什么的?”

    那还能是干什么的?林药药从没发现苏隽然竟然这么龌龊过,仔仔细细打量他好几眼,“当然是用来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