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防御教学
尼克的彩色眼睛凝视着我,眉毛微皱。“你为什么要去医院?”
“刚刚入夜的时候,我去找了保罗,一个剥皮行者发现了我的踪迹,提姆死了,阿西里被送到了医院。”
他深呼了一口气,表示同情。“哦,莉莉,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我耸了耸肩,视线慢慢的变得有点模糊,意识到我不只是在找借口让尼克离开。
“我能做点什么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但又想了想,然后说:“事实上,还有。”
“很好。”
“尽你所能的找到有关剥皮行者的一切,我要杀了它。”
“好吧,但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他说。
“与此同时,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给我的?”他摇了摇头。“但是……西林需要任何他能得到的帮助。”
“是啊,就好像我想要帮助西林一样。”
他举起双手。“是的,是的,我知道了。但也知道,我无能为力。这是议会的内部事务,而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全部细节,你是议会的成员,而我不是。如果我试图公开帮助西林,这就相当于公开和议会对抗。”
“难道你不喜欢工作不被事实这样的小事骚扰吗?”
“莉莉,如果他是无辜的呢?”
我耸了耸肩。“我会管这些吗?我胆子很小,和西林也不怎么熟悉,我正在忙,没那个时间去帮助西林。”
在街道的斜对面,格雷文的车在小巷的尽头缓缓驶过,然后停在路边。我瞥了一眼那辆车,然后说:“接下来就是我的旅行了。”
尼克对格雷文和他的车皱起了眉头。“白色宫廷?”
“他欠了我一个人情,我救过他。”
尼克看着格雷文,没有说什么,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试图判断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捕获猎物的肉食动物。“你真的信任他吗?”
我点了点头。“他在白色宫廷里算是有良心的,我觉得他会帮我。”
“直到他不能。”
“步行者不能挑三拣四。”我说。
“你的车又出问题了?”
“啊,是的。”
“你为什么不换一辆车呢?”他问。
“因为那辆蓝色……就算是蓝色的土星车是我的车,很重要。”
尼拉洛赛斯对我微微一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让那种东西变得那么可爱的呢?”
“当然是我的天生丽质了,什么东西在我这里都会变得格外可爱的,如果我真的需要这么做的话。”
他的眼睛转了转,但仍然微笑着。“我现在得回到幻界了,我得确保道路的通畅,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我会来帮你的。”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
他把我放在我的脸颊上。“祝你好运。”他抓住了我的手,吻了吻我手腕上的脉搏。
“我不能做出什么承诺,但我会注意动向的,如果我能看到有关西林的线索,或者什么对西林有帮助的东西,我会告诉你。”
“别勉强自己。”他说。
我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
尼克转身走进巷子,回投对我摆摆手,然后消失在巷子尽头的阴影里。
我一直等着他走后,才转过身去,坐上格雷文那辆有些发蓝的野马车。
“那好像是戴蒙斯,和上次有点不一样了。”格雷文慢吞吞的说。“接下来要上哪去?”
“不再乱逛了,我的公寓。”
如果西林真的要把我干掉,我最好现在就弄清楚。
格雷文把他那辆漂亮的野马停在我的公寓楼前面的停车场上。
“我的手机几乎随时携带在身,在事情爆发之前,记得给我打电话。”
“也许这次会有所不同,也许我会通过理性、外交、对话和相互合作来解决所有问题。”
格雷文怀疑的看着我。
我尽量装出很受伤的样子。“这是可能做到的。”
他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掏出一张普通的白色信用卡,上面贴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我。“用这个号码,给黑莓的。”
我茫然的看着他。“什么?”
“这是一种很适合机密联络的手机,几乎就像对讲机,和闭路也差不多了,高官政要,以及国家元首都用这个。很少有人知道我有手机,如果有人跟踪你的电话,找我,他们会被我误导到别人身上的。”
“哦,好的,谢谢你。”
“你真的不想把西林装上去就走吗?”
我摇了摇头。“除非他能更宽容一些,哪怕一点,他看着我带着一个吸血鬼进来,简直就快要疯了,好像就会把我们两个都杀了。”我走出汽车,看了看房子,然后看看格雷文。“西林做了几年西林做的事,当他遇到熟悉的环境时,就会将偏执变成本能。”
格雷文扮了一个鬼脸。“是的,我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去拿你虚影的东西,等你把他准备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看了一眼号码,把它记住,然后把卡放进了口袋里。“谢谢,我会还给你的。”
他歪着头看着我。“闭嘴,莉莉。”
我哼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把车开到了街上,驶进了漆黑的夜晚。
我慢慢的看了看周围熟悉的黑乎乎的建筑物,只有几盏灯还亮着。我在这附近已经住了好几年了,你也许会认为我有信心很快发现任何不同寻常的东西。你也许可以说我疯了,因为在这个游戏中有太多的玩家在移动,而只有上帝知道那些玩家能利用什么样的能力。
我没有发现附近有任何家伙准备杀了我,然后去找西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存在。
“如果那不是偏执反应的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我低声说着。
我颤抖着走下台阶,回到我的公寓,我解除了我公寓的魔法防护,并提醒自己。
再说一遍,我真的需要做点什么来解决钢质安全门上深深的凹痕,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我那听力不好的老房东开始问我,为什么我的门看上去像中了十几枪,最不想的就是向肯纳太太解释。我总是可以告诉她,因为门以前就是这样,但是,如果一个人想保住她的家,就不会和房东有这样的谈话。
我推开了弹痕累累的门,走进了门,转向卧室的门,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西林下了床,背对着海报坐着,受伤的腿伸在前面。他看上去很可怕,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就好像为了捍卫荣誉而决斗。他的眼睛眯得很窄,还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躺在卧室门口的是卡罗尔·巴特勒,一个水牛城的从业者,还没有足够的水平通过议会的考试,但有足够的技能帮助我。
卡罗尔是个瘦高个,比我高了至少半头,有一头精心打理的曲线和齐肩的头发。这次她的头发变成了明亮的银发,有些像精灵,她穿着紧身牛仔裤和白色背心,琥珀色的眼睛闪着愤怒。现在她趴在地上,很显然动不了。
“莉亚。”卡罗尔说,她想说点别的,但喘不过气来。
“莉亚。”西林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移动了一下,好像要站起来。
我叹了口气,把门关上,房间里一片漆黑。我锁上了门,把魔法防护重新启动,然后点亮蜡烛。
我走进卧室,短筒靴看看我,然后轻轻的走进厨房的壁龛里,叫了几声后,趴下睡觉。我想现在只剩下人的问题了。
我看看卡罗尔,又看看西林。“嗯,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睡觉的时候,她试图偷偷接近我。”
卡罗尔迅速站起来,对着西林怒目而视,双手握紧成拳。“哦,你以为你是谁?着太荒唐了。”
“那你就解释一下,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西林问。“你现在到这里来,有什么可以的理由吗?”
“我在制作伪装药剂。”她咬牙切齿的说,就好像她已经重复一百遍了。“我只记得你这里有茉莉花和石蒜,你帮我解释一下,莉亚。”
沉溺在这几天的各种事中,我几乎忘记了卡罗尔已经放暑假了,我之前请过她帮助我制作药剂。
“魔药课不会这么教你,你唤起了攻击的意志。”
卡罗尔转动着眼睛看着他。“哦,我不需要你这个混蛋评价。”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有点紧张,因为魔力在这个女孩身边聚拢。
“卡罗尔。”我尽可能温和的说。
她皱起眉头瞥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清了清嗓子,用一只手比划一下。“别把我的家拆了,好吗?”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似乎冷静一下。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呼了出来。当她这么做的时候,暴躁的魔力带来的暴风雨般不祥感觉消失了。卡罗尔把头低下了一点儿,她揉了揉脸颊。“对不起,但事实并非如此。”
西林哼了一声。
我忽视了他。“继续,说话。”
“他……我只是……太生气了。”卡罗尔说。“他让我很愤怒,我没能控制好自己。”
我瞥了西林一眼。“你应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想要自杀吗?”
“我还没死呢。”
“卡罗尔,当我刚开始接触魔法时,如何控制情绪是我上的第一堂课。”
“我知道,我知道,莉亚,你说过在愤怒中使用魔法是不好的,我知道。”
“不仅仅是不好。”我平静的说。“当你遇到了一个成熟干练的监察人时,不理智和混乱的情绪可能是致命的,他可能会攻击你的情绪,然后找个借口把你带出去,放进棺材里,然后声称这是自卫和侥幸胜利,最后的结局就是你没能逃脱。”
西林露出了他的牙齿,很健康的牙,那表情和微笑只有一点点相似。“莉亚,这些你都很清楚,是不是?”
“你这个□□儿子!”卡罗尔咆哮着,转身向西林走去,抓起一个烛台,把它像锤子一样举起来,上面的蜡烛滚落在地板上。
西林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带着可怕的微笑,毫不畏惧。
我慌忙的冲上前,抓住了卡罗尔的手臂,把她的手臂往后拉,否则刹那间她就会把沉重的烛台砸在西林的头上。作为一个女人,卡罗尔的体质很好,而且她非常固执,我必须相当用力才能拉住她。我的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腕,而我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尽可能的把她从西林身边拖开。
“不!”我喊道。“等等,冷静,该死的,不卡罗尔!”我几乎将她的脚抬离地面,让她离开卧室,可以算是搬出去的。即使是离开了卧室,我还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卡罗尔,放下烛台,现在。”
她发出一声怒气冲冲的吼叫,也许还夹杂着一点疼痛,沉重的烛台掉落到地上,碰在铺着印着摇滚歌手咬掉蝙蝠头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我隐隐约约的觉得卡罗尔现在的状态也像刚刚咬过蝙蝠,围绕她的空气中充满了魔力,冲击着我的皮肤,就像冬天干燥的衣物上爆出的小静电火花。“他绝对是故意的!”卡罗尔咆哮道。
“它们只是一些单词,找到它们背后的思想,他只是想要试探你一下,他想要看你的反应。”
卡罗尔生气的张开了嘴,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把脸别开。她的脸仍然紧张、僵硬,经过半分钟的愤怒,她的声音稍微平静下来。“我知道,对不起。他是谁?”
“西林·贝鲁奇,他向我求助。”
“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我对她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卧室。“比他酷多了。要是这小子,还不如杀了我。”
“他的态度很差,但不得不说,他挺……很有魅力,他会不会拿着机关枪,冲到华府去拯救总统什么的?或者是从塔利班的包围中突围出去?”
“作为一个孤独的生还者,他可能还没那么迷人。”我说。
“我猜他不是海豹,也不是fbi。他是一个受伤的猎人吗?”
我摇摇头。“他挺受伤的,但不是猎人。”我说。“哦!我得去看看掉下来的蜡烛有没有点燃什么东西。”
我转过身,来到卧室门口,推门而入,热蜡洒在了一块真正的波斯地毯上,但没有点燃任何东西。我弯下腰,捡起蜡烛,然后开始尽我所能的清理洒在上面的蜡烛。
“为什么?”我严厉的问。
“我知道这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但我想知道她怎么样。”
“你刺激她,一直刺激她,直到她崩溃。”
“她有些真正的魔法,我知道她,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监察人候选人,我希望有关她的资料是真实的。”
“你是说你觉得她很有天赋。”
“我看好她,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对她的一知半解,以及抱以厚望。没有敌意,完全没有。”
“我觉得你这样做对她还是太过分了,她现在的年龄甚至没有选举权。”
“是吗?”西林问道。“总有一天,她会遇到特殊考试的,一个好分数很有用。”
我怒视着他。“你为什么总是一块硬石头?”
他的目光毫不动摇。“很难有第二个人像你这么幸运,卡斯对你很宽容,索菲亚也是,但这没好处,你会遇到别人的,没这么客气的人,她准备好了吗?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深呼吸,然后说:“你是对的,幸运并不总站在我这边。”
“别搞砸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学过防御魔法吗?”
“当然,我上的第一课就是怎么防御。”
“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对我开枪。”
我看着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说的话。
“痛苦是神,去膜拜它。有时候我会回忆过去的学徒生涯,发现那些不好的经历也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有点积极作用,它在某种程度上激励了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只是想,会不会有人教你用头盖骨去抵挡烛台?”
他也对我露出了同样令人不安的微笑。“我知道你不会让她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