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季白没事以后，羽灵紧绷的情绪明显也放松了下来。

    很明显，她确实很担心季白，这一点，从她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打算等到季白醒来，便要离开。

    我当然也只能跟着离开。

    我们刚走出病房，李方雅就追了出来。

    “羽灵，你等一下。”

    羽灵站住，冷冷问道，“怎么了？”

    李方雅笑道，“羽灵啊，刚才……是我有点着急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羽灵说道，“这事儿我没有必要往心里去，但李阿姨，我觉得有些事情，您有必要得往心里去去了。”

    李方雅一愣，“什么事儿？”

    羽灵说道，“我爷爷这才刚过世，都还没过头七呢，就算你要怂恿我三叔他们分家，也稍微等一等吧。”

    李方雅一愣，“羽灵，你听我说，这事儿你肯定是误会了……”

    “误不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

    羽灵根本不听，走出了医院。

    我也忙跟了出来。

    夜凉如水，时间已经是很晚了，马路上的车都变少了。

    羽灵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她一个人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发呆。

    “你……没事儿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李方雅她……毕竟是个母亲，在那个时候，难免可能会激动，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羽灵摇了摇头，怅然的说道，“没事儿，我没有那么脆弱，我……就是吓坏了，以为，季白他真的要死了……我怕我会受不了……”

    “还好他没事儿。”我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了。”

    羽灵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说了，回吧。”

    “嗯，回去喝两口酒，压压惊。”我说道，“我那儿有酒。”

    “不用了。”羽灵说道，“我想回我那去。”

    我一愣，“你不是……”

    “我忽然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想想事情。”羽灵说道。

    “那好吧。”我说道。

    既然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也就不强留她，反正，从她的情绪上来看，应该不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我便开车先将羽灵送了回去。

    放下羽灵以后，我没有睡意，不想回去，便又重新开车回了广场，去听那女孩唱歌。

    我发现这似乎成为了陆雅婷走后我最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或者，说打发时间并不合适，准确的说，那是一种自我安慰。

    她的声音太像陆雅婷，以至于，我在心里把她当成了陆雅婷的影子，本来陆雅婷离开后，我的心里很煎熬，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失眠的状态，但我感觉，每次去听完她唱歌以后，心里都会好受很多，似乎没那么煎熬了。

    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成了慰藉我思念之苦的良药。

    我一面开车，一面想，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

    我到的时候，广场上的人已经很少了，稀稀疏疏的显得空旷。

    而她，也已经在收拾东西，大概是准备离开了。

    “走啦？”我问道。

    她抬头看到是我，甜美一笑，“哎呦，怎么还来了个二进宫？刚才不是走了么？”

    “刚才有急事就临时走了，还没听够，所以就又回来了。不过好像来晚了，你要收了。”我笑道。

    “我都没关系啊，反正，我现在也不在学校住了，不用担心阿姨会锁门，你想听我就给你唱啊。”她说道。

    “为什么不在学校住了？”我问道，“找到男朋友了？”

    她笑，“有男朋友的话，他这会儿都不来接我，要他有什么用？”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得警告你啊，大学不谈恋爱，可有点可惜啊，浪费青春。”我说道。

    “不想谈。”她淡淡的说道，“觉得没什么意思。”

    “怎么着，这么年轻就看破红尘了？”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我看到的爱情，几乎都没有善终，而且，大学谈的，基本上毕业后都要分开。在学校里再怎么幸福和开心，出了校园，到了社会上，终究还是要变形，要分开，我又是一个害怕疼痛的人，所以，还是算了。再说，我现在每天晚上还要出来唱歌，也没时间谈恋爱。”她笑道。“你坐下啊，干嘛老站在那聊天，我看你看的脖子都酸了。”

    我坐在了她旁边，说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你只看到了不幸，其实幸福的也有很多啊。”

    “不见得，以前，我唱情歌的时候，有很多人听着听着就流泪了。”她笑，“你好像就是其中之一啊，所以你没有资格反驳我啊，你自己都不幸福，你的那个女孩，不是也离开你了么。”

    我笑，“可我还是要反驳你啊，你的观点太极端了，虽然这个时代被称为快餐时代，我们身边确实有很多没有善终的爱情，可你只看到了结果，没有看到过程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幸福啊，不能因为最后的结果就否定过程啊。”

    “所以，你……觉得结果并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的，即使结果是痛苦的，为了享受过程，也应该承受痛苦？”她看着我问道。

    “也不全是。”我说道，“我只是觉得，人生在某些年纪，就应该去做那个年纪该做的事情，你在大学，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这时候的恋爱，都是比较干净没有杂质的，等你到了社会上，倒是能找一段稳妥的感情，可能会走到婚姻的殿堂，也不说没有干净的爱情，只是，多少还是会带着某些特殊的东西，身份啊，家境啊，地位啊，衡量的东西很多，总之，没那么纯粹。”

    她看着我，还是笑，“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未必每一个人都会那么幸运，能够遇到想爱的人，再说，我说了啊，我怕痛，承受不了那种痛苦。有些伤口可以被时间治愈，而有些伤口，是很难治愈的。就像，你的那位姑娘，如果她一直不回来，你的伤口还能好么？你还会爱上别的女孩么？为一个人，失去爱别人的能力，为了一段幸福，付出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么？”

    我一愣。

    “所以啊，人生要洒脱一些，实现不了的愿望，得不到的人，不如放下，多看看眼前人，也许有更好的呢。”她说道。

    我笑，“你不会指你吧？”

    她摇摇头，“我是说刚才跟你来过的那个女孩，她好像很喜欢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