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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以宥情_分节阅读_3

      “你演够了没?”顾傲开口打断了闵韶祺要说的话。

    顾傲的声音和手上真实的体温让闵韶祺猛然意识到,他这并不是在做梦,手也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刻缩了回来,原本勾起的笑意僵在了嘴边。只有眼中的湿意来不及收回,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抱歉,我有些睡迷糊了……”闵韶祺将脸埋进枕头里,被枕头吸走,再看向顾傲的时候,除了眼睛有红之外,并看不出什么不妥。闵韶祺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样一来倒像证实了顾傲说他演戏的说法了。

    顾傲冷笑了一声。

    闵韶祺努力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缓慢地坐起身,虽然他现在很不舒服,但他不想躺着跟顾傲说话。

    打量了一下房间,闵韶祺开口问道:“这是哪儿?”

    “我家。”顾傲轻描淡写地说。

    顾傲有很多房子,他也不全知道在哪儿,而且他们已经四年没见了,四年的空白足以让他对顾傲的生活完全陌生。

    “我怎么会在这儿?”他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他也不明白顾傲怎么会愿意把他带回家。

    顾傲将窗帘拉开一半,靠在窗边道:“你昨天被送到医院,正好我二哥看到,就打电话叫我过去。你要没地方去就在这休养几天,好了就给我滚。要是不想留下,现在就可以走,不用通知我。”

    闵韶祺很想问他为什么愿意带自己回家,但考虑了半晌还是没有问。他怕问了顾傲也说不出什么他想听的,倒不如自己幻想一点可以自我安慰的可能,也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顾傲也没再说什么,瞥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房间回到开始的安静,闵韶祺心里难受得厉害,但他也明白他什么也做不了。顾傲的冷眼他不是没看到,也不是不难过,但他不想走,他想见顾傲,哪怕每天只能见到一次也好。也许这样,他可以磨平这几年来的思念,而愧疚……也许无论花多少时间,都是无法填补的吧。

    透过拉开的窗帘,闵韶祺看到外面的风景,才惊觉这里并不是顾傲买的新房子,而他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只不过装修全改了,家具也全换了,他完全没认出来——没想到顾傲还住在这里,他不知道应该觉得开心还是难过。不过他怎么想,对顾傲来说大概已经可有可无了。

    看着远方的建筑和风景,闵韶祺的思绪飘到了四年前……

    闵韶祺是闵家的私生子,这不是他自愿的身份,但他就是以这样的身份被生了下的。他的母亲曾俪曾是他父亲闵振的秘书,后来就变成了闵振婚姻中的第三者……又或者是第四第五者吧……

    闵振完全属于经济联姻,跟自己的妻子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其实婚后的生活并不检点,闵太太关玉芬曾经也闹过,可闵振老实了没几天又故态复萌了。后来关玉芬也不知是想开了还是失望了,也不再管闵振了,但底线是玩归玩,不能搞出孩子来。闵振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没几年,闵韶祺就出生了。

    不过闵振将事情瞒得很严,对曾俪和闵韶祺也非常好,衣食不缺不说,每周末还都会抽出时间来看闵韶祺,带他出去玩或者陪他在家里做游戏、看书……所以在他幼年的意识里,他的爸爸妈妈跟别人的爸爸妈妈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爸爸比较忙而已。

    等关玉芬发现这件事,闵韶祺已经上高中了。

    被隐瞒了这么多年,关玉芬的恨意可想而知。她来家中闹过,曾俪也被她打伤过,后来闵振回去不知道怎么跟关玉芬说的,关玉芬才没再出现过,也没再打扰他们的生活。

    可好景不长,在他大四那年,曾俪突然患上了白血病,需要做干细胞移植。但闵韶祺跟她并未配型成功,而曾俪家也没有其他人了,只能排队等配型。医药费方面有闵振支付,倒也没什么太大负担。

    不过曾俪的病情刚稳定下来没多久,闵振就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这对曾俪来说都无疑是个打击,她跟了闵振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而对闵韶祺来说,闵振是他的父亲,父亲骤然离世,他也非常难过。

    闵振生前虽说供得他们衣食无忧,但有关玉芬在,闵振没有给过曾俪任何实质性的财产,就连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闵振名下的,换句话说,闵振死了,这个房产闵家是可以要收回做遗产分割的。

    由于闵振过世的突然,并没有留下遗嘱,闵家根本不承认有闵韶祺这么一个私生子,曾俪也斗不过有权有势的关玉芬,所以闵家的财产分割并没有闵韶祺的份。

    住处眼看就没了,曾俪的医药费也成了摆在眼前最大的问题,这些年曾俪虽然也存了些私房钱,但就医药费来讲还差得很远。

    面对当时的困境,闵韶祺开始到处找工作,这样至少能有一份工资,哪怕能负担一下房租也是好的。可还没等他找到工作,闵敬川就找到了他,说给他一个机会,闵家有意跟顾家合作,但苦于找不到机会,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如果闵韶祺能取得顾傲的信任,给闵家撮合成一次合作,那曾俪的医药费和后期的康复费用,全由闵家支付。如果闵韶祺同意,为了表示诚意,他们现在的住的房子还可以继续让他们居住。

    闵韶祺当时还是个根本没踏入过社会的学生,面对母亲高额的医药费和未来的生活,他真的茫然不知所措。闵敬川此时向他抛来鱼饵,为了母亲能够痊愈,他不能不咬。而且找了这么多天工作,他也清楚地认识到,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依旧不足以为家里减轻负担。至于让他讨好的对像是个男人,闵韶祺倒没有太多排斥,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因为家庭原因,总之比起女孩子,他更喜欢男生。

    考虑了一晚上,闵韶祺答应了闵敬川的提议。他的母亲在别人看来再不好,再不道德,那也是他的母亲。对他来讲,他的母亲跟普通的母亲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给了他全部的母爱、理解和支持。即便他是个私生子,他也不能不爱自己的母亲。

    之后闵敬川开始有意地安排闵韶祺和顾傲“偶遇”,但闵敬川有一个要求,就是让闵韶祺暂时不要提跟闵家的关系,以免让顾傲觉得太有目的性,反而合作不成。闵韶祺原本以为顾傲不是长得很难看就是脾气很暴躁,要不就是目中无人毫无礼貌,但当他见到顾傲时,才发现顾傲跟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样。

    其实见到顾傲时,闵韶祺也没觉得顾傲会看上他,这让他一方面觉得闵敬川的算盘恐怕要打空了,另一方面也开始为以后忧心。但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闵敬川真的投顾傲所好了,几次偶遇下来,顾傲真的主动来找他说话了。

    因为之前闵振就有意对外隐瞒着闵韶祺的身份,这回闵敬川不想他身份曝光,闵振这前期的铺垫也起到了作用。闵韶祺就以一个工薪家庭的孩子的身份认识了顾傲。

    而在他们认识三个月后,正式开始交往——这是闵韶祺的初恋。

    那段日子闵韶祺真的很快乐,顾傲对他很好,这种好和感情是亲情无法取代的。闵敬川也不太找他,那套房子也继续给他们住着,母亲的医药费也都有按时结算,甚至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如闵振在世时一样,定时打过来。

    闵韶祺沉浸在这段爱情中,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顾傲捧在手里的珍宝,处处被珍惜着,被照顾着。

    在他们交往到第九个月时,闵敬川突然找到闵韶祺,说通过其他途径给曾俪找到了合适的配型。这对闵韶祺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闵敬川又说最近闵家经营上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一大笔资金周转,不然到时候曾俪的治疗费恐怕也有困难。

    随后闵敬川提到顾家最近正在竞争一块地皮,负责人是顾傲。闵家也想拿下这块地,如果顺利,不仅能解决闵家的资金问题,还可以给曾俪一笔钱,权当父亲给曾俪的后半生的生活费。

    闵韶祺知道顾傲最近在忙公司的一个项目,具体是什么他并没有问。而闵敬川的意思也很清楚。一边是母亲的命,一边是他的爱情,看着被病痛折磨得日渐憔悴的母亲,闵韶祺可以说是别无选择。

    于是他同意了闵敬川的要求,偷了顾傲存在电脑里的计划书。最后那块地被闵家拿下了,真相也被顾傲知道了。他原本想等母亲好起来,再找个机会向顾傲道歉,顾傲要打要骂都可以。但结果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顾傲直接出国了,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没给他,而他的母亲也没有救回来,又熬了一年多就过世了。

    从回忆中挣离出来,闵韶祺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心下更为茫然。他不知道以后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说,似乎从顾傲离开那一刻起,他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而再见到顾傲,他不知道要怎么办,顾傲没给他任何路,似乎道歉都变得很多余,但他不想离开,因为顾傲在这里,而这里对他来说已经是唯一的路了……

    第03章 打扫

    闵韶祺虽住在顾傲家,但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顾傲就是每日三餐准时给他送到屋里,一个小时后就来收走。这些饭菜都是比较清淡的,顾傲是不会做饭的,所以他猜不是顾傲点的外卖就是顾家送来的。

    顾傲并不太跟他说话,甚至连他有没有好点都没问过。闵韶祺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跟顾傲说什么。

    休养了几天,闵韶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翻个身都难受了,脸上的青紫也稍微消了一点,也能下床走走,站在窗前看看外面的风景。

    这几天闵韶祺根本没离开过这个房间,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水壶也一直都是满的,即便不出去,也没什么不方便。不过一直待在一个房间里,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让人有种被禁锢的错觉。只不过顾傲并没有不允许他出门,只是他不想出去而已。他不知道这扇门外的这个“家”变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有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东西,比如顾傲和新恋人的照片……

    四年的时间,他自己可以不谈恋爱,但谁又有资格让顾傲不谈恋爱呢?

    午饭后,闵韶祺隔着门听到家里好像来人了。但顾傲似乎并没有招待,闵韶祺也不知道是谁。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当初顾傲还借此逗他,说无论他叫多大声,都不会被人听到,可以完全放纵。其实闷在屋子里,他并不觉得无聊,很多时候他可以躺在床上回忆他们曾经的种种,虽然已有些遥远,可回忆起来仍旧如同刚发生不久的一样,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发现原来自己能记得的事远比以前回忆起的要多得多。

    以前他并不敢特地去回忆什么,只是走到某条街,进了某个餐馆……去到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会不经意回忆起来。回忆对他来说是甜的,但甜过之种的苦味,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多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身型微胖,脸色红润,毛衣外面套了件围裙,看上去和气又亲切。

    女人看到闵韶祺时明显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恍然露出笑意,“这不是闵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