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歆从昏沉中逐渐书醒，只看到眼前一片白色。

    “小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裳满庆幸地直呼抱着张欣，这次小心地避免伤口。

    “...”张歆意识和身体感官都回来，开始感觉到右肩就像灼伤特别疼动，“后来怎么了？我睡了多久？人质都怎么样？”

    “你睡了将近一天，现在是周六中午了。昨天送来医院后，X光检查后确认子弹直接从身体穿出，没有停在体内，因此只需要包扎不用手术。后来警方把领头的劫匪击倒，后方的劫匪也被轻易的被制伏了。除了司机还有一开始那个被打中手的女人，没有其他人伤亡。不过说真的，言...”裳满似乎有些迟疑，决定改话题，“啊，我都忘了你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我问过医生说可以吃清淡的！这间医院地下室有许多餐厅，我去帮你买粥和几个小菜如何？”

    “好，麻烦你了。”张歆本来还想追问，不过肚子也的确饿了，打算待会再细细打听裳满刚刚未说出口的事。

    “什么麻不麻烦的，我还要谢谢你当时帮我拿着通信器挡下了！小歆你真的太太太勇敢了！不过下次这种时候你还是让我自己来扛吧，毕竟是我忘了关声音，真的是好险这次没事，要不然...”说着声音开始有些语带哽咽，她真的不敢想像，如果张歆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突然，咕噜噜地声音从张歆的肚子传来，她们两个对视一眼，忽地一同大笑！就这样，本来的温情时刻被破坏了。裳满赶紧说：

    “先不说了，我先去帮你买午餐，回来我们再继续说，你可要给我发誓以后不许这样，知道不？”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张歆伸手拉住正准备离去的裳满，有些犹豫地说，“是你帮我订的房间吗？这要...”多少钱啊？她刚刚看到这个宽大高级的病房只有她一个病人，有些不安。

    “不是，后来制伏劫匪后，在旁边的待命医疗人员就冲上来，把人质送到医院。你事务所的人吩咐直接让你来这个单间的VIP病房。等等再说，我先去买午餐了哈？”

    说完不等张歆回话，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是霍思黛吗？张歆有些犹疑地想，毕竟她只有传信息给她。那她之后再询问霍思黛要多少钱，可不能让别人付了。

    *

    张歆看到床头放着正在充电的手机，她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拿过来。她打算看新闻和论坛，更了解在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却看到几个热帖都在讨论：

    “为爱出风头，司机的妻儿该何去何从？”

    “论天才军官的堕落，自大是如何腐蚀人性”

    她点进去一看，才知道稍早时，警方发出官方公告，把昨天的公车劫持事件，定案成是个体退伍军人因为不满法条延宕，而发起的劫持事件。其中对于大家最关注地狙击事件，也做了声明，表示有一名男子言某闯入现场，强抢狙击枪射击，最终伤及无辜。

    由于现场有很多记者，当初本来就有拍到言湛接近现场，因此他的个人信息立马曝光，并被各方肉搜，而后不停地被报导和转发到各大论坛。网上除了铺天盖地的讨伐声，也有争辩最后一枪是否也是言湛射的。毕竟警方的言语很是笼统不清，没有解释第二枪击中劫匪，究竟是谁。

    当然，即使后一枪是言湛成功射中章军，也无法挽回前一发子弹导致一个无辜民众的死亡。

    网路上各种谣传开始出现，大家都对言湛这种举动做出推测，众说纷纭。其中最热门的说法，还当数其中被劫持的人中，有言湛追求已久的女同事，因此想趁机英雄救美。

    也有一派是探讨当年言湛为何会被迫离开少校的职位，有人声称是当年他就因为自大，误判情势让很多人死掉。甚至有人推测，这次人质无辜伤亡并非第一次，可能以前就发生过。

    同时，新闻当然也不会放过痛失所爱的司机一家老小。四十五岁的江姓司机，是家里唯一的入来源，供着父母和两个子女，小的女儿才七岁而已。嚣张自大的军叁代言湛，对比痛失顶梁柱的社会中下层家庭，更是让众人义愤填膺，甚至有人联合声明发起连署，要言湛上军事法庭。

    “想疯了！就为了逞英雄”

    “就没有人奇怪吗？所以究竟两发子弹都是他射的？怎么第二发那么准？”

    “朋友，你不知道这是机率问题吗？我射个十发也至少一发能中吧！”

    张歆看着这些评论，震惊讶异地同时，也不知所措。她还是不太相信言湛会为了逞英雄或出风头，而做出这种事。

    而且第一发子弹后，章军换到一个更难以被狙击到的地方，狙击手却能一下就命中爆头，机率实在不大。但警方却那么声明，她不禁用最大恶意去猜想警方在里面扮演的角色，是否有推托责任。

    张歆还在思索究竟为什么言湛会被牵扯进来。推测应该是自己传讯息给霍思黛，然后她请言湛来救自己。所以硬要说的话，是自己把言湛拖进来的，现在很可能遭遇不实指控，还被全国网暴。

    何况，自己昨天才要去报警，结果下午言湛就来救她...

    她心里不禁升起愧疚感。

    *

    由于左手用久了手机还是难以操作，张歆把电视开启，每一个新闻台都在报导着昨天的事件。

    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张歆本以为是裳满回来。结果门从外打开，她才发现是言湛和...言妍！？

    “卫生纸，我要卫生纸！脏死了...”只见他们一身狼狈，甚至连言湛的外套都有水渍。

    “言妍，怎么是你！”

    这时，张歆意识到自己穿着病服，因为包扎着伤口没有穿内衣，立马把棉被拉上。

    “啊...”言妍被张歆一开始的震惊语气，才想起她和张歆一直以来的水火不容，立马把平常的傲气显现出来，“哼，别以为我是来探病，我只是来看你死了没！”

    接着言妍冲进厕所整理仪容，言湛则是把外套脱掉。张歆配合新闻和论坛讨论，猜测他们身上的狼狈可能是记者或抗议的人弄出来的，不过更重要的是...

    “你和言妍...你们...”张歆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言湛是我堂哥，”这时言妍从厕所出来，找了个位置，拍拍椅子坐下，继续说，“你可要谢谢我，是我看你可怜找不到警队，才拜托堂兄让你工作的。还敢说什么Ｚ市的特侦组邀请你，真敢胡扯！”这是指当初张歆刻意说接收到特侦组的邀请。

    张歆还处在震惊中，如果言湛是言妍的堂哥，根据她一直被言妍针对陷害，难道之前言湛对她做的事情也...

    “我们要言湛偿命！”突然，从电视机传来哭喊声，原来是新闻采访到无辜身亡司机的亲友。他们叁个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气死我了！明明是警察自己开枪射死人质的！”言妍气地站了起来反驳道。“张歆，要不是我哥你们整车的人可能都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接着她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讲出来。从她的叙述中，张歆得知第一发子弹是警方射的，结果发现错杀司机后，那个狙击手（段渊）瘫软在地，是言湛把枪抢过来，才有第二发直接命中绑匪的射击。

    “哥，我回去求爷爷，这个亏说什么我们都不能吃！”言妍转头对言湛说。

    言湛状似皱眉，慢慢起身走到窗边，手插着裤带望着窗外。

    “这事你不用管。”

    “可是...”言妍还想说什么，而后扭头责怪起张歆，“要不是接到你被劫持的信息，我哥会匆匆忙忙从家族聚餐跑去救你？还惹得一身腥！”

    “我...”张歆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喃喃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警方为什么...?”

    “这一定是看不惯言家的卑鄙小人刻意陷害！以为靠关系就可以压过去？想得美！”从言妍嘴中听到讽刺靠关系的话语颇为奇特。

    “没有证据或人证什么的吗？”

    “哼，还有另外两个也都是警察的人，我又是亲人没有办法证明。”言妍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不过叁哥，昨天爷爷...”

    “好了，不用说了。”言湛转身，语气冷硬地说，“我刚刚叫钱叔来了，外面很多记者，先让他带你离开。”

    “啊...”就这样，进来病房不到十分钟，言妍就这样被钱叔领走了。

    *

    病房只剩下张歆和言湛，谁都没有说话，只剩电视中还传来不断地新闻播报。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监控或是...”张歆忐忑不安地问。

    “…”言湛没有回话，只是去拿遥控把电视关了，房间恢复平静。

    刻意云淡风轻地说，“没事，言家好好养着的律师也该出力了。”

    张歆微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指之后可能要面临的民事刑事甚至是行政的诉讼，这又加深了她的罪恶感。

    言湛在病床旁坐了一阵，打算起身转身时，衣角被张歆拉住。

    在张歆看不到的面容里，他嘴角微勾。

    “对不起...”张歆有些不安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我帮上忙的地方，尽量跟我说！虽然我...”

    “好，你可以帮我一件事。”

    “…”张歆没想到言湛会这样回，接着有莫名有不妙的预感。

    —

    言妍工具人get

    有证据会反转，放心

    从今天开始没有存稿，只有草稿Ｔ＿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