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老了,就定居在重庆
秦救毫不意外地拿到了c大和q大的offer,他没怎么犹豫,很快就和c大那边的教授联系上了,经过一番交流后,保研去c大这事儿基本上已经敲定了。
秦救这边在忙保研,杜予声那边也没闲着,邓迟最近为了自己新酒吧的开业忙得晕头转向,听说杜予声有过酒吧的工作经历后,威逼利诱地拎着杜予声去做了苦力,等杜予声看到酒吧门口的一堆重物时才发觉自己被骗了。
杜予声在门口叼着根烟,瞪着满脸风尘仆仆的邓迟:“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儿改造成gay吧?”
“信信信,”邓迟抬手把车门带上,一边敷衍一边把杜予声推进酒吧里,“知道咱杜爷魅力大,川渝名1可不是白叫的。”
“再瞎说我可不顾情面动手了啊。”杜予声警告道。
“好好好,”邓迟搬起了地上的装着高脚杯的箱子往杜予声怀里放,“怎么说我和你也认识快三年了,平时让你帮个忙你就没帮成过,让你帮我把车保养一下结果弄爆了车胎,修一下电脑直接恢复成出场设置,我都没找你要过补偿,你想想,你仔细想想。”
杜予声接过箱子哼道:“没要补偿?我起码多上了十节课。”
邓迟眼看诡计得逞了就不再和他争辩,一手拍着箱子一手朝里面的吧台一指:“摆架子上就成。”
杜予声看了眼怀里的箱子,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
邓迟就请了两个帮工,四个人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等两个帮工拿了钱离开后,邓迟开了瓶带过来的啤酒,无比阔气地说要犒劳一下杜予声。
杜予声把酒瓶子一转,上面果不其然地贴着保质日期:2015.2.1—2015.10.1。
“赶着过期前几天犒劳我,”杜予声毫不意外地说,“真是辛苦您惦记着这瓶酒。”
邓迟嘿嘿一笑拿过两只玻璃杯倒里倒酒:“这不是怕浪费吗。”
“你很缺钱啊最近?”杯酒里的橙黄色液体过一半的时候杜予声推开酒瓶口,“别倒了,喝多了他说我。”
“啧啧,”身为为数不多知道杜予声和秦救关系的人,邓迟感慨地摇摇头,“我还真蛮佩服他的,人家异性情侣都很难毕业走到一块去,他却能为你考到重庆去。”
杜予声笑了笑:“怎么,羡慕?”
“我呸,得瑟死你了,”邓迟翻了个白眼,“懒得听你秀恩爱,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最近很缺钱?”
“是啊,”邓迟喝了一大口酒,被酒精气泡刺激得龇牙咧嘴,“积蓄差不多都砸进去了。”
杜予声有些惊讶:“全砸进去了?万一全赔了呢?”
“那就只能乖乖回家结婚了,”邓迟摇摇头道,“接受我爸妈的制裁。”
杜予声顿了顿:“你父母原来健在啊?”
“你什么意思?我说过他们过世了吗?”邓迟瞪起被酒精熏红的眼睛。
“没听你提过,我就没敢问。”杜予声说。
“哎哟,真是不得了,”邓迟有些欣慰地看了眼杜予声,“没想到你还挺细腻啊?”
“那倒不是,我男朋友他爸......然后我当时不知情,嘴欠问了一句,”杜予声解释说,“所以之后就比较在意这种事,现在就养成习惯了。”
邓迟赞许地比了比大拇指:“我就欣赏你们这种互相改变的然后一起走向繁荣昌盛的,听着就励志。”
“那你呢?在上海也待好几年了,没想着找一个?”杜予声问。
“我没兴趣谈什么甜甜的恋爱,那是你们小年轻的特权。”邓迟摇了摇啤酒瓶,一脸沧桑。
“你才比我大几岁啊这位爷?”杜予声鄙夷地说,“不过我就是好奇,是不是到年龄了,父母都会催婚啊?”
“那可不?”邓迟嘴快地应了一腔,瞥了一眼杜予声不太好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连忙补救道,“那倒也不至于,我家情况有点特殊,所以我爸妈格外地急,这不就给我逼急眼了离家出走了吗?”
“你家情况哪特殊了?”杜予声有些纳闷地问。
邓迟挠了挠头皮说:“我爷爷有三个儿子,就我爸生了我一个儿子,我大伯二伯都是女儿,导致我家现在就我一个嫡系孙子,所以家族大业就落我头上了呗,但我就一个喜欢到处玩的浪荡子,真没那个兴趣和意向,按我爸妈的话说,如果我再不回去,我大伯的私生子就要来掺一脚了,所以他们格外如临大敌。”
杜予声被邓迟这一通话讲得发懵,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富二代啊?”
“三代,三代。”邓迟不好意思中透着那么点儿得意地纠正。
“感情你就是传说中那种不好好学习就得回去继承家产的人是吧?”杜予声的嗓门又高了点儿。
“不是我说啊,你当继承家产好玩吗?”邓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好吧是挺好玩的,但是你知道多累吗?我爸三十岁那年就秃了!”
杜予声嗤了一声:“你就是孔乙己偷东西说窃书,贼矫情!”
“不过我真心实意地问你一句,很严肃的啊,”邓迟突然坐直,在吧台的大理石桌面上敲了几下,“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干?来这儿驻场,工资付你,也给你分成。”
“分成?”杜予声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这种词,觉得新鲜,“给多少?”
邓迟想了想说:“百分之零点一?”
“您可真是抠得惊世骇俗,”杜予声被他震惊到了,“你当我是微信提现手续费吗?”
“我数学不好你也知道,”邓迟说,“那你开个价!我尽量满足!”
“不了,”杜予声摇摇头,把残余一点泡沫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我要和他一起回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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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声回宿舍的时候,秦救正背着包往外走,两人在门口正好撞到了一起,杜予声被他吓了一跳:“你这么晚出门?”
“北京这两天突然降温,我爷爷的病跟着加重了,结果赶上我妈的腰间盘突出发作,我姐她在医院工作又忙,就让我回去搭把手,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见?”
“啊,”杜予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你说走夜路不能看手机,我就给揣兜里了。”
“哟,”秦救笑了,“这么懂事儿呢。”
“对象的话那必须得听啊,”杜予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去吧,注意安全。”
秦救抚上他的侧脸,狠狠地在唇上嘬了一口又抱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走了。”他摩挲了一下杜予声已经有些松散的辫子。
“嗯,”杜予声在耳边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记得随时联系。”
“好。”
由于票买的有些急,秦救只买到了中转票,从上海飞到济南再坐高铁才到了北京,等他睡眼朦胧地从北京机场里出来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六点,他搓着手打了个哈欠,然后从给杜予声发了条已平安到达的消息。
秦救惊讶地发现杜予声居然回复了:【收到】
【起这么早?】
【特地定了闹钟】
【他俩没被你吵醒?】
【没,闹铃声音调到一格,手机放耳边,一响我就关了】
【辛苦,继续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在就睡不着,你等一下,我出门下楼,电话给你】
过了几分钟,杜予声就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带笑:“喂?”
“喂。”秦救抬起头,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的烦闷一扫而空。
杜予声在电话那边笑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的天,我发现谈恋爱的人都是傻|逼,我就是个大傻|逼。”
“嗯,大傻|逼你好,我是二傻|逼。”秦救也笑了起来。
这粗言鄙语在杜予声耳朵里和情话似的,他在寝室楼的大门口蹲着,怕吵着宿管阿姨,笑声憋得一抽一抽。
“别笑了,”秦救说,“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儿想和我说吧。”
“就知道你懂我,”杜予声堪堪打住笑声,“也没什么,就是说你回去之后别和你爷爷吵,老人家身体不好,能服软就服软......”
杜予声还没说完,秦救轻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你笑屁啊!”杜予声压着嗓子吼道,“我现在很严肃好吗!”
“知道知道,”秦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放软语气说,“我会的。”
“成,宿管阿姨似乎要起了,溜了。”
“好。”
电话刚挂断,秦医的名字就随着急促的手机铃声一起在屏幕上弹了出来,秦救停顿了一会儿,摁下了接通键。
“姐。”
“嗯,到哪了?”
“上出租了,大概半小时后到医院。”
“我在门口等你,爷爷也在等你,快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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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过 是否有一天 我们无路可走,二十出头 可已看过多少悲欢离合。”——《等我们老了,就定居在重庆》(房东的猫) 果然每一座城市名字里,都有一首美丽的歌。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