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术就不会死，但是会影响你的记忆。”

    ‘影响记忆’几个字眼落入凌澈耳朵里，他不是没听清楚，只是不敢相信这两个字没过几个月就再次听到。又问了一遍，“意思就是说如果要活就会失忆？”

    白翊默认，知道失忆对于凌澈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初优扬假装失忆的时候凌澈就深深的感觉到那种得而复失的痛，又怎么忍心让叶优扬再经历一次。但是做为凌澈的多年好友加上主治医生，不管哪种立场都让他义无反顾的劝凌澈选择生的机会。就像当初他劝叶恩澈一样的。

    “澈，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怕做了手术之后会忘记优扬。但是你要明白，留着命就有希望这句话也是优扬说的，如果不做手术，你才是真的失去优扬。”

    “白翊，你懂我，我不可能让叶优扬面对一个空壳的我，他的难过才是对我最大的威胁。”虽然他从来不相信有能胜过时间的爱情，可是想着会忘记这个世界上有个爱凌澈如生命一般的叶优扬，凌澈就觉得可怕，比死亡更可怕。

    “要他守着一个根本不是我的我，我自己想着都觉得恐怖…………”

    “那你就离开，做完手术，康复之后再回来。其他的我来告诉他。”

    凌澈立马否决了白翊的提议，眉宇聚拢，深情异常的严肃，“馊主意！我怎么可能离开他！何况，我一辈子记不起来呢？脑子的东西一旦动过了还有可能复原吗？……除非奇迹。”

    “你就不能为了叶优扬相信一次奇迹吗？”

    “我已经把奇迹用在了扬扬身上，剩下的我只信命。”

    凌澈态度坚决，不威自严，白翊还想在说什么被他生生打断，

    “我只想知道，不做手术我还能活多久？”

    白翊顿了片刻，出口时声音早已湿哑颤抖，要怎么开口告诉他这个残忍的结果。

    “一年？？……半年？……”

    “……”随着白翊的沉默在延长，凌澈口中的期限就越短，“三个月？……”

    “一个月。”

    “这么快？”凌澈错愕，就在瞬间白翊看出他一丝踌躇赶紧趁机劝说，

    “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不赶快治疗可能会随时发生危险。你要为了优扬想想……”

    凌澈想说他以前就很少为叶优扬着想，如今想要好好为他着想了，偏偏又快到了结局的时候。这一刻发现，和他相处的时间竟是那么短暂，16岁到23岁，叶优扬的青春都被他占据，而他本想用整个未来好好爱他的。果然是太奢侈的想法。

    佛祖啊，我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呢？从不信你的我，可不可以再相信一次你，用我五十年寿命，换叶优扬百岁无忧。

    ……

    那一天，凌澈走的很急，像是慌了神，又像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临走时对白翊说，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我让他学会一个人怎么好好的活。”

    一个月，居然是他和他最后的期限。想着这样的结果，就觉得好多好多的事还没有做，没有好好的约过会，没有好好的陪他散过步，甚至没有陪他过过生日……他的遗憾犹如这漫天大雪，纷纷扬扬，沾上眼婕一眨变化成了泪。

    ……

    “……真想抽只烟呐……”思绪凝重，夜色朦胧，首尔的夜晚下起鹅毛大雪，凌澈在冗长的心事中辗转难眠。

    十根手指都能数清楚他这两个月以来抽过的烟都有多少。以前恩澈老说他抽烟不好，戒了好多次都没戒掉。不仅如此，生活的压力让他的烟瘾越来越大。如今想来，其实也不难。听到优扬半夜里时不时的轻咳，身体就会自动抗拒对烟的欲望。长此以往，说不定他会真的把烟戒了也说不定。只是，如今看来，已经来不起了。

    早知道自己的寿命只有77，当初就应该说未来40年寿命的，至少也可以用十年时间陪伴让叶优扬忘记他。如今叫他放开还是握住，哪一个都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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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众人开始为此次韩国行的主要任务忙活起来。

    下午两点是设计赛的颁奖仪式，作为第一名的优扬要上台发言。所以，美容店里才会坐着两个风格迥异，却出奇招人眼球的男人打着呵欠，百无聊赖。凌澈是因为昨晚失眠，早上才睡着。优扬是没睡足十二个小时，就被韩辰勋叫起来拉到美容店里硬说要化妆。

    开玩笑，他长的够倾国倾城，天生丽质了，还需要化妆？！又不是走红地毯……优扬心里暗暗嘀咕，行动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任人宰割。

    “小鬼，下午发言你准备好没有，不要上去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韩辰勋见优扬连连打呵欠，找话题打趣他。

    优扬啜了一口星巴克的摩卡，撇着嘴，“不就是感谢这个感谢那个，顺道感谢祖宗十八代，诸如此类的。”

    “话是没错，不过底下坐的可都是国际著名设计大师。”

    优扬指了指旁边沙发上小憩的凌澈，对韩辰勋说着，“那个人坐底下，我比较紧张一点。”

    韩辰勋不理解，好奇问他，“为什么？”

    优扬狠狠拍了韩辰勋的肩膀一下，“那是当然！他那么帅，整个过程都要盯着我看，能不紧张吗？”

    韩辰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理由还真是前所未闻。

    “那简单，不让他去就好了。”

    “那不行！他不去我也不去！”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凌澈闭目养神都不清净，换了个姿势拖着头继续小憩。心情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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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小时之后，凌澈补眠完毕，看着优扬傻里吧唧的站在自己面前，顶着一头被搭理过的层次分明的栗发，叉着腰抱怨，

    “我的妈呀！腰都要断了。”

    “这头发……”

    “我让染的，那个美发师说我皮肤白，黑色头发像吸血鬼。”

    呵，是有点像。

    “好看吗？”

    凌澈仔细打量，许久才开口，“嗯，不错，像个韩国人。”

    旁边的韩辰勋吃了一惊。又看了看优扬……

    “靠！那帮人骗我！我要染回去！”优扬说着就往里冲，被凌澈扯着领子连拖带拽的拉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开车！”

    韩辰勋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后排一直碎碎念个不停的优扬，嘀咕他这一头栗发如何被他连哄带骗的，还嚷着回国了就立马染回黑色。奇怪，无论是谁都说好看，怎么到了凌澈嘴里就变得模棱两可。索性站到优扬一边，

    “说你像韩国人你应该高兴啊，没看到韩国明星一个个都又高又帅。”

    郑小于点点头，补充道，“大嫂，您喜欢的ukown不就是韩国人嘛。”

    “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郑小于和韩辰勋难得默契，异口同声的问。

    凌澈翘着二郎腿，漫条斯理的回答他们，“可能是我没说像韩国明星……吧。”

    郑小于点点头，觉得相当有理。完全没有察觉凌澈话里的真正的含义。

    韩辰勋觉得纳闷，凌澈既然知道‘韩国明星’和‘韩国人’对优扬来说会是截然相反的效果，为什么还会犯口误呢？真的是口误吗？……见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就隐隐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