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超人

    虽然快餐并不如女仆煮的饭菜美味，但与克拉克的交谈着实让她短暂地忘记了这段时间的烦恼。克拉克虽然是个记者，但言辞却是内敛而温和的，即使面对一个十五岁的未成年女孩，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尊重，但同时又因为文字工作者的关系，他能说出让卡洛莱静静聆听的话语，并且还能让卡洛莱有表达的空间。

    他们都将快餐吃得慢极了，即使是沉默也保留着和谐的气氛，但再漫长的午餐终究也是要吃完的，克拉克不像卡洛莱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即使在对话中，也有一两次被短信或是电话打断的时刻，虽然这也能成为他们对话的内容，但在卡洛莱看来，便又成了两人之间隐晦而漫长的距离。

    这个距离在那通不得不让午餐结束的电话结束时画上句点，克拉克向卡洛莱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急急忙忙地告诉卡洛莱可以用名片上的电话联系自己后，便匆匆地离开了快餐店。卡洛莱的情绪就像一盘完整的汉堡变成了现在狼藉的食物碎屑和酱料一样，在看不到克拉克背影的同时快速地沉闷了下来。

    卡洛莱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不管对方是否空闲是否愿意，就只是自顾自地想把他留在身边，她从来也都是一个人这样过来的，怎么现在会有这样贪婪的情绪呢？

    卡洛莱朝着走来的服务员快速地笑了笑，拿上自己的手提包离开了快餐店。

    她的情绪的确轻松了许多，但在回到孤独的状态之后，更多的恍惚和迷茫便涌了上来。

    偌大的哥谭中城区再没有可以让卡洛莱平静下自己的地方，看了看手机上还算早的时间，她选择了原路往回走去，实际上卡洛莱已经有些疲惫了，但比起挤在拥挤的地铁里，卡洛莱还是选择安静地步行。

    但享受寂静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即使卡洛莱再怎么将自己低沉的情绪放空，依旧还是会被突发的状况影响破坏。

    哥谭中城区的治安比起下城区略好一些，但金钱与警察防得住小偷、强盗、杀人犯，却防不住拥有超能力的反派。卡洛莱成了无辜又不幸的受害者，她不过是微微躲着人群在道路边缘走着，便被身旁从天而降的石头所带起的气流击飞，跌落在地上。

    随后便是猛然爆发的尖叫声，卡洛莱的手掌、手肘以及因为穿着裙子而裸露在外面的小腿都被粗粝的地面给磨破了皮，展露出了可怕的伤痕。但此刻卡洛莱可顾不得这些像细针扎刺的疼痛，因为当她抬头望四周看时，那与人类身体结构相似，但又比普通人类要高大上一倍，半边腹腔都露出骨头的怪物正在道路正中央，伸出骨刺的双手胡乱地挥舞攻击着，带起的风便足够让人飞出两叁米。

    ——这是什么？！

    即使早知道这个世界有超能力以及非人生物的存在，但亲眼见到的那一刻，卡洛莱还是恐慌地瞪大了双眼，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体险些在不自觉的后退中又要摔倒下去。她就在道路边，再往后五六步就是某家商店，只是压制住自己的尖叫不引起怪物的注意就很难了，卡洛莱根本顾不得自己掉落在路边的随身物品，漂亮的小脸已经前所未有的恐惧而几近扭曲，返身便要往商店跑去。

    可不幸的事情却正正好落在她的头上，中城区的街道上那么多人，那怪物却像有所感应一样偏偏选中了卡洛莱这个好不容易才离开公寓出门的女孩。

    它的双脚长成巨鹰的模样，尖锐而巨大的骨爪每一步都将水泥地面抓出破碎的石块。人对危险都有着敏锐的感应，卡洛莱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便对上了怪物那双澄黄色的，只有一个小圆点作为瞳孔的双眼。那就像是两颗子弹，望定了谁便射中了谁。

    商店的门根本不为卡洛莱打开，女孩在几次奋力尝试打开门后放弃了这个念头，背靠着冰冷的玻璃门，左右看着有没有能让她逃开的地方。然而到了最后，她还是迫不得已地将目光对上怪物的——它步步逼近，几乎要以她为终点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原本还在惊慌逃跑的其他居民似乎察觉到怪物锁定了目标，有人甚至大胆地停下脚步，或者找到一个遮挡物，便探出头来去看那个不幸的人是谁。

    但卡洛莱根本感受不到其它，她只感觉到自己被这个怪物锁定了，她本来就长得不算成熟，与愈发靠近的怪物比起来，她就像是被游轮擦边驶过的小木船一般，即使保证自己不去动弹，但它却能轻易把木船掀翻。

    卡洛莱毫不怀疑，那骨刺将会刺穿她的胸腹，捅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或是更直接地，它只要轻轻挥手，便能将她拦腰切成两半。这些都算干净利落的了——卡洛莱选择低下头来，她，连同身后的一座建筑都被怪物的阴影所笼罩，她只希望自己不会被抓住，被折磨，她不希望自己的痛苦再多更多了。

    选择了面对死亡的那一瞬间，卡洛莱竟像是放松下来一般的，颤抖的身体恢复了平静，睫毛也垂下合上了眼，胸膛的起伏也趋于平稳得几乎像是停止了呼吸一般。

    她等待着——身前已再没有踏碎地面的巨大声响，只有怪物鼻腔里呼气时的风声，整条街道安静得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键一样，沉默地为卡洛莱这个十五岁女孩的不幸死亡而默哀。

    卡洛莱在心中为自己的生命倒数着——

    五，

    四，

    叁，

    二……

    还未等卡洛莱数到一，这令人惧怕却又使人冷静的沉默却被打破。

    一声轰隆的巨响，伴随着地面明显的震颤，卡洛莱感觉到原本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浓烈呼吸与危机被取而代之，没有那么铺天盖地的死亡阴影，挡在自己面前的是高大的，但却温暖的身形。

    卡洛莱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浓烈的红，不是鲜血的，却是热烈的、太阳一般的红色。

    所有人都再次尖叫起来，但这回便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死里逃生的欣喜与激动。

    卡洛莱望着这脚不着地漂浮着的，红披风与黑头发的高大身影，耳边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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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二进宫，绝了2020的最后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