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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格陆满

      陈沦这天听陆云讲完学,从陆满家离开后,陆满就把他的校服钉在墙上,钉死了。

    黑夜里,陆满屏息盯着墙上的校服,悄悄打开腿,细软的手指探进内裤里。有人管她这种动作叫揉豆豆,哈,揉豆豆。

    陆满心里猫舔一样去想陈沦。她想到残薄的日光吻在陈沦漆黑阒静的眉眼上,想陈沦低垂眼睑时,睫毛下的一小片阴翳,想陈沦抬起食指,阴白的皮肤下的经络随之弯曲,幅度像傲慢的鞠躬。

    想到最后干脆把身下作乱抠弄的手指想成是陈沦的,于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贱,太阳穴那一块突突地跳。

    最后她小小的白牙咬着被子,揉出来了。

    陆满长长叹出一口气,把暖腥的手从下面拿出来。走到校服前面,把手指上她的液体抹到陈沦的校服上,抹干净。

    站远点,背着手,仰头看校服上发皱的的那一块,看上面的水渍。那是我还是你?

    是我。惭愧。

    我把你的一部分偷偷囚在房间里,惭愧。我把从我体内流出的液体抹到你身上,惭愧。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却还去喜欢你,惭愧。

    惭愧惭愧,但是看到那块渍可就忍不住去幻想我们在校服上性交的样子。你一定很棒。

    我惭愧,我有罪,忏悔完毕,这就去睡。

    明天是崭新的,喜爱于生的日子。

    次日,上学。

    于生坐在陆满边上,像一块白亮的电子屏幕。

    陆满下课一连和他说好几句话,于生也不去看她的眼,只是看着她的眉心,偶尔回她一句,声音也是清瘦淡白的。

    陆满凑到他面前,像小猫伸出爪子一样试探着问,“在生气?”

    于生笑了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这是于生今天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

    说罢,他又低下头,用最普通的红色中性笔整理数学课的笔记。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应该厌恶我自己。我看书,书上都是你零碎的肢体摆出的线条。你组成了数字、字母、中文。就连小小的光斑,都让我想到你的蝴蝶。我怎么办。

    陆满无限地望进于生小小的笔袋,看到里面秘密地静静躺着一只百乐笔,红的。那只百乐包着一嘴的话。

    “买笔了啊。”陆满随口一句。

    于生手上那只一块钱的笔涩住,又顺开,他点头。

    “为什么不用那只百乐写笔记呢?都是红的,百乐还顺。”她问他。

    于生沉默了一下,睫毛轻轻扇动着,“想先用完手上这只。”

    陆满哦了一声,没什么所谓。

    张合在后面戳了戳陆满的背,说要试她新买的笔。那只笔陆满自己都还没用过。

    陆满拿着笔慢慢转过来,扯过张合桌上的草稿纸快速一划,再把笔递给张合。

    她笑着对张合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新买的笔,总要自己第一个用。买了没有拆封的书,也一定要自己亲自拆,不然会很难受。”

    张合在纸上划出好长一道水红,闷声笑笑,那是你的占有欲在作怪。

    张合合上笔盖,抬头看到陆满桌上塞得满满的笔筒,唔了一声,“你真的买了好多笔啊。像有收集癖一样。”

    陆满自己也点头了,“是有点。”

    张合推了一下眼镜,眼镜上是模模糊糊的指纹,她的目光也是模模糊糊地停在于生身上,“幸亏只是收集笔的癖好。如果是把人当作物品一样收集起来,那怎么好?”

    陆满笑,“那我可能会变成一个连环案的罪犯。到时候被关进去了,还希望你可以来看看我。”

    “那是自然。”

    陆满开玩笑说,“不过,搞不好你也会在里面呢。”

    张合理着桌上的书,摇摇头,弯弯的嘴流出轻飘飘一句,“那不会。我是个正常人。”

    陆满脸上的表情被张合这一句话按了暂停键。

    过了一会,陆满摸着自己的脸颊,装作不在意,轻轻说,“哈,惭愧了,是我不太正常。”

    张合笑笑,陆满默默转过去。

    后来上课,张合的这句话像个铁疙瘩一样,在陆满颅内的血管恨恨地里磨来磨去,疼痛非常。“我是个正常人。”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陆满就是这样,别人有意无意说出来的话,她总要神经质地反复揣摩,最后弄痛的只有自己。

    别人的言语说出来,落下来,落成陆满脚下的玻璃渣,陆满一面与别人交谈,一面在玻璃渣上走。脚上在流血,面上却在笑。

    这种疼痛,陆满是对谁都不会说的,她知道别人会愣住,然后笑她敏感,最后疏远她。笑声落下来,又是一脚血。

    到了大课间,班里的女生全围在窗边看外面的篮球比赛。

    确切地说,她们是在看篮球比赛上的陈沦。

    球场周边围了乌泱泱一圈人,少女们的头发黑得发亮。日光穿透过球场边的香樟树叶。

    树荫下是万个针孔成像的太阳。

    陈沦是最暗的那个。

    所有人都记住了光晒在陈沦乌寂的眉眼上的时刻。

    陆满也在窗边探头,她抿着唇,只觉得陈沦带着阴郁的油画里的色彩,冷白,阒黑。他本人也像是画家会喜欢的人体素材。

    陆满缩回头,把自己钉在座位上,轻声道:“好像打架。”

    张合问:“什么?”

    陆满说:“陈沦打球太狠了,应该叫校医在边上守着。”

    张合看着外面的陈沦,“是带着狠劲,可看起来很有感觉。”

    张合的话被旁边狗嚎的胡志凡打断。

    胡志凡看着陈沦投球,嘴里是他妈的,我操和靠,连起来就是胡志凡的语言高潮。

    陆满问张合,“胡志凡真的喜欢女性,喜欢白荼吗?”

    “我现在不清楚了。”

    一场罢,陈沦接过沈垆月递来的水,他的汗水顺着下颚线滑落。

    沈垆月注意到陈沦在看对面的教学楼,“在看什么?”

    陈沦垂下眼,喝了一口水,旋紧盖子。“没什么。”

    沈垆月点头,等他走了,又顺着陈沦方才的视线看过去,是文科班那一块。

    沈垆月后来试着去打开这瓶水,发现打不开,陈沦拧得太紧了。

    放学。

    陆满和张合一同去食堂吃饭,张合臂弯里夹着一套试卷,五官像厕所里的纸一样皱着。

    张合把学习上的苦楚像从麻袋里倒土豆一样倒给陆满,陆满默默受着,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

    张合的苦倒完了,于是向陆满要糖。

    所谓的糖,就是陆满费尽心力讲的笑话。

    陆满用勺子拨弄米饭,稍微把背挺起来些,让自己看起来有兴致些。

    “我表哥高中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有一天,他们约好一起上学。偏偏这天,我表哥的闹钟停了。女朋友在楼下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才起床。

    急得连早饭都来不及吃的表哥坚持喷了发胶出门。

    到了楼下,女朋友瞪他说,你胸卡呢?

    这时候上面刷地打开一扇窗,他老糊涂的奶奶大喊,小宝,小宝,胸罩没拿,胸罩没拿!

    这是一个关于胸卡的别致口误。据说我表哥当天就分手了。”

    张合笑,嘴里的米喷到陆满这边。

    张合对陆满说,你表哥真有趣。

    陆满觉得张合声音刺耳,笑得像个刹车精。

    其实表哥那故事是陆满编的,目的只是让张合发笑。

    只要让别人笑,她怎样都好。只要让别人喜欢她,她怎样都好。

    “有朋友真好,可以分享快乐。”回班的路上,张合和陆满说,“痛苦这种负面情绪还是自己去消化的好。”

    陆满蹲下去紧鞋带,“是的。”可是你从来只把痛苦分享给我。

    陆满刻意埋下头,挡住她凝涩的表情。

    “吃糖吗?”陆满站起来之后,张合递糖给她。

    陆满接过糖,有些感激地朝张合笑。陆满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感激很病态。

    楼梯是值日生刚用吸饱了水的拖把拖过的,滑得很。陆满跌了一跤,手掌被楼梯栏杆上的铁钩划出了一道狭长的血口。

    陆满侧头看伤,恍然间这条血口有点像鲜红的阴道。

    她立马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反胃。

    张合皱眉看了一眼陆满的伤口,翻开的皮肉让她想呕,“得赶紧去医务室止血。”

    陆满摇头,“医务室已经关门了。我爸爸办公室有急救箱的。”

    张合说:“那好,你先去止血,我去和班主任开假条,让你出去打破伤风针。”

    陆满点头,去了陆云的办公室,红亮的血点跟了她一路。

    尖子班。

    学生会的老师叩门,“陈沦在吗?”

    沈垆月闻言抬头,“刚刚去陆老师办公室了。”

    老师说:“叫他去活动教室开会,快点。”

    沈垆月应了。

    陆云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周边的地上是大大小小的血点,形状灿烂像太阳。

    沈垆月心下翳了一层阴。

    她推门。

    四周岑寂。

    陈沦婴幼儿一般吮吸着他小臂上渗出血的皮肤,眼里阒黑。

    陈沦抬眼看见沈垆月。

    他松口,手臂垂在身侧,沈垆月看到他深重的牙印,混沌的红色血肉。

    陈沦像收拾银白的餐具一样,擦去嘴角的血痕。

    “没事了,你别担心。”陈沦低低说,他身后的晚霞在翻涌。

    沈垆月这才发现自己在抖。

    张合把假条递给陆满,看了一眼她手上规矩的绷带。“你包扎得很好啊,我还以为你会搞得一塌糊涂呢。”

    “不是我绑的。”

    “那是谁?”

    “陈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