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一些意外。”玛拉基说道，“但以理请来了白银之手的圣骑士。”

    “白银之手？”来自地狱的卡赞显然并不了解这个名字。

    玛拉基：“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据但以理说，白银之手的圣骑士似乎拥有克制恶魔的能力，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在对付恶魔时显得游刃有余。”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骑士团的军团长是奥丁亲授神职的太阳神罗维，他很强，实力在我之上，甚至可能和杀戮天使路德一样强。”

    卡赞皱着眉头：“阿萨神……”

    “是的。”玛拉基点头，“这个强大的阿萨神带领他的骑士们冲入战斗，几乎瞬间就打乱了原本的局面，这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卡赞摸了摸下巴，思量片刻：“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玛拉基嘴角一勾：“这还用我说吗？毕竟我们可是双胞胎兄弟，虽然分开的时间久了些。”

    “没错。”卡赞也笑起来，“阿斯加德是地狱的宿怨了。如果我能带着这位太阳神的脑袋回到地狱，在路西法大人的帮助下，我肯定可以一举进入撒旦议会，成为新的地狱领主。”

    玛拉基迟疑了一下：“事成之后……”

    “放心好了，等我成为地狱领主，一定送你几个大恶魔的脑袋，尤其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胡斯的脑袋，好让你在然德基尔面前请功，最好直接挤掉路德的位置，嘿嘿。”卡赞笑道。

    两人又交谈几句，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刚说，圣骑士有克制恶魔的力量，很强吗？”

    “确实比较强。”玛拉基点了点头，“不过只要把他引入地狱，让你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再加上你我联手，对付他肯定不成问题。”

    “很好，就这么说定了。”

    玛拉基再次升空飞离，返回圣凡冈萨村，在黑夜中轻轻收起翅膀，似乎休息去了。

    “果然是这家伙……”罗维暗中观察着回来的玛拉基，心中想到。

    虽然不知道三更半夜这个深染罪恶的高阶天使偷偷跑去干什么了，但多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让他心中不由多了几分猜测和警惕。

    得小心这家伙。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天使、圣骑士联军又与恶魔交手了数次，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战斗的烈度急剧下降，前来入侵的恶魔不仅数量变少，实力和战意也弱了许多，常常草草而退，不堪一击。

    但算上之前玛拉基的孤军奋战，这场战斗仍是颇为惨烈，足有一千余名天使阵亡，恶魔则有数千之多。

    按理来讲，数千名恶魔的尸骨，足以积聚出强大的邪恶能量，甚至有可能诞生出一个高阶邪灵，或者类似曼高戈那样的存在。

    但可惜的是，这些恶魔不是被圣光斩杀，就是被天堂之火焚烧，罗维又专门火化了一遍，因此死得十分干净彻底，并没有积聚出什么邪恶能量。

    相比之下，阵亡的天使们则大多英灵犹存，游荡在圣凡冈萨村附近。

    这一千余游荡的天使之魂，让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辉之中，村中的建筑许多破败，但如此氛围却给人以浓烈的圣洁之感。

    村民们为此常常行礼祷告，向这些洁净的光辉抒发着自己的虔诚。

    罗维开启清算之眼，可以清楚地看到游荡在圣凡冈萨村附近的天使之魂。他们漫无目的地飘在村子的天空，穿梭在每一寸空气之间，像是风中的一千片羽毛。

    灵魂是和时间、空间一样的宇宙基本构件，任何魔法，任何超凡的力量都要考虑到灵魂法则的影响。

    所有人都敬畏灵魂法则，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灵魂法则。

    罗维不曾看过这样的景象，此时更是深感于灵魂的神秘，不禁问道：“这些天使的灵魂，为何会环绕在此？”

    “因为天堂也见不到上帝。”但以理叹了口气，情绪低迷起来。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恶魔们的归宿是撒旦，天使们的归宿则是上帝。不过我们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至高之门禁闭数千年，数千年间，谁都未能面见上帝，包括大天使长然德基尔大人。”

    “既然回不到上帝身边，留在圣凡冈萨也没什么不同。”

    罗维想了想，斟酌地问道：“你见过上帝吗？”

    但以理沉默了两秒钟，随即忽然有点激动地说道：“你这是在质疑上帝的存在吗？”

    “不，我只是……”罗维其实就是怀疑上帝的存在。

    天使们说得跟真的一样，但他几乎没听说过有关上帝的消息，只言片语也都是些飘渺的传闻。

    而且但以理还说上帝可以创造灵魂，这更让他觉得不可信，亿万年来，研究灵魂的人多了去，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创造灵魂。

    罗维非常怀疑，天使们所谓的上帝，其实是类似撒旦一样的存在——撒旦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恶魔个体，而是一个由地狱领主们组成的议会，也就是撒旦议会。

    当然，撒旦也是一种对地狱领主的敬称，类似“大人”，实力强大的地狱领主都会被称作撒旦。

    罗维认为，上帝可能也是一个机构或者称号，而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不然即使上帝再低调，作为黄金圣城之主，也不可能这样身份飘渺难测。

    对于天使来说，他的怀疑显然是一种冒犯。

    但以理的情绪依旧有些激动：“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上帝毫无疑问是真实的，就像阿斯加德的主人奥丁也是真实的！”

    “我没有见过上帝，只是因为在我出生之前，至高之门就已经久闭，我没有机会见到而已！”

    “但然德基尔大人亲自见到过上帝，路德大人也见过，难道他们会骗我吗？还有上帝亲手砌下的第一块黄金铺路转，审查世间罪恶的复仇之灵，以及宇宙间所有的天使，这一切都是主人的杰作，主人的证明！”

    但以理越说越激动，罗维不禁一阵汗，连忙抬手：“好，我明白了……”

    但以理却仍不松口，看到不远处的玛拉基，当即问道：“玛拉基，告诉他，上帝是真实的，这毫无疑问，对吗？”

    “当然了。”玛拉基微微一笑，风轻云淡，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罗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一会。

    他知道，但以理之所以情绪激动，并不是因为坚决地相信上帝的真实性，而恰恰是因为内心深处也怀疑上帝，感到迷茫与困惑。

    相比之下，玛拉基这样风轻云淡的态度才是真正的坚决，只不过，这种坚决可能并不属于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