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这般说着,眯着眼睛的郑常山顺手从兜里掏了只烟出来,耍禾谷一看他怪里怪气的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人要倒霉了,而果不其然在将一张叠着纸条递到耍禾谷的手上后,郑常山这神经病用一种特别渗人的语气勾着嘴角道,“让武行生和你一起去吧,去y市找到纸条上的这三个人,随便把他们扒光关到哪个女厕所去关一个晚上,条件允许的话,再扔两条菜花蛇进去,完事把照片拍好给杨川日报投个稿,顺便再把他们现在的饭碗也砸了,他们受伤了住院了丢工作不想活了我尽管赔钱给他们,就一点……绝对不给他们道歉。”
“您这可真会玩,这几个人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吧。”
被郑常山这缺德的做法弄得有些好笑,知道他从来不会没理由的做这种事的耍禾谷忍不住就抹着鼻子好奇地问了一句,而郑常山闻言也不置可否地抖了抖手指上的烟灰,接着转了转灰白色的眼睛才笑了笑。
“没什么,私仇,那就晚上见吧,我还要去见个朋友。”
这话说完,郑常山就起身准备离开了,耍禾谷点点头送他到马路对面,看着他开车走了才笑了笑又背着手回了自己的店里。
郑常山见过耍禾谷后,他又径直按照自己所了解的讯息来到了一处位于杨川市的托儿所门口,等他叼着烟在车里想了会儿事的功夫,那托儿所里头倒是走出来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手上此刻还牵着个一蹦一跳的小男孩。
“请问,您是姚素女士吗?”
下车显得有点突兀的迎上了女人和孩子,郑常山这人面相虽然不太好相处,一身气度却相当出挑,姚素原本正打算接完孩子就直接回家的,可一对上郑常山注视他的眼神,她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点疑惑的表情。
“对……先生您是哪位?”
这话说着,姚素下意识地就将身边的儿子护住了,如今这世道让她对陌生人不得不防,更何况面前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而见她有些紧张的样子,郑常山也在将手上的烟自觉地掐了后放缓了些神情,接着放低了些声音以一种相对礼貌且郑重的口气轻轻开口道,“不好意思,有点唐突了,您确实不认识我,不过我今天特意找过来也是因为私人原因是想向您问点事的,请问您还记得陈京墨这个人吗?”
“……诶?”
一听到陈京墨这个名字就一下子愣住了,姚素秀气的面容上气了层淡淡的疑惑,看向郑常山的眼神也透着股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陌生男人会因为陈京墨的原因来找她,毕竟她和他丈夫因为孩子读书问题搬到杨川市才一两个月了,这点连很多以前的老同学都不知道,而在兀自回忆了一会儿她也态度平和地弯起眉眼点了点头。
“我当然认识,他是我高中时候的班长,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他?他最近好吗?”
四年前的那场婚礼还历历在目,姚素如今已为人母,但在心里却对这位其实交情并不深厚的同窗印象很深。
也许是因为其实那个时候她一直对陈京墨这样优秀的人很有好感,也许是因为陈京墨这个人看上去实在是太孤单了,所以尽管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但是姚素却依然真心的关心着陈京墨的近况。
因为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她在那个早上看到躲在厕所隔间里无声哭泣的那个男孩的身影时的心情,即使她很快地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了他,可是看到他显得那么难过又无助的样子,姚素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哭了。
“陈京墨……你就先穿我的校服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和这个同班同学说过话,但是看到他当时那样,她就是很替他难过。
明明并不是她造成了这一切,可是一种强烈的内疚还是充斥在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姚素的心里。
而很多年后,当她自己也做了母亲,有了孩子,她才明白了那一刻她自己的心情。
“我后来就在想,哪怕有一个人当时来安慰安慰他也好啊,他看上去那么伤心,可是我不是他需要的人,所以我什么也帮不了他……”
身处于一片绿荫下,姚素的脸上带着一层浅浅的光晕,她曾经给过一个人真正的善意,而这种善意似乎也伴随着她的一生,让她即使道这个年纪看上去始终是那么的温和且美丽。
而听到她这么将那件事给从头到尾的说完,沉默了许久郑常山也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跟着点了点头,在低下头看了眼姚素身后那个一直在探头探脑冲他笑的小男孩后,他先是勾着嘴角对那可爱的孩子眨了眨眼睛,半响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谢谢您愿意告诉我这一切……其实原本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请您帮一个忙的。”
……
临近八点,独自被留在家里小陈先生正在床上认真地看书,他的鼻子上夹着副黑框眼镜,神情看上去也显得相当专注。
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打从六点之后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而就在刚刚他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郑常山,得到的回复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还有一会儿,单位聚餐,你先睡吧。”
吵吵嚷嚷的背景里面郑常山的声音显得很不真切,面无表情的小陈先生坐在床上果断地挂了他的电话,半响才一脸复杂地平躺下来又皱了皱眉。
说好的会早点回来,结果就到现在还没回家。
骗子。
大骗子。
脑子里来来去去的只有这个想法,一个人呆在这种空旷的房间里给人的感觉愈发的不自在,连原本并不让他特别在乎的孤单都莫名地放大了很多倍,可就在他显得格外清醒地在心里想着事时,很忽然的他就听见了楼下传来的细微动静。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回来了,心里的不悦瞬间就消散了一半的陈京墨瞬间就竖起了耳朵,可是让他主动跑下去迎接他这种事他是肯定不好意思做的,而就在陈京墨表情严肃地死死盯着门,一点点感受着那慢吞吞脚步声在朝自己靠近时。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卧室的门先是被轻轻推开,接着一个没骨头一般靠在门边上最终又滑下来的身影才缓缓地倒在了地毯上。
“你喝酒了?”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郑常山身上的酒味,看着他像个醉鬼一样的嬉皮笑脸地躺在卧室门口的地毯上,最讨厌别人生活习惯不好的陈京墨有点想在他脸上踩一脚的冲动。
“恩……好热……”
过长的额发垂落在脸颊上,灰色的眼神因为酒精的熏陶难得显得有些的恍惚,郑常山的面颊骨上沾染着点薄红,被舌头舔弄的有些湿漉漉的嘴唇也看上去十分色情。
他今天穿了件浅色的衬衫,但在上楼的时候就已经被他自己扯得有些不像样了,此刻他姿态糜烂的仰躺在地毯上,衣衫凌乱,鬓发垂落,脖子领口处都是一片让人脸红心跳的隐秘风景。
而也许是因为身体在酒后的燥热,所以在使劲磨蹭了一下身下的地毯却没有丝毫用处后,他忽然地用脸颊蹭了蹭站在他面前少年的脚。
“陈先生……恩……啊……”
这含在喉咙声音听上去可真像发情的猫,瞬间被吓的退后了一步的小陈先生在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没忍住缓步走上来把醉鬼郑常山给小心的抱了起来。
因为两人的体型问题,陈京墨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明显十分吃力,再加上郑常山一碰上自家陈先生就习惯性发骚的毛病,所以等年少的陈京墨把喝完酒沉的要命的郑常山丢到浴缸里又开始气喘吁吁地往浴缸里放水时,他自己的后背都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起了一层薄汗了。
“郑常山,你听得见吗,起来洗澡。”
先用自己的手掌小心地试了下水温,坐在浴缸边上看着躺在浴缸里的郑常山,陈京墨便皱着眉问了一句。
可是喝醉了的郑常山只是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这把小陈先生弄的又是一阵无奈,而等他任劳任怨的将手指落到他的胸口想帮他把身上衬衫脱下来时,少年人的视线在落在他被水浸湿的胸口处凸起的两点时一下子就顿住了。
说实话,眼前的这一幕有点太引人犯罪了。
无论是那衬衫下结实美好的男人身体,还是那敏感且若隐若现的乳尖,亦或是郑常山被酒精麻痹的温顺且能激发人强烈施虐欲望的脸,搭配在一起都显得相当很有看头。
而鬼使神差的小陈先生就被眼前这一幕勾引住了,等他意识到他已经像是个禽兽一样的盯着不省人事的郑常山看了半天后,他先是尴尬的埋下了通红的脸,半天才有些艰难地又看了眼郑常山的嘴唇。
我有点想亲亲他,很想。
这样的想法来得突然,尚未体会过男人间情爱的小陈先生简直笨拙生涩的可爱,哪怕清楚这是对自己未来的爱人堂堂正正的渴望,在心里却也会有浓浓的负罪感。
可是这种渴求来得实在太强烈了,他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被魔怔住了,即使他闭着眼睛脑子里却还满脑子都是郑常山的身体和嘴唇。
而在这样窒闷的环境下过了许久,内心的那头可怕的野兽到底没能关住的少年人就这样缓缓的对浴缸里的那个年长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燥热的气氛中,先是手指落到了那被衬衫隔绝着浅色的突起上,奇妙的触感让他的指腹一阵颤抖,却在片刻的停顿后情色的动作细致地揉弄碾压了起来,那处地方因为他的粗暴对待很快就开始红肿挺立,淫荡的模样仿佛是在天生勾引着让人去含住他。
而似乎是了解到了这点,带着湿热的舌头很快就动情的含住了他,沿着那一圈细腻的皮肤舔吻撕咬,就算是醉的已经感觉不到外面任何动静的郑常山还是从喉咙里发出了很含糊的呻吟声。
这样含含糊糊的声音有点取悦了少年人紧绷的神经,他莫名的大胆了些,将自己的脚掌落到了浴缸中,又轻轻地跪在了男人的腿间。
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但是当他一点点剥去郑常山身上潮湿的衬衫,再将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他的腿分开些面对自己时,他很明显地听到了自己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断了。
原则底线之类的他原本很在乎的东西都被他暂时忘记了,对郑常山这个男人的欲望比道德更诱人。
起码他能上郑常山,却没办法上道德。
“郑常山,你听得见吗。”
这般显得面无表情地说着,陈京墨黑沉沉的眸子里明显连一丝光亮都不见了,他压根没指望这个酒醉状态下的男人会回答自己,他也享受此刻这种支配着郑常山一切的感觉,而就在他这么想着时,他已经将自己狠狠地埋进郑常山的身体里,更甚至当他看到他颤抖着往后仰倒同时张开嘴唇时,他没忍住就俯下身用自己的舌头用力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禁忌又背德的快感简直像让人上瘾的罂粟花,头一次品尝到男人身体滋味的陈京墨低低地喘着气,手指扣住他两条张开的腿,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怀里除了被自己操其他什么都做不了的郑常山。
当一直到不知道第几次在郑常山滚烫的肠道里发泄出来之后,陈京墨年轻身体里那只躁动的野兽总算是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安分了下来,而低头看了眼剩下浑身上下满是狼藉,却依旧没有苏醒的郑常山后,他先是沉默地亲了亲他那只残缺的眼睛,许久才轻轻地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我一直很卑鄙。”
第九十章 橡树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郑常山便从睡梦中苏醒了。
醒来时房间里没有亮灯,只有床头柜上有点隐约地灯光,而等他像是复苏的蛇类一般轻轻地动了动,又将酸软酥麻的背脊转向身边时,他一眼便看到了正靠在床头穿着一身黑色睡衣,即使面无表情也显得很斯文清俊的小陈先生。
“你醒了。”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陈京墨的表情看上去镇定冷静的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郑常山见状只眯起眼睛没有说话,等他感觉到床单下包裹的身体是赤裸着的,更甚至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微妙的疲惫感后,他先是似笑非笑地稍微坐起来了些,弯腰从地上散乱的衣物随手找到了自己的烟,又点了只夹在手指上显得暧昧的冲陈京墨笑了笑。
“不准备和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吗。”
男人慢吞吞说话的语调听不出什么喜怒,可陈京墨的心里就是莫名的紧了紧,打从昨晚起就一直压在他心头的怪异情绪不知道怎么的爆发了,而面无表情地看了靠在床头显得很懒散的郑常山一眼后,他皱着眉沉默了半天才微弱地动了动嘴唇。
“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什么?”
“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和我形容的的那个优秀温柔的陈京墨很可能也只是他在骗你而已,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人,很自私也很绝情,别人对我好我会记住,但别人对我不好我更会成千上百倍的记着……你一直在说以后的我有多好,所以我也只能就这么勉强表演给你看,但这才是我的真实嘴脸,因为这样,你会连带着也觉得以后的我欺骗了你吗?”
这般一字一句地开口说着,打从来到这莫名其妙的环境中后,陈京墨一直努力掩饰的情绪也泄露了出来。
他很想让自己不要表现的那么急功近利或是自私卑鄙,可是面对完全无辜,就被自己这般恶劣对待的郑常山,他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对自己的强烈厌恶。
不过都是见不得光的嫉妒而已,看到抽屉的那本日记本的时候他不正是这么想的吗。
在他漫长且难熬的苦难里从来没有人来拯救他,既然你这么爱我,为什么又出现的那么晚呢。
还没有未来那份沉淀下来的坚韧与成熟的陈京墨就这样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情绪中,因为这个时期恰逢他情绪最恶劣的时候,所以尽管内心再明白这么做是不对的,他还是在面对郑常山了他善意的前提下忍不住做下了折中最过分最不尊重人的举动。
而听他说了这么多,郑常山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他,再注意到小陈先生皱紧着眉头,眼睛都有些不自觉泛红的可怜样子。
他先是神色莫名地勾了勾嘴角,接着也不顾陈京墨明显的抵触和后退,只贴在他的耳边吻了吻他滚烫的耳垂,接着像是一条冰冷却又温柔的蟒蛇一样缠着他可爱的主人身上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想从你嘴里听到点实话可真不容易……我的小陈先生,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昨天喝醉了。”
“……”
因为郑常山的话猛然间僵硬住了脊背,陈京墨神情懵懂复杂地看向郑常山,却只感觉到这下流的神经病翻身骑跨在了他身上,借着将湿漉漉的舌头落到他喉结处舔了舔后,语调煽情且恶劣地开口道,“我躺在浴缸里的时候,你偷偷地对我做了什么?你的手又碰了什么地方,恩?怎么样,我让你舒服了吗?你还满意吗?”
一连串让人面红耳赤的问题简直快把小陈先生给逼疯了,他很想让郑常山赶紧闭嘴别说了,可是因为是他自己趁人之危在先,他怎么也没办法对郑常山凶起来。
而见他这幅害羞又内疚的样子,郑常山倒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在从背后轻轻搂住小陈先生僵硬的腰后,他保持着这个彼此紧紧交缠,类似于动物交尾时才有的动作压低声音转了转自己灰白色的眼珠子。
“别紧张,你只是该长大了,这些东西都让我来教你吧,你会喜欢的……因为昨天晚上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我才没有打断你,下次想做这种事的时候就直接告诉我吧,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我一动不动任你为所欲为的样子,恩?”
“……你够了,郑常山。”
脸涨红的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纠结了一晚上,这个家伙居然什么都知道,气的牙痒痒的小陈先生就觉得他们还没有正式的爱情已经可以划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了。
而知道小孩子不能多逗的郑常山见他快真生气了也不再拿他开玩笑了,只将自己冰凉的身体懒洋洋地靠在陈京墨瘦弱的肩上,又揽着他的脖子像是在安抚他不按的情绪一般动情地亲了亲他抿着的嘴唇。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的小陈先生,我和那个长大了你的你一直都很了解彼此,从前也只有我才会自私的让你为我伤心……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哪怕一个人的一生注定有见不得的角落,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爱你,不管是过去将来,我都会一直等着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人间我愿意陪你走,天堂我愿意和你去,地狱我也陪你下,我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心甘情愿过,不管你想对我温柔,还是想对我冷酷,你想折磨我,惩罚我,甚至杀了我,只要是你,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这大抵是这世上最疯狂最不计后果的情话了,声音阴冷的郑常山贴着他通红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要在彼此的魂魄上都烙下丑陋的伤口一般残忍又狠毒。
而不顾年少的陈京墨看向他略显复杂动容的眼神,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阴森味道的男人也冲自己年轻的爱人稍稍收敛了一下,接着便慢吞吞地笑了起来。
“本来昨天晚上就想给你件东西的,但是没来得及,你想现在看看吗?”
闻言脸上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的陈京墨像是被他蛊惑了一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见状的郑常山只扯了扯惨白的嘴角,在从床上姿态慵懒地缓步走了下来,找了件暗酒红色睡衣穿上后他从风衣外套里面找出了一张临时刻录的光盘,又走到卧室的电视底下单膝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