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尔，”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高三了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傅尔转头看到是十岁时开始接触他社工阿姨，和她打了声招呼“秦瑞敏阿姨。”

    傅尔的成绩堪堪挂在一本线上方一点，在重点高中是中等偏下的成绩。上课偶尔睡觉偶尔听听，作业一半写写一半抄抄但总归能交上去，既不会得到老师的赞扬也不会被老师揪着不放，家长会的时候家长也不会被点名，是最能削弱自己存在感的位置。

    ——从他考上重点高中重点班，叔叔家回乡摆流水宴的那三天起，他就已经不会通过成绩去希冀什么了。

    “你叔叔他们还没来吗？”

    往年的家长会叔叔一家总是来得很早，为了彰显他们对傅尔的重视，傅叔叔总是会携妻子一起来，尽管大部分正常同学家长都只会来一个。

    “他们应该已经去大礼堂了吧。”

    “哦，”秦瑞阳爽朗地笑笑，“我想先过来和你打声招呼，怕家长会之后没时间和你聊天。

    此时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片，有的家长也先过来看看孩子——大礼堂校长讲完话后虽然家长们也会再到班级里听班主任开小会，但是不一定能和孩子说上话。

    喧闹中，很少有人会注意教室角落的傅尔这边，注意到也听不清楚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

    傅尔几次动了动嘴唇，手抓着书包的带子，却最终没有开口。

    秦瑞敏阿姨是社工，这是她的职业。

    他是她的职业任务，只是她的工作。

    况且她每天都在工作，帮助的人不计其数，他算什么呢？多少分之一罢了。

    而且，书包里那份贺卡太简陋太丑陋太幼稚可笑了。

    傅尔似乎是现在才发现手工贺卡的拙劣和他的幼稚，好像是在幻想什么，也像是将真心匆匆忙忙地悉数摆给几面之交一样……让人觉得他可怜又天真。

    不、不对。

    不能质疑别人的好意。

    虽然他是秦阿姨的工作，但不能说她就对他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对他怀着善意，希望他好，这是不能否认的。

    而且初中的时候秦阿姨每周都会来看他，现在也只是减到了一个月一次而已。

    但是……

    书包里那张表达感谢的贺卡也太愚蠢矫情了。

    傅尔最终也没能把贺卡送出去。

    放学后，他站在学校的大垃圾桶前，把贺卡撕得很碎。

    可能他就是不配被人爱的，他淡漠地想，或者只能“得到”大舅那种病态的感情。

    得到，得到，他根本没有“得到”过什么。

    他一直都在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