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岑九点头表示明白,顺手游进了中层最后那间舱室。
这是一间船长室,一艘船舰的最核心指挥室。
船长室在船体的右侧部分,损坏的程度比较轻,整个船舱还保持着当初的模样,并没有多大的损伤。
方敬在各种操作台之间穿梭,想象着当初船中被击中时,船长当时的应对情形,是誓死守卫战舰,船在人在,船沉人亡的破釜沉舟,还是以人为本,最大限度地挽救生员,果断弃船求生呢?
他摸着这些锈迹斑斑,饱受战火洗礼,充满历史痕迹的老旧设备,心中感慨万千。
岑九在舱壁之间摸索敲打——当然在二十多米的水下,敲打的作用并不大,这只是多年暗卫生涯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总要里里外外彻底检查一遍才行,即使在水下也不例外。
方敬围着船舱游了一遍,每个缝隙每个空间都不放过,一无所获之下,正准备失望地返回到船上。
突然,岑九朝他比了个手势,表示有发现。
方敬精神一振,立刻游了过去。
岑九摸索到操作台底下一个暗门。
这道暗门布置得非常巧妙,隐藏在操作台底下,十分不起眼,再加上因为船舱进水生锈的原因,基本上已经和操作台融在一起,也亏得岑九眼睛利索,经验丰富,居然看出这块铁板与周围的不同。
这种暗门,密封性好,水火不侵,即使在水下百年,依然能起作用。
可是要怎么把暗门打开呢?
方敬犯难了。
如果在设备工具充分的条件下,要打开这个暗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现在两人身上只有极其简单的潜水设备,趁手的工具完全没有,要想暴力破解暗门几乎不可能。
方敬思索的这一会儿功夫,岑九已经在四周摸索起来。
他的思路非常简单,正常情况下,有暗门就一定有机关,既然暴力破解不了,就只能找出机关了。
对此方敬表示不抱希望。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整艘沉船都成为了水生动物的乐园,机械齿轮早已经生锈,别说一下子根本找不到机关,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还能指望那些机关能正常使用吗?
然而,也不知道是方敬运气爆棚还是岑九有特殊的找机关技巧,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岑九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儿,只见暗门处鼓起一串水泡泡,然后那块金属板它、居、然、开、了!
方敬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才好。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岑九却把方敬往身后一拉,自己探头过去。
那是一个很小的格子,格子里静静地放置着一只金属盒子,大约是暗门的密封性确实好,整艘沉船都倾覆的情况下,居然完好无损。真空的情况下,里面的盒子保存完好,完全没有受到海水的侵蚀。
方敬果断将盒子收入水泡泡,和岑九快速游出了沉船。
海面上,旅游船已经离开,只剩下和方敬一样不死心的海洋寻宝员正在休整,打算缓过劲来之后,接着去探险。
方敬和岑九回到船上,迫不及待地拿出那个金属盒子,因为有特殊的找机关开机关技能加持的岑九在,盒子很快就被打开,露出锁在里面的东西——
一封航海日志,或者说,一封船长的遗书。
然后方敬傻眼了。
它、它、它、它居然是用霓虹语写的。
他不认识霓虹语啊啊啊啊啊!
第115章
航海日志是用霓虹那边特产的和纸写的。真空状态下,即使过了几十年,纸张依然崭新如故,纸上的墨迹有点褪色,但看上去还是非常清晰。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方敬对霓虹国人并不怎么太感冒,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民族在某些方面,尤其是科技方面的严谨态度,让他十分佩服。
“怎么办?我不认识霓虹语。”方敬一脸懵逼的表情。
岑九说:“找翻译。”
“也只能这样了。”方敬的表情好像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整个人的劲头全都蔫了下来。
以为找到宝藏,结果却是一道难解的谜。
方敬恹恹地把航海日志重新放进盒子里,心里想着上哪找个靠谱的嘴牢靠的霓虹语翻译帮忙翻译出来。
为什么他大学的时候没有选个霓虹语或者啥的呢?要不然这个时候就可以自己上,而不用求别人。
方敬郁闷极了,果然读书少混社会比较吃亏,以后还是对小乐的学习抓紧一点吧,反正现在家里至少三十年以内都不用指望他赚钱养家,就读书好了,最好能硕博连读,读到老都不介意。
在学校正奋笔疾书的方小乐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有点莫名其妙地揉了揉鼻子,以为谁在念他,想了一圈没想到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把这念头抛,埋头唰唰继续写习题。
读书渣的方敬各种苦逼,烦恼得不行,朱智这个时候还打电话过来,表示他要出差。
方敬有点莫名其妙:“你要出差,把工作安排好了去就是啊,不用跟我报告。”
“我要离开两个月,我走了你要去公司主持大局啊。”朱智不放心地叮嘱。
方敬都懵了:“你要去哪出差要这么久?我这边根本走不开啊。”
“哦,说错了。”朱智立刻改口,“我是要休假。”
方敬:“……”
“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去外面野,野够了就回来。”方敬顿时无语了。
有这么一个跳脱的弟弟,朱家大哥你辛苦了。
“一个半月。”两个月缩水成一个礼拜,朱智开始据理力争。
“十天。”
“至少也得一个月吧。”
两个人于是就假期时间像菜市场的小贩一样讨价还价,嘴脸十分难看。
“我强烈要求放长假!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没有休过假,这不公平,明明公司又不是我的!”朱智在电话那头愤怒地吼了起来。
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他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当个上班族,早上九点准时上班,晚上还要各种加班,他对自家的公司都没有这么上心过。明明公司的大老板是他老哥和方敬,结果这两人一个月都难得来公司来一趟,而且就算来了,也都只是露个面,转身就走。
真是太不公平了。
方敬振振有辞地反驳:“如果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处理,那我还雇请你当总经理干嘛?”
现在有几个大老板是自己每天守在办公室的?都是请一个靠谱的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的好嘛,要不然累都累死了。
“我要辞职!”朱智愤愤不平地道。
实在是太过份了!
方敬耸了耸肩:“你是总经理,你的辞职报告要所有股东都同意后才能批。”
而现在公司的股东只有两个,他和朱家大哥。
“给你两个礼拜出去放放风,两个礼拜后再回来工作吧。”甩手掌柜当得太舒服,方敬也有点心虚,语气软了下来,“你就知足吧,要是被你大哥知道,别说两个礼拜,估计一天的假期都不给你。”
他可算看明白了,朱家大哥这哪里是投资,分明是砸钱拿他的度假村当自家小弟的磨刀石来锻炼人呢!也是他运气好,才搭上朱家的顺风车。
提到朱家大哥朱智立刻蔫掉不说话了,闷闷不乐地把电话挂掉。
好不容易用甜枣和大棒把公司最得力的高管安抚下来,方敬觉得额头又开始抽痛起来。
“头痛?”岑九伸手在他脖子后面捏了捏。
方敬舒服地仰着头,说:“没,就是有点累。”
岑九拍了拍院子里乘凉的竹床,示意他躺下:“我给你捏捏。”
自从上次在医院里点亮了按摩技能后,现在岑九时不时地会替方敬按摩一次。他力气大,又熟悉人体穴道分布,按摩技术无师自通,像乘了火箭一样咻咻咻往上涨,如今已达到技能max,别提多舒服了。
“我觉得以后要是咱俩日子不好过,就冲你这按摩手艺,都能混口饭吃,饿不死咱们。”太舒服了,方敬四肢舒肢开来,整个人像只乌龟一样趴在竹床上,开始昏昏欲睡。
“只给喜欢的人按摩。”岑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下却连一秒都没有放松。
陌生人连靠近他三尺以内都会被他的护身内劲自动弹开,还按摩?完全不可能好吧。
“行,好好按,把哥伺候舒服了,一会儿给你奖励。”方敬特大方地表示。
岑九抿着嘴,眼里隐隐有一抹笑意。
“奖励能指定选择么?”
“能,你要什么哥都给。”现在他也是不差钱的大老板,只要岑九的要求不太离谱,方敬觉得自己应该都能满足他。
得到承诺,于是岑九按得更加卖力了。
叶驰领着客人一脸怪异地上门时,就见到这副情形。
他哥四肢舒展地趴在竹床上,活像个旧时代的地主老爷,岑九则仿佛丫鬟一样,兢兢业业地坐在一边,在他身上这里敲敲,那里捏捏,时不时地还会问一句,舒不舒服,力气重不重,要不要轻点之类的。
虽然早已经知道他哥和九哥是男男朋友关系,叶驰依然表示这对狗男男的姿态亲密得让人瞎眼睛。
家里有一对时刻秀思爱的狗男男,单身狗表示很受伤。
“哥,有人找。”叶驰大声道,既表示被秀恩爱的一对刺激到了,也是提醒对方,有外人来了,要是不打算现在就出柜,好歹收敛一点。
方敬扭过头,看到一个按理说此刻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家里的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
“你又来了?”
孟津满头黑线,什么叫他又来了?明明这只是他第二次来好不好?
“正好来镇上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孟津看了一眼姿态亲昵的两人,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渔村的人淳朴,而且关系亲近,不过,这两人看上去也未免太亲密了点吧。
“坐。”方敬把头扭过去,不想起身,指使叶驰道,“厨房有茶,去给他倒一杯来。”
叶驰很听方敬的话,虽然心里对孟津的身份好奇死了,却一句话也没有多问,老老实实地去厨房倒茶,还问他哥:“你和九哥要不要?”
“我不要,正忙着呢!九哥也不要。”方敬动了动左边肩膀,示意岑九按左边。
岑九抬起一条腿,跪在竹床一边,给方敬按左肩。
叶驰对他哥奴役九哥的行径鄙视极了。
这算得上是岑九第二次见到孟津,头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彼此都有点看不顺眼对方。不过岑九表示,他完全没有把这个姓孟的放在眼里,上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在方敬眼里连个朋友都没有捞上,根本不足为惧。
难得有他哥的八卦可以看,叶驰也不着急回去,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摸出一盘子桑椹,洗洗拿出来开吃。
方敬承包的那两片山头,有不少野桑椹树,现在正是吃桑椹的时候,野生的桑椹个头小一点,但是味道很好,甜甜的,带点酸味,汁水充足,十分开胃,方妈妈和岑九都十分爱吃。
方爸爸每天早上都会到山头摸一圈,用草帽兜一帽子回来,搁家里方妈妈连同家里几个半大小伙子一天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