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布鲁斯的朋友

    卡洛莱有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房间，单独只给她一个人的，提图斯跟进来走了圈，似乎是熟悉了一下味道便离开了，阿尔弗雷德也放下了行李箱退出了房间。

    留下卡洛莱站在这偌大的房间里，这可几乎有孤儿院一个小侧厅那么大了，只属于她一个人！她站在上好的羊毛地毯上，即使隔着毛茸茸的拖鞋也能感觉到地毯的柔软质感，还有房间中央的大床——一眼就让卡洛莱喜欢上的灰绿色床单被套，不用躺就知道柔软得像棉花一样，上边还有白色的大狗玩偶。房间里还有全身镜，书桌，衣柜和巨大的落地飘窗。

    一切的一切都像汹涌的海浪般瞬间将卡洛莱拍打得头晕目眩，左右前后都不敢走动，最后只像是瘫倒一样地跪坐在地上，然后侧卧在羊毛地毯里，蜷缩着身体合上眼睛。

    就在这羊毛地毯里，卡洛莱都几乎要睡过去了，要不是阿尔弗雷德在外边敲响了门，告诉卡洛莱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吃饭了，她怕是真的要这样进入梦乡。

    卡洛莱麻利地将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迭在了衣柜里，同那些自己一眼就喜欢上的，精致又昂贵的衣服放在一起。她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进到浴室里快快地洗了个澡，便换上衣服走了出来，她没有洗头发，但在行车的奔波之后，两个可爱的马尾已经散开了来，卡洛莱将它们绑低垂在耳后，耷拉在肩膀上。

    令人惊讶的是，卡洛莱开门时提图斯正窝在门口，听到声音后甩了甩耳朵站起身来，显然是要跟她一起往下走去餐厅的意思。卡洛莱忍不住抱上了提图斯，将小脸埋在大狗柔顺的皮毛上，小一会儿才站起身，与提图斯一起走下楼去。

    巨大的韦恩庄园只有叁楼，深色的实木地板，偏暗的墙漆，还有低调却华贵的复古家具。卡洛莱的房间在二楼，这巨大的占地面积让卡洛莱从房间走到楼梯都花了小会儿功夫，她像是十岁小孩一样的体型在这巨大的空间里就像误入巨人国的爱丽丝一般，楼梯扶手都已经在她腰部以上了，提图斯反倒还比她走得轻盈自在。

    卡洛莱下楼的声音倒是引起了楼下客厅沙发上的人的注意，在女孩走了旋转楼梯的一般后，才发现了客厅里统统注视着她的几人——四个成年男人，以及一个美丽大方的女性，他们中的几人甚至在对上卡洛莱目光后便站起身来。

    这可把刚来到陌生环境，却又再遇到陌生人的卡洛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一步，然而却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楼梯上，右脚一个往后便绊在楼梯上，握着扶手的胳膊也撑不住自己，一时间便要往后倒去。

    好在一双温热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半提半撑地立起，避免了她的受伤——那人正是布鲁斯，不知何时跟在了卡洛莱的身后一同下楼来，他也换了身衣服，浅灰色休闲家居服让他不再那么正式且疏远。

    “小心一点，卡洛莱。”布鲁斯微笑着向她说完，便俯身摸了摸提图斯的脑袋，先行下了楼。

    卡洛莱在后边愣了愣，看到客厅里几人担忧的神情渐去，换做和布鲁斯打着招呼的笑容后，意识到他们是布鲁斯的朋友，便也走下了楼梯，往客厅里走近了几步。

    先第一个朝卡洛莱打招呼的是一群人中唯一的女性，她是如此的高挑而健美，扬着温柔又大方的笑容，优雅地向卡洛莱挥了挥手：“嗨，卡洛莱！”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些并不令人生厌的熟稔，更是让卡洛莱感到了安心，就像是所有人都会欺骗她，但这名女性绝对会保持诚实一般。

    于是卡洛莱走到她的跟前，有些害羞地对她扬起笑容，回答道：“你好，我是卡洛莱，你是……爸爸的朋友吗？”

    当‘爸爸’这个词从卡洛莱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微笑的神情都瞬间僵在脸上，片刻后更是有人忍不住噗嗤地喷笑一声，惹得所有人齐齐将打趣的目光投向面色不虞的布鲁斯脸上。

    “……卡洛莱，”布鲁斯不同以往的低沉声音在女孩身后响起，卡洛莱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回身看向他，“你不用叫我爸爸，可以叫我布鲁斯就行。”

    还在用目光回击朋友打趣的布鲁斯没有看到卡洛莱脸上黯淡与失落下来的神情：“好的。”

    但客厅里的其中一名黑发蓝眼，带着黑框眼镜的男性灵敏地发现了，他连忙越过坐在身旁的朋友，走到卡洛莱面前，蹲下身来，微微抬起头看向耷拉着嘴角的卡洛莱：“嘿卡洛莱，我是布鲁斯的朋友，我叫克拉克，刚刚跟你打招呼的女士叫做戴安娜。你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我们还没习惯做一个长辈呢！”

    虽然还因为布鲁斯对自己称呼的拒绝而感到难过，但卡洛莱还是非常礼貌地露出一点笑容：“克拉克……戴安娜，你们好。”

    此时布鲁斯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对卡洛莱直接的拒绝在一个刚被收养的孩子心理是什么认知，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解释，却被一个留着大胡子，棕色长发的强壮男人打断：“我叫亚瑟，你太可爱了卡洛莱，真是便宜布鲁斯了！”这个名为亚瑟的男人嗓门又粗又低，穿着短袖的他肌肉和纹身都无比吓人，似乎下一刻就会跟人吵起架来，但他对卡洛莱的态度却又无比和善，带着隐隐的温柔，甚至还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外貌吓到这个女孩。

    卡洛莱不由地对他升起比布鲁斯还要多的好感，向他笑得微微露出牙齿：“你好，亚瑟。”

    这时布鲁斯才找到机会插嘴道：“卡洛莱，他也是我的样子，杰森。”布鲁斯指向唯一一个还未与卡洛莱介绍自己的男性，这位名为杰森的男性看起来的确是客厅里最为年轻的，他似乎和布鲁斯不太应付，但在面对卡洛莱时却露出了俊朗的笑容：“嘿卡洛莱，很高兴见到你。”

    布鲁斯没有理会他的变脸，而是向卡洛莱继续说道：“杰森也管我叫布鲁斯，而不是父亲。”

    他在解释自己为何不让卡洛莱叫他爸爸的原因，卡洛莱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表现得这么明显，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心地正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从餐厅走了出来，招呼着所有人道：“各位，晚餐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