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善是迷茫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唐青舒的话。

    她很少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因为她明白，士气对士兵来说太重要，而她因为自己心中的不安而影响到唐青舒行军打仗时的决定。

    就只有这一次，看见唐一天受伤，她才忍不住说写丧气的话。

    说完之后，她就有些后悔。

    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影响唐青舒的，心思一动，她伸出手抱住唐青舒，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应他信任他。

    唐青舒见温善的情绪很快就被自己安抚下来，也松了口气。

    ***

    唐一天受伤后，温善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顾他。

    温善每天都给他弄许多大补的药膳，唐一天养伤这段时间，除了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好得很快外，体重的增长也是能明显感觉到的。

    为了保持苗条的好身材，一到吃饭的时间，唐一天就找借口离开。

    他拄着拐杖，拐了几个院子，见到四下没人，他躲多假石下的草地下坐下来歇息。

    秋意凉爽，唐一天惬意地闭上眼睛。

    刚阖上眼，就听无烟的声音道：“唐夫人可是在到处找你，你躲在这处做什么？”

    “无烟姐姐，嘘——你不要告诉我娘，我在这里！”唐一天紧张地道。

    无烟从树上落下来，衣摆如花一样在半空中盛开，落到地上后，就闭合成一团，她问道：“唐夫人今日可又做了不少好吃的，你躲在这处不去见她，是不想要那些好吃的吗？”

    “娘做的那些都是药膳，就算再好吃也有药的味道，我才不想吃！”唐一天是最讨厌喝药的。

    平日里有个什么病痛，他都不会告诉温善。

    可偏偏温善有医术，光一眼就能看见他有没有生病什么。

    当然，以前有温善照顾，他几乎都没生过病，但这点让他更加地讨厌喝药。

    “唐夫人的手艺多少人想尝还尝不到，一天少爷，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无烟感概长叹。

    听到这句话，唐一天就有点小骄傲了，“可不是，娘的厨艺是天下第一，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来到我们家，那会就跟我们做好多吃的。我以前的娘常说，娘是个很厉害的人，什么都会做，但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乱花银子，娘花银子特别厉害！”

    说起小时候的事，唐一天的眼里尽是笑意。

    无烟是知道他们一家的情况的。

    她本以为唐一天说起生父生母时，眼里会有些许的小伤心，可没想到的是，他说起生父生母没有一点伤心难过的表情，反而还有些小高兴。

    看得出来这么多年，他对生父生母的事早就看开，这也得归功温善和唐青舒，将这个孩子教得对抛下他们的父亲没有半点怨恨。

    “我看唐夫人花银子也不是很厉害，她很少出府，就算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也没见她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无烟替温善说话。

    唐一天道：“那是因为现在出去，娘要买东西都是堂姑姑给的银子，而且堂姑姑花起银子来，比娘还厉害，看中什么就要什么。娘跟在她的身边就没花过银子！”

    “再说，现在爹也有银子，就算不跟堂姑姑出去，跟爹一起出去，还不是爹付银子！”想到唐青舒，唐一天又补充一句。

    无烟听到他这话，很是羡慕，“真好，我也想出去不管买什么都有人付银子，可怜我一个人，要买什么东西都是自己付银子的，主子这一个月给的二十两也不够花啊。”

    二十两对寻常人家来说挺多的，可对无烟来说，就算少了。

    上次她看中的那盒胭脂就要五两。

    唐一天也觉得她的工钱有点少，不禁炫耀，“我一出去玩，娘就给我十两银子，还有我之前在家，每年过年，姑妈舅舅他们给的红封，我都领到两三百两，堂姑姑更大方，直接给我们一人一千两银票。”

    “……我觉得我不该来找你聊天。”无烟酸了，她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还没一个比她小十岁的毛头小子有钱。“不过，说起来，唐初妤是真的大方，给红封都给这么多银钱。”

    “堂姑姑说一千两是她和姑母一起给的，我们都还没见过姑母，但堂姑姑每次来，姑母都会让她带好多东西给我们，还会给我们银子。”

    “一天少爷，你既然这么有银子，借我点银子急用如何？我最近看中的一款胭脂，但没到发工钱的时候，银子还不够，你借我点，发了就还你。”无烟道。

    唐一天耸了耸肩，“银子我都放在家里，跟爹在一起行军打仗，什么都和爹和娘一起吃的，爹娘都没给过我一文钱，无烟姐姐，等我回家之后，再借你吧。”

    “就算是现在，等你拿到银子，我胭脂都卖光了！”无烟恨铁不成钢，恼道。

    唐一天看向她，问：“无烟姐姐，你的工钱这么少，为什么不跟萧叔叔提一下？”

    “现在这会要怎么提？能给工钱就不错了。”无烟感概道：“主子现在的军队越来越壮大，士兵也多起来，而士兵一多起来，第一个问题就是粮草，士兵们吃不饱，再厉害也不一定能打赢仗，第二点兵器，没有兵器也不行。现在主子的银子都是用在刀刃上，我都在想，要不这二十两就不要，给主子急用。可一想到我的胭脂水粉们，我就舍不得了。”

    “为什么萧叔叔不跟堂姑姑借银子？”唐一天问，“堂姑姑她有很多很多银子，等萧叔叔赢了之后，将银子还给堂姑姑不就好了？”

    “那也得唐初妤愿意借才行，唐初妤不知道为什么对我们家主子有偏见，上次我们主子找她谈借银子的事情，她一口就回绝，丝毫不给一点余地。”

    “堂姑姑为什么不愿意借银子给你们？”

    “谁知道？！唐初妤这性格傲得不行，明明都站在主子这边，脾气还是那么坏，对了，一天少爷，我看唐初妤还是蛮宠你的，要不你帮我们去跟她求情，让她借点银子给我们，等我们有银子就还她！”无烟灵机一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