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撞的悸动

    凌氏武馆，少年练功房。

    凌若兰穿着武馆自己设计的练武衣，荷叶领，对襟盘扣，宽松看不出胖瘦。

    “手压低点……”

    边喊着拳法，边绕着圈的检查学员训练，偶有做得不对的，上去做指教调整。

    “若男老师，有个大帅锅找。”

    拎了一个‘标兵’出来，凌若兰揉揉喊人的小男孩儿，走出去，前台那果然站着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装的男人，回过头，不是萧慕是谁！

    该是端着的俊脸柔和了些，凤眸带笑，“若男？”

    凌若兰若无其事地避重就轻：“小孩儿‘n’‘l’不分。”狠瞪了一下前台笑眯眯、觉得妙不可言的人，警告后，说，“来得挺早啊。”

    昨晚三人相谈甚欢，由学校谈到路上那破事，凌若兰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乐衷志愿服务，曾领着小队给家庭确实困难的小孩儿送爱心。也曾遇到过那种家中仅有两个老人，有限的精力种着那几亩地，勉力维持生计。靠老天吃饭就怕涝怕旱，也怕种出来的东西没人要，谷贱伤民。

    凌若兰了解到情况后，曾费心思、时间帮忙寻求出路：菜农就帮着拉着三轮车在等小孩儿放学的时间段卖给家长，老人也带上，教了整整半月，不仅是生意，还有卫生、占道等都规矩好；还帮着用以物换物的方式，交换到生活必需品，甚至捣鼓了一套简单卖小炒的玩意儿，一些实在卖不出去、或者卖不完的，把小三轮停在街头巷尾，给那些临下班的小青年现炒家常菜……

    也许艰难些，但老的老小的小，更新潮的他们做不来，如此虽然奔波，却是能将生活过好。有一个只剩几个老人小孩儿的村，在凌若兰带的志愿者帮助下，竖起了诚信良好口碑，现在只要几家合作拾掇好那几片绿棚菜地，农药无残留，都有两家大排档抛出了橄榄枝……

    当然，这些都是凌若兰带人跟拉投资人似的奔波了很久，确认能谈拢了，还把老人拉上，又跑了几家新的，不断碰壁几乎绝望后，带来的新曙光。只有如此，他们才能自己走的更远。

    那些人都是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呢！

    听了凌若兰曾经的志愿经历，连当初听到那番话也只是不以为意的宴枫都另眼相看，更别提萧慕，如此言之有物，以身说道，漂亮且愿意俯下身去吃苦的女孩子，值得他们尊重、平等对待，更值得他放手去追！

    她不仅美，更有一颗发现美、创造美的心灵！

    后来莫名聊到她家的武馆，萧慕兴趣大增，凌若兰顺势就邀请了来，萧慕是他们学校学生会会长，认识的人多着呢，自己又是练家子儿，她家可是有着成年功房的！

    饭桌上，确切说是酒桌上，气氛炒热了说的话就得大打折扣，这是凌若兰从小跟着老爹混酒桌见识出来的，所以，虽然两人都那么一说，但她也没认真放在心上，会长大人，手腕可深着呢，事儿一多……

    不想，此人竟是言出必行，一大早就来了！凌若兰瞬间好感大增。萧慕眼里的光芒她懂得一些，又不是傻白甜，不过两条平行线短暂的相交后能否再有更深交集，她也不知道，但，恋人不成不是还能做朋友！

    这事儿她没少干！

    凌若兰落落大方地带他走一圈凌氏武馆，萧慕看着她盘起长发，脑袋顶一个清爽可爱的丸子头，细碎的发丝，白皙透着明媚的肌肤，晶亮、黑白分明的杏眼，如黑葡萄般黑亮剔透又仿佛濡濡湿润的黑珠子，整个人自信又漂亮得夺人眼球！

    莫名有种挫败感。难道他魅力不行？怎么她没丝毫女儿家的羞涩娇态？

    他可不知道自己看上的女孩儿久经沙场，大浪淘沙，至今仍旧潇洒笑傲情场！孑然一身而洒脱不羁！

    虽然有挫败，但萧慕眼里的光彩却不是那般说，他喜爱，喜爱得恨不得将她宽松武服下更显娇小的身子抱过来狠狠揉搓！

    凌氏武馆坐落在老城区，安静带着一份隐世一般的清幽。几代经营下来，已经成熟且带着沉沉的历史感。

    凌若兰带着萧慕径自走出了连着前台的开放式会客厅，旁边的办公室、会客室和康复室没什么好看的，进了小门就是一个露天的矩形沙地，上下左右四方立着对武木桩，此时正有学员正对着木桩对练，拳风该是南拳。

    萧慕抬眼看了看白云飘浮的蓝天，凌若兰笑着道：“下雨天拿着白塑料膜盖住，当初特意请了名家设计地下管道，从未变成重涝区。”

    萧慕点点头，看到矩形沙坑的左边是两排男女分开的更衣室以及卫生间，矩形沙坑延伸出去的还有一道白色栅栏围起来的小门，可以看见绿油油的一片。

    “那是后花园，种了些花花草草。”凌若兰一概而过，她家老头延续了上几代血统，老了老了就喜欢附庸风雅，花草盆栽那是没少撒钱，这是小情小调的。更粗犷、野性的就是对车、武器的喜爱了，她那天飙的路虎就是老爹拿着私房钱买的，可小气了！要不是这次他带着学员去参加比赛，凌若兰怎么会有机会摸上去！

    萧慕点头，神情若有所思，岳丈大人啊，这个爱好得记下！

    凌若兰带着他往左边的回廊走，那里两扇大门掩着，门上大大的毛笔字铁画银钩，风骨洒脱，彪悍大气！

    凌若兰站在‘少年练功房’门前，透过门上一块四四方方的玻璃窗往里看了看，确定小学员们都乖乖听话，才往前走了两步，余光见到萧慕也跟着把眼睛贴上去，侧脸俊美无俦，眉峰挺起，浓眉斜飞入鬓，有种霸气巨帅的大气感。

    “挺有模有样的，你教的？”

    凌若兰回身等着，看得赏心悦目，回答：“嗯，我是副教。”她是副教好多年了，老爹说，他退休了，她才能上位！

    凌若兰暗暗咬着后糟牙，等过几年，老爹啤酒肚再大点，她要下战帖！篡位！

    萧慕笑：“你身手不错。”

    凌若兰眉眼一扬：“我们试试？！”

    萧慕志得意满笑。

    凌若兰：“这间是成人练功房，看看？”

    萧慕只站在外边往里看了看，都是青壮年人，都规矩穿着男式练功服，跟着一个教导模样的憨厚男子打出招式。萧慕看了一会儿，确认的确是南拳，确切说是咏春拳。

    “可以了，就不进去打扰了。”

    “那好，我们去擂台那边切磋一场！”

    萧慕笑着跟上，近朱者赤，可以这么说吧，宴枫是军n代，别看他一副懒懒散散、软骨头似的，打从会走路开始，基本功就开始练起来的！他们从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他自然也未能幸免。

    他们这种人不学还好，一旦定下课程，不学到精深是不会被放过的！而且他们学来是要真正赤膊上阵的，肉对肉的冲击对打，二十多年，数不清的对练，松紧有度的家教，已让他们将锋锐的棱角掩藏，只是掩藏……

    所以，凌若兰打不过！

    没有意外，凌若兰五招之后迅速落败！

    凌若兰仍单膝跪地，微愕地仰头看着萧慕，灯光从上方打来，让他背影带上光芒，刀削斧凿般的俊美打进了每一刻痕里，让他看上去强大又带着雄浑的叫人臣服的气势！

    “真不错！我甘拜下风！”凌若兰知道，她并没有轻敌，却还是眨眼间被干翻！同样是内行人，她要还看不出两人的天壤之别就该以头抢地！

    萧慕眼里的冷酷消弭，战场无父子，他身体已经形成条件反射。走过去伸出手，没有虚伪：“我两岁多开始扎马步。”同样的起点，毫不放松的严苛，男性天生的力量，一开始就已经定下输赢。

    凌若兰伸手抓住他带着茧子的大手，在茧子厚重的地方摸了摸，视线瞬时模糊，回神人已经被压在擂台边沿上！男人高大而健硕的肌肉紧压而上！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身体对身体的压制，气息交织甚至取而代之！

    这不是第一次，却是味道最好闻的！清爽带着淡淡薄荷香，而非糙汉子的浓烈的、熏人的汗味！

    对这个年纪的凌若兰来说，是不可抗拒的嗅觉吸引！

    她难得的受惊后仰，背后是围绳，这一倒反倒让两人贴得更紧。

    萧慕抓着她的腰一个翻身立住，平衡后，松开，大力搓着自己的虎口：“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他的动作大大咧咧，丝毫不掩饰，凌若兰怎会没看到，白皙的脸颊终于染上羞意，这个事故只能自己咽了：

    “没……”

    萧慕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凌若兰只能带着人进了少年练功房，两人一起盯着孩子们。

    萧慕余光焦灼在她身上，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循序渐进！什么叫做收敛！他也从未想过一垒二垒三垒的慢慢来！

    凌若兰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真的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瞬间脑袋放空……隐隐的，她知道有些人变得不一样了。而她，不拒绝这样的变化！

    ps:一直发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