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我回来了。」克洛依朝家里喊,她刚买下两房一厅的公寓,虽然她薪资不低,但纽约消费高,她也存了很多年才能付纽约近郊已有百年但维护良好的公寓头期款。
「你没跟他说我在这吧。」莎莎走到客厅迎接她。
「你真的觉得他找不到你吗?」克洛依走到厨房开冰箱倒水。
「说得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莎莎点点头。
「有钱人都一样,你就等他不感兴趣了。」克洛依就事论事,不是针对自己老闆。
「说得也是。」只是自己的心到时候收得回来吗。
莎莎还来不及联络夏雪就因尚恩母亲的话而决定离去。她走进房间,打开夏雪给她的锦囊,里面只写了叁个英文字母”RUN”。
「你不适合现在独自旅行。」克洛依靠在房门边看着转来转去的莎莎。
「克洛依,你最懂我的,只有离开一阵子我才会忘了他。」
「要每天跟我联络。」
「我会的。」莎莎提起行李,走出房门。
「尚恩。你要冷静听我说。」娜塔莉在电话那头强迫自己用近乎冷酷的平静语调说。她是个医生,遇到要告诉病患亲近的人状况就得勉强自己没有情绪冷静表达。
尚恩闻言在电话另一头皱眉。
「伊莎莎在往机场路上出车祸。现在在医院急救。小孩可能救不了。」
尚恩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他最害怕的恶梦真实发生,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莎莎怀孕。
「你该回家一趟。」娜塔莉不知道第几天看到尚恩动也不动的坐在病床旁发呆。
「等她醒来。」沙哑声音慢慢回道。
「那你也该工作吧。」
「公司少我几天不会有事。」正常营运的公司或任何一种组织本来就该能自行运转,领导者的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让组织能有这样自主运作的能力,身为公司高级主管和圣殿骑士团的副会长,他相当明白这点。
「尚恩。她说不定永远不会醒来,难到你要一直…...。」娜塔莉一手放在白袍口袋,一手握着笔和医师巡房记录本,以医生角度说。
「不要再说了。」尚恩声音不大但严厉地打断娜塔莉的话。
「你好好想想。」娜塔莉走出病房,内心轻轻叹息。是啊,科学时代爸妈还信那一套,看现在这样不是更惨。她脚步顿了顿,又开始缓缓继续巡房。
尚恩还是每天都到医院报到,跟莎莎说话,放音乐或唸报纸给她听,不过开始会进公司上班,但是拒绝跟自己父母见面。
「老闆,伊莎莎醒了。」特助匆匆走进尚恩办公室。
尚恩什么都没说,丢下手边工作,抓起西装外套就急忙往外走去。
「老闆,等等,我请司机送你去医院。」特助急着跟上。BKT会长安德鲁可是交代暂时要好好确定尚恩的安全和看顾尚恩日常工作及生活所需。
「莎莎。」尚恩赶医院到走进病房轻唤坐在窗边的人儿。
克洛依退到一旁,和尚恩身后的特助站在门旁。
「你是谁?」莎莎原本和克洛依有说有笑。
「尚恩。」尚恩觉得莎莎看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同,是在看陌生人的眼神!
「我认识你吗?」莎莎满脸疑惑。
「莎莎!」尚恩抓住她的双臂。
莎莎求救般望着克洛依。
「总裁,你吓到她了。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你。我刚刚确认过。」克洛依忍不住拉开两人,将尚恩拉到门边小声说道。
「但是她记得你。」尚恩压低声音道。
「创伤症候群。」娜塔莉的声音由门外在他的身后响起。
「什么意思?」尚恩转身看着她。
「她不想记得你。」娜塔莉拋下话便上前诊察莎莎的状况。
尚恩闻言麻木的走出病房,开车回到办公室。
「你如果再继续工作下去,我就得开除你。」一周后安德鲁在地球另一端萤幕前认真的说。
「现在受到海玉旒影响连圣殿骑士团成员的私生活都要管?」尚恩不客气地评论。
「尚恩,你知道怎么做最好,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安德鲁手指头轻敲着桌面。
「你和海玉旒…...你后悔过吗?」尚恩顿了顿才说出完整的句子。
「不要等到来不及弥补。」安德鲁说完切断通讯,起身走到隔壁房间,床上苍白人儿还在熟睡。
「海玉旒,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安德鲁坐在床上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尚恩一步也不离开,守在莎莎身边。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係?」莎莎转头看着尚恩。
「我们住在一起。」
「你是我老公?我结婚了?」
「对。」尚恩忍不住撒谎,想佔据她的回忆。
「那婚戒呢?我出车祸的时候没戴吗?」莎莎举起手看看。
「可能搞丢了,我会补一个给你。」尚恩藏起自己没戒子的左手,心里想起莎莎曾望着某个流行杂志广告上的品牌鑽戒发愣。
尚恩将莎莎接回公寓,打算暂时不跟父母正面衝突。
「我真的戴过同样的?」莎莎总觉得尚恩好似有什么没跟她说,刚刚在珠宝店店员还得帮她量戒围,如果有买过应该不需要再量吧,还是尚恩跟所有男人一样不知道老婆的尺寸。她记得克洛依是她的好朋友,但对尚恩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提他的特助,还有他试着跟她说的什么圣殿骑士团。还有那救活她的美女医生,尚恩的姐姐,她似乎总是想跟她说什么,但却从来没说过关于病情以外的事。看着手上鑽石镶嵌六爪戒和底下整圈都是鑽石的银色戒,又瞧瞧尚恩手上配对同样造型但没有任何宝石的银色戒。
「去整理行李。」尚恩打断她问话,不想多说。
「我们要去哪?」莎莎好奇地问。
「瑞士。」尚恩看着她。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才去过的表情。
「可是我在商务航空的工作呢。」莎莎记得自己是私人飞机上的空服员。
「你刚辞掉工作。」尚恩没有说是他害她丢工作。
门铃响起,尚恩离开沙发走到玄关,由监视器看到楼下大门外是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可能气到极点。
「尚恩。」
「妈,你回去吧,我稍后再跟你和父亲解释。」尚恩按下通话键对母亲说。他前脚才带莎莎离开医院,娜塔莉就马上跟母亲通风报信。
「王储殿下,那我先退下。」沙乌地阿拉伯首府利雅德某大楼里夏雪向萨勒曼报告完当日行程和几件政府官员呈上的公文大概内容后准备退下,她在政府办公室里总是对萨勒曼公事公办。连萨勒曼都好奇夜晚热情如火的她是如何做到白天冷淡似冰,难不成沙国传统女人要以薄纱遮脸有那么强的功用,可以让女人白天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夏雪。」萨勒曼喊住她。
「是。」夏雪转身回到办公桌前。
「你又惹祸了。」萨勒曼缓缓地说。
「我?」夏雪装傻,她已经在试图用即时通找莎莎解释更多秘密时,知道莎莎出车祸暂时记不起曾遇见她,但是萨勒曼是工作上认识,莎莎倒是记得。
「你那锦囊妙计教莎莎逃跑。」萨勒曼看过尚恩传来说是放在一个小小袋子里的纸条,认出是夏雪的字。
「哦,是啊。」夏雪继续装傻。
「还好我们不必赔一个莎莎。但,你得去帮尚恩让莎莎记起他。」萨勒曼看夏雪悲伤眼神知道她已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尚恩和莎莎未出世的小孩死去的消息,没有多加苛责。
「因为如果女人转身离去,而男人没追上去,就表示两人之间的爱情太薄弱。」夏雪眼眶含泪,在转身离去之前告诉萨勒曼锦囊妙计她要莎莎如爱情遇到困难暂时跑掉的原因。
萨勒曼愣在当场,他想起夏雪告诉过他,他前几世曾经就放弃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夏雪。」萨勒曼忍不住叫她,知道莎莎出事后她变得很少言,看不出情绪。
「嗯?」夏雪只是看着窗外。
「你打算怎么做?」萨勒曼开车奔驰在日内瓦到蒙特为保护生态而建成高架的高速公路上,沿途都可以看见日内瓦湖风光。
「就把我知道的都跟莎莎说吧。」夏雪好几天都是一副鬱鬱寡欢的样子。
「我要你知道,没有人有怪你的意思。」萨勒曼说完朝她看看,她默默点点头表示瞭解。
任云雪顺理成章变成海玉旒和莎莎的医生,她和雷恩每天在联合国办公室下班后赶到堡里,最后才回到他俩在山下湖畔的家。偶尔美国医学院的同学也是尚恩的姐姐娜塔莉会询问莎莎状况,任云雪总是只说状况不错,不愿意透露细节。
「好闷,可以出门去逛逛吗?」在瑞士蒙特山区寇克斯堡里莎莎手拿『艺术的故事』书本,走到沙发旁。他们自美国来到瑞士已经一个月了,却很少出门,尚恩每天总是很忙的样子。
莎莎在纽约整理行李出发到瑞士前发现自己私人物品里有一本古老不明语言的书籍,尚恩好友安德鲁女友海玉旒说这是她在莎莎出车祸前到和尚恩瑞士时,她送的。
萨勒曼女友夏雪跟她解释那里面是波斯文,还给她伦敦大学古典传统史的教授贡布里希所着『艺术的故事』书本,要她研究里面提到那本波斯古书里古画『波斯王子与中国公主在花园的初次邂逅』的章节。
『艺术的故事』书上解释,那幅画是中国明代期间,也就是西元15世纪波斯小说中的手稿插画。里面的细节相当精緻繁复,画中右方双手交叉的波斯王子,正与左方两个侍女簇拥下的中国公主四目相接,两人似乎一见钟情爱上了对方。
夏雪还说原画现在掛在法国巴黎的装置艺术博物馆里。当然,画是波斯人为小说画的,画里面的人都穿着波斯服装,要不是那本古波斯小说里的故事是关于波斯王子与中国公主,很难发现画中人是中国公主。
夏雪也解释为何她会有中国的土地和房屋所有权状,听说是个漂亮的江南园林。夏雪还给她一张照片,说是掛在尚恩办公室里的古波斯壁毯,那上面的古代仕女竟然跟她长得很像。
「还不行,等过一阵子再带你出门。」尚恩坐在沙发上望了眼窗外的雨。
「我以前是怎样的人?」莎莎好奇问他。
「美人,跟现在一样。」尚恩拉着她的手望着她。
「不要避重就轻。」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记起你。」
尚恩闻言站起身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你……你怎么了?」莎莎抬头看他。
「我只是想抱抱你。」
莎莎还不习惯跟他接近,夜晚睡在同一张床上但都离他远远地,他才知道国王尺寸的床有多大,大到他无法轻易越过去。
外面下起大雷雨,轰?轰?响遍整个山区,闪电不断从天上打下,城堡最高的塔状建筑上装着的避雷针红色小灯一闪一闪地运作着。
「啊!」当城堡电力跳掉几秒又恢復时莎莎吓得大喊。
「莎莎、莎莎。」尚恩听到尖叫,急步自书房穿过客厅进入卧室寻找着莎莎。
莎莎躲在房间角落,坐在地上抱着弯起双腿,肩膀不停发抖。
尚恩见状赶紧到她身旁,蹲着把她拥入怀里:「莎莎,你还好吗?」
「副会长!」安全人员在属于尚恩的区域门口喊着。
「没事。」尚恩本来想起身到外面,但是被莎莎紧紧拉住,只能喊着回应。
「是。」
传来关上门的声音,尚恩扶莎莎起身坐到床上,手臂绕过她身后,手掌握住她一边手臂,陪她坐在床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这么怕打雷。」莎莎见窗外闪光身体又瑟缩一下。
「没关係。」尚恩长指抚抚她手臂以示安慰。他不想在莎莎还不习惯他时有过多肢体接触和动作,儘管每夜同床共枕他不好受。
上次城堡里被十叁氏族闯入时的回忆竟然因为坏天气跳出在她记忆里,她才会突然害怕大叫。海玉旒和夏雪她并非完全不记得,经过几天相处和她们开始协助她弄清楚尚恩拥有的壁毯到底为何会像她,还有上面为何会有那中国诗句,她开始想起一些事,但她还是不能确定尚恩到底在她生命里扮演什么角色。她只糢模糊糊记得似乎在哪见过尚恩母亲,但她想不起是否两人有说过话。尚恩和特助异口同声说是她认识尚恩第一天遇上尚恩母亲是在医院,但却搞神秘不告诉她是何时的事。
莎莎边想着,无意识地将头靠在尚恩肩上。尚恩在他额头上落下个吻,她感觉好似以前他也曾这样对她,迟疑了一下但没有把他推开。
「休息一下,嗯?」尚恩拉开床上棉被,脱掉她脚上鞋子,扶她躺下。
「不要走。」莎莎拉住准备回到书房的他手掌。
莎莎躺进他怀里,闭上眼,似乎不那么害怕了。
莎莎与海玉旒及夏雪每天下午都在城堡大门旁小型图书馆聚集查询手边古物资料。莎莎唸着尚恩办公室那壁掛毯上的李白『再别情人』诗句:『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傍。桃花弄水色,波盪摇春光。我悦子容艳,子倾我文章。风吹绿琴去,曲度紫鸳鸯。昔作一水鱼,今成两枝鸟。哀哀长鸡鸣,夜夜达五晓。起摺相思树,归赠知寸心。覆水不可收,行云难重寻。天涯有度鸟,莫绝瑶华音。』
尚恩刚好自外回到城堡里,经过图书馆半掩门旁听到那几句听不懂的中文心脏一阵紧缩。
他勉强走到楼梯口,单手抓紧楼梯扶手,双膝滑落跪在地上,一手按着心脏。跟在他身后的雷和安德鲁见状快速交换眼神,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他。跟叁人一起回到堡里正关上大门的任云雪转身就看到这副景像,睁大眼惊讶地摀住嘴,随后立刻恢復医生的反应,赶上前去。莎莎听到外面有关门声,由图书馆没关上的门缝看到任云雪急奔向前的反应,拉开门只见尚恩被安德鲁和雷恩架在肩上往电梯走去。
尚恩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休息,莎莎握着他的手。
「他没事。」任云雪向莎莎给个安慰笑容,从床边离开,朝安德鲁和雷恩两人苦笑,然后双手一摊。
她刚刚用仪器检查他的心脏和脑部都很正常,但他主述这几次昏倒都觉得头和心脏快爆裂了,两次是莎莎唸那首在他壁毯上的诗,还有一次是在苏州中国庭园,她是医生不是研究神秘学的,不懂有何关联。这个城堡里竟然有跟个现代化,噢,不超现代化小型医院似的地方,她刚刚还以为他们是要带尚恩去地下室那曾被当做医院的古老区域,结果被带到她根本不知道城堡里有的密秘区域。
叁人步出尚恩卧房,往外准备离开属于尚恩的区域。
「你找个理由把尚恩和伊莎莎多留在这一阵子。多一些时间找出他是否身体出状况。」雷恩在走道上停下来说。
「你相信那个他和壁毯图中相像女子在一起会招来死亡的传说?」安德鲁背靠着墙皱眉。
「不,那只是无稽之谈,但是尚恩的父母相信。」雷恩摇头和任云雪交换个无奈表情。这年头科技和医疗发达,还有人相信祖先传下没有根据的传说。尚恩的父亲还是位医师,也是美国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只能说父母过度的爱和关心而介入生活有时候会让人喘不过气。
「好吧。」安德鲁望了眼没有关上门的卧室和床上的好友,上前关上门,思考几秒就答应。
既然尚恩身体都没问题,却在几个月内昏倒好几次,虽然不觉得会找出什么蛛丝马跡,他希望海玉旒和夏雪可以真的研究出那些古物和帕尔沙家传说的关联,这世上有很多事都看来难以解释,不过都有其道理,像圣殿骑士团就是,要不是身在其中,他可能也不会相信有这种组织的存在,敌人还是不死的十叁氏族吸血鬼。
「尚恩。」莎莎唤他,经过几次经验,她知道他醒来后就没事。
「又让你担心。」尚恩坐起身轻轻抱了一下坐在床上的莎莎。
「你确定要继续跟我在一起。」莎莎开玩笑,她不想在这时让尚恩担心她。
「是啊,只要你答应这辈子不再在我面前唸那首该死的诗。」尚恩转动手臂松松经筋骨,刚刚为了忍住心脏和头传来的疼痛,身体起动防卫机制全身肌肉拉得紧紧的。
「我怎么知道你刚好回来。」莎莎无奈的说。是莎莎自己发现她只要念那首诗他就会昏厥的。
「不过我这次没有作任何奇怪的梦。」尚恩拉过莎莎靠在床头并肩而坐。
「你之前梦到什么?」莎莎任他搂着肩,头靠在他肩上。
「遇见你之前都是在晚上梦见我和你穿着像是西亚地方的衣物,我一手拉着你左闪右躲,一手持长弯刀忙着抵挡眼前敌人。你推开我,手臂替我挨了一刀后重心不稳掉进水里。我边努力抵挡眼前刀光剑影,眼光边搜寻水中,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了。这个梦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出现,我以为是常常看到那壁毯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我不禁开始想找到那女子,知道她到底是谁。」尚恩回想着说。
「那认识我之后呢?」莎莎还没想起这部份。
「认识你那天昏倒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最后又结束在看起来像你的女子跌入水中,之后就没再做过任何梦。直到…...。」尚恩顿了顿。
「直到什么?」莎莎好奇追问。
「你在纽约出车祸之前,我们其实刚从中国苏州回到美国。我在苏州园林突然昏倒,虽然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但梦见闪电划过漆黑天空伴随轰轰雷声,走在中国林园穿堂准备回房的你突然瑟缩了一下。我看着走在前方的你突然停下脚步,雷声吓得你掩耳蹲在地上,大雨掩盖去你害怕的叫声。对了,就跟你最近被雷声吓到很像。我拉起她往前走,又一声闷雷,你躲入我怀中。我们两人穿着奇特样式的衣服,你后来说那是中国唐代的服饰。我只记得我将你抱起,带你回房后关上房门,你不肯让我放下你。」尚恩仔细想着。
「你还作过其它的梦吗?」莎莎完全没有想起任何过去的记忆。
「有是有,但就都很糢糊了。记不得。」尚恩为了莎莎能恢復对他的记忆,把他现在能想得到的都详细说了。
「我好像见过你的母亲。」莎莎突然说。
「真的,何时?」尚恩不知道母亲何时见过莎莎。
「应该是认识你之后,在我失去记忆之前。」莎莎歪着头只能想出这么多。
「你和夏雪她们有研究出什么关于那些古物的?」
「目前为止都是夏雪和海玉旒先给我说故事,然后我们才去找更多相关资料。但我想记起所有的事。」
尚恩心里其实不希望她想起所有的事,起码她想离开他所以出车祸的事他不想让她回想起来。他本来以为她可能去朋友家住几天就会回到他的公寓,没想到她是要去机场路上出车祸,后来他才知道夏雪和萨勒曼送给她那个他昏倒的中国园林,无处可去的她想躲去那里。他不禁怀疑她见到母亲的时间点。他懂她无法马上适应他的生活,所以一开始认识她就不抱持会跟他在一起的希望,但还是待在他身旁,却在回自小长大的纽约不久就试图离去到人生地不熟的中国苏州,事情似乎跟他母亲有关。
尚恩待莎莎睡去,看看手表上时间,起身到书房播了通电话回纽约家里。结束通话后,他缓缓踱步回到房间,看着莎莎睡着微笑的脸,他问自己是否希望莎莎恢復记忆,要是她完全记起来,可能又会一走了之。他到底要如何改变父母的坚持并且留下莎莎?安德鲁看样子会找个理由留他在瑞士久一些,但又能多久。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莎莎,你怎么了?」海玉旒停下翻书的动作,看着书桌对面的伊莎莎按着额头。
「我有点头痛。」莎莎感觉头抽痛着。
「可能是看书看太久,都快傍晚,你去休息一下。晚餐我请人去叫你。」夏雪拉开椅子起身。今天男人们全部出门开重要会议都不在,在联合国工作的任云雪和雷恩则是还没从日内瓦下班回来。最近在堡里的人多,大家都是一起在餐厅自助式取餐,免得厨师和僕人要准备许多碗盘和餐具。在堡里面着日内瓦湖和对面山景的广大餐厅用餐,可是很享受的一件事。
「好。」莎莎扶着头走出图书馆。她在越来越不舒服的状态下勉强走完图书馆到尚恩房间之间的一大段路,回到房间趴在床上就睡。
「夏雪,你已经拼出帕尔沙家族那个传说的全貌了?」海玉旒挑眉看着正在用笔电的夏雪。
「差不多,但是有些部份还是无解,或许是时间过太久我记错,或是我被后来看过的东西影响。还有些这故事的拼图块之一的资料也还没找到。我希望快找到,我最受不了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夏雪推推眼镜。
「说真的,你活那么久都不会烦啊?记忆太多也很烦吧?」海玉旒是心理医生,又职业病发作在挖掘据说活了千年的夏雪心理想法。
「倒是还好,不过很多事情我都记得颠叁倒四地,还要常停下来想。最近特别严重。」夏雪托住下巴。
「该不会是你跟十叁氏族求来的永生之后遗症。」海玉旒在桌上书堆里挖到一本书出来,然后翻开书本,她好像在那看过可能后遗症。
「大概吧,谁知道,反正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听说要作七世夫妻才能有结束方法,但每次等萨勒曼转世我都快等疯了。」夏雪无奈。
「我倒很好奇萨勒曼要是知道你的永生是跟十叁氏族要来,会作何感想。」海玉旒低头看着书页。
「会气疯吧。毕竟圣殿骑士团跟十叁氏族自古为敌。」夏雪耸耸肩。
海玉旒陷入沉思,她的身体虽然已动过手术但如果最后还是癌细胞復发撑不久,为了能继续跟安德鲁在一起,她是否也会作相同选择去寻求永生?她有夏雪的耐心去等个几百年,只为了爱人转世,且要让他真心爱上,否则只能永远继续等待爱人的下一个转世?
「莎莎,醒醒。」尚恩和其他人回到堡里刚好是晚餐时间,他就亲自叫莎莎用餐。
「你回来了?」莎莎睁开眼,她感觉好像在床上睡了很久。
「对,下楼吃晚饭。」尚恩拉起她。
「哦,好。」莎莎揉揉眼。
「你看起来很累。」尚恩扶她坐起身。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莎莎掀开还盖在身上的被子。
「关于什么?」
「有个女人的声音说我前世是中国南方商人的女儿,爱上波斯王子,要我不要重蹈覆彻。」
「就这样?」尚恩看着她把脚放下床,穿上鞋子。
「还有…...。」莎莎歪着头回想,有时候梦境醒来就忘得差不多了。
「我梦见一个地方有大型水晶吊灯垂在两层楼高的大厅中央,两层楼落地窗外面是座大温室种满各式非沙漠气候植物,有个大楼梯。你推开厚重窗帘,打开一扇大型落地玻璃门,门后有条小路旁边种满绿色植物,我握着你的手走在小路上。空气中传来一个奇特的香气。然后我的手臂突然好痛,流很多血,你身上都被染得红红的,我很想睡。梦到这边我就被你叫醒了。」莎莎说完站起身,到浴室里擦擦脸洗手后,就拉着站在房门口的尚恩手臂往外走。
「你最近曾经作过其它的梦吗?」尚恩知道莎莎开始记起车祸以前发生的事。
「这就没有了,但有时候我闭上眼,会想起一个地方有许多蒙古包状帐蓬在绿洲四周,有几个大小跟足球场差不多大的帐蓬,有个月牙状湖边有些许绿色植物。」莎莎只是觉得那应该是出车祸以前当空姐时去过的某个地方罢了。
「对了,我还记起你有个图是任云雪送给你的,好像我一直没看到过,你可以借我看看吗?」莎莎在踏入餐厅前突然提出。
「好。」尚恩其实自己没打开过那个图。那图应是海玉旒给的,只是借任云雪之手送的。
尚恩拿出那花鸟图案长盒子给莎莎,莎莎接过放在床上打开。
「这个图原来是仿画啊。」莎莎点点头说。
「怎么说?」尚恩看不出这图有何特别。
「夏雪说原图放在法国巴黎的装饰艺术博物馆。也是海玉旒给我一本波斯文小说里的插图。画名是『波斯王子与中国公主在花园的初次邂逅』。」莎莎跟他解释。
「那这图有什么故事?」尚恩不禁联想起他纽约办公室休息区里那像莎莎的波斯壁毯仕女图。
「根据小说的内容翻译,波斯王子某天在属于他的產业里花园遇见前来拜访的中国公主。两人一见钟情,四眼相对无言,图里还有两位女孩是僕人,看样子应该是公主的女侍。不过这图是波斯风格,里面的人物都是穿着古波斯衣物,模样也是波斯人的感觉,可能是画作者是波斯人的缘故。」莎莎这几天和夏雪及海玉旒都在研究这些东西,希望找回她的记忆,但夏雪和海玉旒似乎想找出什么阻止某件事的发生,不光是找回她的记忆。
「跟我第一次遇见你时昏倒做的梦倒很像。」尚恩笑笑。他对这些古物传说抱持中立态度,不特别迷信,也不特别不相信。
「真的?」莎莎把画捲起来,收回花鸟图案长条盒子里递给尚恩。
「嗯。」尚恩点头,随手放在柜子上。
「说来听听?」莎莎好奇着。
尚恩拉着她坐到客厅沙发上才开口。
「我骑着马到达一个中东风格有着低调大门的建筑,有个老人带我进到房子里,花园里看起来像是你的女子,穿着造型特殊,黄色低胸丝绸长洋装外罩长纱巾,很像之前到中国你和夏雪说是中国唐代女人穿的衣服,还有两个长像完全是西方人的女孩在花园。」尚恩回想。
「就这些?」莎莎知道海玉旒和夏雪想把所有事凑在一起看看是否有关。
「后来我好像得搭船离开,像是你的女子在船上等我,手拿一幅女子图画和一个好像写满字的长纸。我只记得大约是如此。」尚恩把她圈在怀里。
「我到底是怎么遇到你?」莎莎想不太起来。
「在我纽约公司大厅看到你。」尚恩不想说出两人相遇那不太愉快的细节。
「为什么那天我会在你面前念那首诗?」莎莎糢糊地记得,但不完全清楚。
「这我就不清楚。」尚恩心里知道是他由大厅拉她回办公室还去看那幅休息室里的壁毯。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是圣殿骑士团?拥有这个城堡应该很有钱吧?」莎莎发问。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
「就你是副会长,而圣殿骑士团是古老传下,但现在不完全跟以前相同,圣殿骑士团不分国籍、种族或宗教,比较像是美国大学里的兄弟会。」因为之前尚恩刻意不说,现在她又因出车祸不太记得,所以她只能大约说出,这几天也听海玉旒和夏雪提过几次。
「那你记得之前我们来过这里,有人入侵这里的事?」尚恩思考要从何说起。
「不记得。」莎莎摇摇头。
「成员都是男性,在就读大学时收到加入邀请,核心成员有九人,现任会长是安德鲁,入团者皆需发誓对会长效忠。与我们对立的是十叁氏族据说是吸血鬼。」
「难怪大家好像对你昏倒和你遇到跟壁毯上女人长得像的我都没人吓到的样子。跟你刚刚说的这些比起来根本没什么嘛。」莎莎终于知道大家的冷静是见怪不怪引起的。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尚恩轻轻吻了莎莎额头后问她,心疼她跟他认识不算久却接连遇上许多危险,如果她一直想不起来,他打算之后还是会诚实告诉她遇上他后发生的所有事,和他们根本还没结婚的事实,以及来不及出生的小生命。
「是啊,不过我认识你之前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像是我妈妈的姐姐,也就是我的阿姨,在我小时候父母死后带着我到美国生活。」莎莎也觉得很奇怪,她不是没试着想起尚恩,但只换来更多头痛欲裂的感觉。她醒来后没一天不觉得头痛——生理上和心理上,每天一件接一件奇怪的事等着接连浮出檯面。
「今天到这里,我们来放松。」尚恩看着莎莎脸上又浮出种沉思表情,不忍心她很努力试图想起他和理清所有的思绪。
「放松?看电影还是要看电视。」莎莎想起身走到吧檯找零食和饮料,她好像还满熟悉城堡和属于尚恩的区域,所以尚恩说她是他的妻,她没有多所怀疑。尚恩不希望外伤好的差不多的她闷得发慌,夏雪另有萨勒曼助理工作要做,海玉旒还在养病,任云雪在外工作更不用说,所以尚恩也慢慢让莎莎再度开始担任他的私人助理。
「不是。我是说按摩。」尚恩眼神突然有点不同。
「按摩?这时间上哪去按摩?山下的SPA按摩师也上不来啊。」莎莎不明究理。歪着头站在吧檯前充满疑问地看着他。
尚恩二话不说把她拉进房里坐在床上,双手捏着她肩。
「哇,好舒服。」莎莎闭上眼睛。
「那这里呢?」尚恩换捏她的手臂。
「也是很舒服!」莎莎忘情地慢慢靠向他胸膛。
「你等等也要帮我按摩。」尚恩在她后颈印上数吻。
「嗯,好。」莎莎不疑有他。
尚恩将她转过身面对他,在她唇上一吻,随后将她轻轻推倒在柔软床铺上,拉开四脚床柱上的丝带,米色纱质床幕落下,把平凡无奇的床变成私密空间。浪漫夜晚气氛因着住在里面的男女们蔓延在城堡里,银色月光洒满山上草原和山下湖畔,但却羞于照进窗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