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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节

      诸葛亮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职务托付给特别聪明的夫人和很勤劳肯干的判官,让他们代行职务,自己去听课,等了这些年总算是等到了,犹记当年死下来时,就听见周公最后一句,哇那心情真是,仅次于先帝去世、失荆州、失街亭这几件大事的难过。这次更妙!早就听说周公治军颇有一套,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讲一些。

    黄月英其实也想去,但是等丈夫的课堂笔记也差不多,毕竟重要的是思想,而不是声音和外貌。

    刘秀拿着自己家辟雍前来邀约,又失败了,帝镇那普通人不能靠近的禁制制约了他的发展。

    这次《周易》讲课的地点仍然在城外,只有城外才能容纳这么多人。无数有好奇心的人虽然害怕狂野中再跑来恶鬼,无处躲藏,但还是为了听课奋不顾身,抱着箭。

    高台周围挤满了近千人,一开始对小桌和马札的需求比较大,纸张笔墨还卖不出去。管仲一点都不急,他认得周文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开始讲课时滔滔不绝。

    刘备被诸葛亮生拉硬拽扯到这里,意兴阑珊的坐了一会,默默的从袖子里掏出软绵绵一大团驼毛线,织毛茸茸的鞋子打发时间。

    在纷乱嘈杂中,迎来了周文王。

    吃零食的收起零食,看小说的收起小说,就连刘备也端正的收起了半只毛鞋。

    周文王捧着一块玉,穿了很朴素的、平平无奇的一套浅灰色的衣裳,落在高台上,很快就切入正题。从上古时期的风土人情开始讲起,没错,任何一个思想、政治都有其合适的土壤,并非凭空捏造,也不是没来由的妄想。

    三天之后,人间的战争还没开始,宴会先开始了。

    阎君的宴会只以死后的职位论高低,不参考生前的身份,宴会的主题是庆祝这次恶鬼越狱没有对地府造成太大影响。受邀的人非常多,扶苏在吕雉的建议下,截住修缮深坑地狱的老修行人们,请来参加宴会,就把座次排在阎君身边。城隍的人数较多,受邀的只是郡城隍和呆在边关工作任务重的称呼,除了都尉们都到齐了,狱尉也没有全到,其他部门各自来了主官而已。

    几颗盛开鲜花的大树如同伞盖,落英缤纷之下,放了许多乐器。演奏乐器的人却各自入列,只有花钱雇来的绿珠在吹一首欢快的曲子,她就负责吹到所有人入席为止,然后是专门的乐人来敲编钟。

    钟鸣鼎食中用小鼎盛炖肉虽然不行了,钟鸣还是要有。

    白发阎君去找师兄学习,至今未归。

    愁到拔秃于是显得格外老成持重的阎君说:“今时今日设宴,为了庆祝最后一个逃逸的恶鬼被捉拿回来。现在的地府非常安全。”

    嬴政:“其余所有地狱都检查过了,都没有危险。尤其要褒奖黑水潭地狱,深谋远虑,可容纳的罪鬼甚多,布置万无一失。”

    孙膑双手举杯致意:“多谢阎君,自当尽力。”

    另外两位阎君各自夸自己的守城的士卒英勇善战。

    几位都尉在后怕之余,与有荣焉,也举杯庆贺:“阎君知人善任。”

    “阎君指挥有方。”

    “肉店地狱紧邻城墙边,遭遇恶鬼袭击颇为凶猛,格外施加的壁垒也不结实,邓绥不仅守住了地狱,还格外抓捕了六万恶鬼,很好。”

    邓绥瞅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又看了看坐在远处的哥哥,心说我能及时让他们来指挥,是知人善任,也举杯:“臣并无长处,全靠丈夫和兄长协助。”

    嬴政忽然微微一笑:“有一位狱尉做的格外好。孤立无援,里面又有许多诱人的鬼魂及美景,狱卒不多也不够强悍,全凭狱尉本人修行精深,御剑杀鬼。”

    吕雉举杯浅笑:“阎君谬赞,是我招募狱卒时有所偏颇,险些铸成大错。恰好那些妇人被吓破胆子,辞了差事逃回家去,这次必要招些精兵猛士御敌。”

    阎君们:“嘿嘿嘿”

    表彰完毕,开始吃吃喝喝,喝着酒,写着诗词来记录这次大战。

    一霎时送上来几十篇辞赋和长诗,一篇比一篇写的好,从各个角度入手,有说百姓好惨但大部分活下来的,有说地府骁勇善战的,有说恶鬼在生前也是这副嘴脸只不过用人皮伪装了姿态。

    嵇康饮的微醺起身去弹琴。

    周瑜含笑望着嵇康,嵇康也看着他,微微一笑,两个绝世美男子遥想对视的场景令人安静。

    难得休息一下,很多人都在暗中打量,神仙阎君和这些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究竟是谁的姿容更出众呢?现在看来,神仙阎君不用酒食,捧着一颗椰子用麦秆吸椰子水喝,清澈如美玉,周瑜和嵇康都喝了酒,面带薄红,神采奕奕。

    招贤阁中有一个名额,司马徽要在家养蚕,其他人也有事,让荀彧来了。荀彧心生怅惘,史书中的人济济一堂,隔着朝代的人遥想对视,多么奇妙又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扶苏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地府的礼制没严肃的像人间那样规定什么官职的人应该坐在哪里,他就给自己挪到一个偏僻但不靠后的位置,轻松的喝着酒听着音乐:“阿盈,作为家眷出席,你有何感想?”

    刘盈愉快的喝的微醺:“轻松!”我娘可不盯着我啦!太不容易了。

    一点都不想凭借个人努力最终当上城隍或是其他位置的高官,看看他们那样累,所有人都是一脸疲惫,只有你匠作监不会因为死人多而加班,我也可以做喜欢的事。只要不被墨子抓住,我就很轻松。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白玉雕的八面骰子,每一面都刻了八卦图案,还刻了影影绰绰的龙纹,在桌子下面塞给扶苏。今天刚刻完,刚能坐在一起说话。

    扶苏攥在手心里,有些好笑:“一会再给我啊,现在没法戴,这算是玉佩?”

    蔡文姬没有来弹奏她拿手的胡笳十八拍,之前和试图追求才女的阎君不欢而散,不好再来这里。蔡邕很讲究的扛着焦尾琴来弹了一曲,满意的听到一大群人夸他这琴好,然后愉快的讲起自己是如何从火里把这块木头抢救出来。

    ……

    会稽郡城隍一手拎着刘庄送给自己的大棒子,另一只手揪着被杀的王凝之破口大骂:“你脑子在拜斗的时候嗑出去了?谁给你勇气让你相信鬼神能为你守城?是你爹吗?还是你吃了毒蘑菇产生幻觉?就算鬼神能来帮你守城,你就啥都不干?我是你爹吗!”

    王凝之还挺无辜,还在城破的迷茫和脖子疼的惊惶中无法自拔,良好的素养让他看起来平静而挺拔。呐呐的说:“我分明听见,冥冥之中有人对我说,会为我守城。”

    比他还无辜的、跟着他一起因为城破被杀的四个儿子站在阶下默默无语,不知道母亲会怎么样,会不会……

    城隍先揪着他狠狠的打了两棒子:“装木笼里,悬挂示众!”啊气死我了。面对敌人来攻城,应该守城,这是郡守该做的事,期间不论死多少人都不算他的罪过。如果怕死人,开城投降了,只要对面不是屠夫,那郡守也没错。你他妈好歹干点什么啊你又不是个死人。越想越气,大笔一挥:“每个地狱一百年,你不是喜欢装死不干正经事么?去死吧!”

    文书被送到地府,毫无悬念的被驳回了,怎么判得按照这人生前行为,包括因为他坑死多少人,写出明确的数据来啊。

    王羲之对王献之:“我没有这么蠢的儿子,你也没有这么蠢的哥哥。”我家虽然隐居、清谈……那是不想执政,执政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在其位谋其政这是最基本的道德!

    王献之非常同意不认哥哥这件事,犹记兄长在谈论军事时头脑清醒,这是……老糊涂了?

    谢道韫手刃数敌之后还在孙恩面前保护住了外孙子,全身而退,一时间蠢丈夫带着四个儿子全都死了,她只好带着外孙子回到老家生活。

    没过多久,孙恩兵败与刘裕之手。

    恒温的儿子桓玄杀了司马道子,咔嚓一下就篡权了。

    正在加班的恒温忽然觉得头上有点发黑,抬头一看,被铺天盖地的祭品淹没了:“什么?啊?天上掉猪牛羊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忌日啊!”

    同僚纷纷上前抢着救他,顺便把自己看上的肉肉捡起来,以免在他奔跑时踩住。不论是滑一跤还是影响人胃口都不好。

    在房檐下躲了一阵子,等到祭文落下来,捡起来一看,哦,桓玄称帝了,只追封到自己。

    “哎?就追封你?我记得都要追封好多辈吧?”

    桓温知道自己祖上不便明说,却又陷入深思,比起追封的问题他更在意自己会不会像曹操那样因为被追封而被关起来,亦或是像司马懿那样,更惨一些?

    按照人间的形势来看,桓玄称帝之后如果操作得当,应该能坚持下去,最终一统天下。

    他的夫人司马兴男:“好!”

    司马懿现在的确很惨,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完全没有人间狱卒的仗势欺人和趁机敛财,与其说是狱卒,不如说是个帮厨,屠夫。这里回荡的成千上万的惨叫让他们互相说话都听不清楚,只能在完成每天的剥皮项目之后,去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继续工作。这一个时辰够干什么的?吃口东西,喝点水而已。一开始还有兴趣洗洗手上脸上的鲜血,到后来已经麻木了。现在的状态非常清楚,就和人间一个没有家族的普通农夫相差不多,人间可以依仗家世和名望,在阴间没有家世,名望被掐死了,考试升迁的路也被掐死,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等到周文王讲完六十四卦,最后十天的自由提问时间。

    诸葛亮递上自己特意研究的八阵图,他收到过很多祭文,晋国夸过这阵图,哪位将军去参观他故居的时候都写点东西以示称赞。文武分工不同,将军主要就夸八阵图。“这是我依照八卦和前人留下的八阵,推演兵法所得。”创新改良。

    周文王拿过来看了半天,夸在最精妙处,全场只有诸葛亮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其他人一脸懵懂,没看见阵图,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曹叡又奉命询问了一句欠打的话:“同样是以下犯上,以臣叛君,为何文王不曾挨骂。”

    众皆哗然。

    周文王:“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魏国人,姓曹。”

    周文王:“距我一千二百余年,老夫挨骂的时候你们谁都看不见,老夫生前死后不曾安生。等再过一千年,就没多少人骂你们了,自然有新的乱臣贼子替你们挨骂。”

    另外三点就不必说了。

    曹叡觉得很有道理,这段话大概可以敷衍祖父。赶紧起身离开,趁着其他人还要听课没时间过来和自己辩论,先走,一张嘴吵不过一千多人。

    又有正经好学的人问了一些关于玄学的问题。

    周文王:我从来不搞玄学。周易是经验和道的结合,道就是事物发生发展的规律。

    桓温觉得自己的处境和周文王差不多:“人间的桓玄已经称帝,敢问文王,您看他能有四百年天下吗?”

    周文王随手起了一卦,按照人间的消息和卦象结合:“他能有四年就不错了。”

    桓温气的够呛,次日不来了。

    管仲的囤货全部卖光,基本上把这次浩劫中损失的钱财都补回来了,其他商人也是一样。

    八面骰子在刚开始几天卖出高价,到后来匠人们纷纷跟风模仿,做的很快,于是价格骤降。

    扶苏和刘盈看着几箱银子,都觉得诧异,那一小袋玉石骰子所卖的价格这么高吗?

    可惜桓温生气也没用,很快的,桓玄被刘裕所灭,建康被收服。

    吕光的后梁被冯跋的北燕取代,西凉和北燕之间硬是挤进来沮渠蒙逊的北凉。

    代国被苻坚消灭之后,代国太子的儿子拓跋珪在苻坚死后,在苻坚曾经占有的土地上重新建立了自己的魏国,小帝镇的拓跋猗卢发现自己的祭祀突然变多,虽然成了众人攻击的目标,却也暗爽了很多年。慕容家和司马家始终不能联手,苻坚处的毛皇后又受不了丈夫失落低沉的情绪愤然逃走。

    拓跋珪十六岁称王,之后一直干的不错,南征北战,战果赫赫。只可惜不仅野蛮的抢了小姨当妃子,还染上了南方人的毛病,爱吃五石散吃的情绪崩溃,重金属中毒导致多疑,和兄弟不合。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风行一时,和画痴顾恺之并列为‘地府最期待的两个人’。

    毛皇后在地府没找到父母,在主城的墙上看到各衙门招募人才的告示,度支(收税和发工资)、民部(户籍和租房)、各地狱招募鬼卒,一个个写的团花锦绣‘寒冰地狱,吃不完的冰糕冻梨,工作轻松’‘黑水潭地狱,喜欢钓鱼吗?’‘蜃楼地狱,鲜花常开,瓜果常挂枝头,最干净的地狱’‘深坑地狱正在重建,工作轻松不嘈杂’‘扒皮地狱,机关扒皮,狱卒打牌’。

    禁军大营也在募兵,还有各地的屯田招募农夫。她思量再三,握着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第170章

    谢道韫在地府遇到了来等自己的父母和舅母,还有两个儿子, 也算是多年来唯一的好消息。对于丈夫的下落问都没问一句, 见到王羲之王献之时更是淡然。隐居数年之后, 因为母亲又张罗着给她寻觅夫婿,只好躲出去工作, 在去算账还是参军之间犹豫不决,恰逢其时,太史台中有缺, 她轻易通过考试补了进去, 开始总结人间正在成为历史这些事。

    太史台的史官只有两个要求, 第一,能把事情记清楚, 别因为是燕国人就拼命抹黑苻坚, 苻坚这人在对慕容冲下手之前是个标准的明君。也别因为是秦国人就拼命抹黑慕容冲, 谁被灭国之后想着复国都顺理成章。第二, 文辞要够好,历史上的事本来就干干巴巴的, 史官负责修改的圆润一些, 别那么难看, 该嘲讽嘲讽, 该夸就夸。

    地府现在不仅允许官吏查看修出来的这套史书, 还另外开辟了一块地方,允许百姓也来翻看。以此作为教育的一部分。

    ……

    拓跋珪的母亲贺氏生前是有勇有谋,她的大儿子称帝那年, 小儿子就被慕容垂扣留,愁的生病去世,死后曾作为皇太后来到小帝镇,和祖先拓跋猗卢算是同一阵营,只是多有不便。又过了数年,小儿子拓跋觚人间被慕容普驎所杀,来到地府一看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听从拓跋珪的命令以及所有保护他,拓跋珪继位那年就被抓住了,能有什么事?于是放了。

    虽然人间的拓跋珪还在忙着鞭尸慕容普鳞,把议谋害拓跋觚的高霸、程同等人,都灭五族。阴间却是母子团圆了,贺氏犹豫了几天,对大儿子太放心,于是跟着小儿子离开了小帝镇。

    随着后燕、南燕的覆灭,小帝镇中的慕容家陷入了低调沉默安分守己。所有的燕国都被灭了,现在的北燕冯跋曾经是燕国的大臣,也曾经差点被燕王所杀,兄弟几个逃跑掉了。

    小帝镇中,称王称帝但都没能一统天下的人们分成两大阵营、苻家三人和吕光(吕光在苻坚死后大哭),其他散人,保持着五丈以上的安全距离,在探讨盖房子的事。首先得约定好了,不能趁着月黑风高,没有人看到的时候拆别人家房子。

    不论什么仇都不行,不能继续互相拖后腿,互相拖后腿的结果就是谁都爬不出去。

    拓跋珪突然出现在小帝镇,三十多岁的年纪,外表可见的悍勇,身上穿了一件睡衣,他面色狰狞,攥着拳头神色不安的走来走去,看谁都不顺眼,好像很想杀人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在疑惑和疯狂中交替转换,片刻之前自己面对的是拓跋绍的刀光,被杀了,疼倒不是很疼,很冷。仔细打量这不算狼藉,却很贫乏的地方,用白骨混合泥土搭建了矮墙,令人作呕。他现在的状态很糟,心里头的仍是闪过重重疑虑和难受,头脑却一片清楚健康,许久未见的健康。

    随便看见一个人就问:“喂,这是什么地方?”朕死了啊,被(二儿子)拓跋绍那狗贼杀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荒郊僻壤?身上毫发无损?

    “这是阴间。”吕光放下佛经,看向这个人:“你是谁家的皇帝?”

    众人都问:“你姓什么?”看看这是谁家的孩子,就知道是该揍他还是叫他过来。

    拓跋猗卢觉得这人看面相,看肤色,听语气,都像是自己的族人。毕竟在帝镇这里几家人相貌区别特别明显,不同种族的那么明显。

    拓跋珪杀气腾腾的一摆手:“滚开。朕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