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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直到剑刃将至,一股瀚海般的浩然之气顷刻弥散。

    褚照青瞬间仿佛面对巨海洪流,不由自主暗运玄功,食指中指夹住了剑尖。

    “我倒不知道,什么样的同阶修士能徒手接我全力一剑?”说好的压制在同一层次修为呢?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夏元熙全身真元耗尽,几乎站立不稳,正要萎顿在地,一股柔和的气息托住她。褚照青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日光,虽然头晕眼花看不清表情,但是拿着剑刃以剑柄递过来的姿势应该不带恶意。

    “全力一剑固然爽快,可是万一对方有自动感应护主的替身法宝,岂不是接下来只能任人宰割?修养一刻钟,之后正式开始习剑。”褚照青板着脸数落。

    我要收回我的想法……夏元熙全身无力,连手都懒得抬了,想到等会还要继续学习,感觉就要虚脱一样。

    这分明是放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恶魔啊!

    ☆、第32章 阴阳·九遁书(二)

    总算获得了褚照青的认可,夏元熙日子就在一天一天的练剑中渡过。在前辈修士的指导下,不少问题迎刃而解,特别是褚照青本人就是以雷法化入剑诀的路子,算是法剑双修。他的讲解也给了夏元熙在剑刃附加北斗洞明玄光的许多启示。

    据褚照青的推演示范,剑术除了以法术入剑的法剑流;成套飞剑组合衍化阵法的剑阵流;以剑法化生意境的心念剑流;专注隐匿藏形,伤人无形的诡剑流等等……以伤敌方式划分的区别之外,剑修的个人战术风格也对剑法影响较大。

    修士对阵,往往是伤敌于千尺之外。可是越是远距离操纵飞剑,对自身心神和真元的消耗也越大,这和凡间两军交战一个道理,若是长途奔袭,粮草补给线拖得太长,一旦奇袭不能奏效,战况胶着,往往进攻的一方会陷入困境。

    “不对啊,前辈你明明也是我大进攻党,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夏元熙听他说的每个字都感觉在若有所指,顿时膝盖中了好多箭……

    “不错,我所习《太霄琅书》剑挟雷势,迅捷刚猛,确实是更适合进攻的剑诀。在我习剑之初,师尊便告诫我首先要明法理,知进退。否则纵然剑术再强,也如春雪秋花,只一时之盛而已。”褚照青毫不客气地点名批评道:“你用剑过于率性,全凭一时喜乐,好时有如神助,差时目不忍睹。须知掌握剑的是你自己,莫要连剑一起成了七情六欲的傀儡。”

    “臣~遵~旨。”拖得长长的语调回答,不过瞬间夏元熙又突发奇想,眼睛亮亮地问:“那守势剑诀怎样?既然进攻规矩忒多,我还是学守剑算了。”

    “你?”褚照青从上到下来回看了她几眼,“放弃吧,不然就要轮到我去传经堂放弃剑术传经任务了。”

    “前辈你刚才不是说了我算可造之材?这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现在天下剑仙大半都是以疾破猛,讲究唯快不破。因为进攻纵然消耗大,但是你的剑可以到距离对方很近的位置,他只要一失误便会被你斩杀。如果进攻失利,还可一路边抵挡,一边收缩剑路,而守势方一旦有差错便退无可退,所以不但谨慎与胆识缺一不可,临阵经验也要十分丰富。你现在能否分清楚我什么时候是诈退,什么时候是真正的收剑?”

    摇头。

    “判断不明的情况下,是否能忍住不乘胜追击?”

    继续摇头。

    “那这几日回去就好好研习阴遁,此经中剑势变化诡谲,日后修为到高深处也是大有裨益,兴许还能改掉你那剑出就收不回来的坏习惯。”布置完家庭作业,褚老师顿了顿,才继续道:“如果遇到能把你防得滴水不漏的修士,说明对方水平高过你,不可恋战,再拖下去也只是一败涂地。”

    每次授课结束,褚照青总是瞬间不知所踪,看样子又不是飞往玄天玉虚宫的方向,搞不懂他……

    夏元熙撇撇嘴,准备回辛夷馆继续参悟阴遁九剑。结果路上的时候遇到了状况,几个下院的弟子看见她死活要和她切磋,她才想起来这几天都没带王诩给的面具。

    褚照青说过,法术,丹道或许有潜修许多年,一鸣惊人的例子,但是剑修注重实战,成名的高手都是一次次战斗中磨练出来的。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刷经验就从你们开始吧。”夏元熙亮出了玉螭剑。

    结果自然是接受褚照青教导的夏元熙以压倒性优势获胜,不过对方临走放的狠话却让她很在意。

    “不要以为你运气好遇到褚前辈亲自传授,就可以自鸣得意了!我告诉你!褚前辈来此处另有要事!待到前辈追回未婚妻,我看你还是否能如此嚣张?!”

    纳尼?

    竟然有这么大八卦?

    没想到啊没想到,褚照青看起来一本正经,原来还是个有故事的人!这等好事岂能错过?夏元熙步子立刻转了方向,目标是褚照青常去的步天台,走着!不料这趟还真来对了,望霞峰刚走到一半就发现大料!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

    只见褚照青对面站着一位道装女仙,挽着随云髻,头上只有几枚青玉簪,略施脂粉,倒把她的云鬓蛾眉,雪肤花容衬托了个十分。此时纵然在盛怒之下,粉面含煞的样子依旧美貌动人。

    “玄月,师兄他心中本无你,又何必强求?”

    肯定的语气,陈述句式表达,夏元熙忍不住掩面……褚前辈啊褚前辈,这样泡妹子是要出问题的。

    果然,那名女修勃然大怒,杏眼圆睁:“少管闲事!你还心心念那什么指腹为婚?劝你还是死心吧!我司瑾羽是不会做你道侣的!”说罢就催开一口赤红色雷光闪耀的仙剑,破空往步天台的方向飞去。

    那剑的形制,看起来倒和褚照青的本命飞剑——紫霆御霜很相似,只是紫霆御霜散发的是青紫色雷光,看样子是一对的仙剑了,果然这两人是有婚约的,关系还能这么僵,虽说那名女修态度恶劣,不过褚照青的低情商恐怕也有添油加火的功效。

    夏元熙走上前,垫脚拍了拍褚照青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觉得以你的颜值和水平,再找一个也不是难事,虽然昆仑阳盛阴衰,可是我们要把眼光放得更远,别的门派还是有很多妹子的。”

    “师尊将玄月托我,怎敢阳奉阴违?”褚照青伤脑筋地皱眉。

    “啧,就知道前辈你是这种人。这个忙我帮了!她喜欢的那人在上面?也是修士?什么修为?主修什么?”夏元熙眸子闪闪,连珠带炮问道。

    “薛师兄现在是金丹境,剑术尤其精妙,你若有缘遇见,可以向他多请教。”褚照青对几乎夺妻之恨的情敌评价客观公正,这高风亮节的态度让夏元熙同情心泛滥。

    “原来如此,修为比你差一阶嘛,就等我好消息吧~”说罢,她立刻追着司瑾羽的路线,向步天台赶去。

    “薛师兄,小妹这次闭关又是所获甚微,还请师兄帮我。”步天台上,一位美貌道姑妍姿巧笑,加上身后茫茫云海的衬托,颇有出尘之态。

    呀喝……你谁啊?换了一幅温柔可人的表情我都不认识你了!也不知道何方神圣把刚才张牙舞爪的赤练蛇化为依人小鸟。

    夏元熙顺着温润淑女版司瑾羽的眼神方向探视,我去!褚前辈你败得不冤啊!

    虽说褚照青也是一俊朗高大的帅哥,可是前方这位更是龙章凤姿,容颜绝世。一身青白二色的羽衣星冠,随便走到哪里都是一代谪仙。修长玉色指尖下的琴弦,还有广袖道袍边上站立的一圈白鹤、青鸾等等神鸟……无一不是女性心中的加分项。

    夏元熙在心中默默为褚照青点蜡:“前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加油啊!”然后她毅然走上前去。

    “新晋弟子夏元熙恭请两位前辈福绥~弟子近来研习本门阴遁、阳遁九剑,尚且有许多不明之处,能否请前辈指教?”

    眼前少女眼尾上挑的一对眸子顾盼生辉,因为年纪幼小,怯怯的样子倒是十分惹人怜爱。虽然口中道的是“两位前辈”,可是眼神看着的方向明明就是自己身边那位明月般的男子!司瑾羽心中无名火起,冷哼一声,打算应下,然后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院弟子施以惩戒。

    “好。”先她一步,那位薛姓的俊美道人开口了。

    “薛师兄!……”

    “你出手吧。”清冽洗练的声音语调抑扬顿挫,偏生尾音并不拖沓,有种奇异的魅力。

    “多谢前辈!”夏元熙把嗓子放得软软的,努力卖萌。计划第一步成功。

    女性通常喜欢强者。既然对方颜值指数太高,她就要从别的方面突破,拉低这个人的整体分数,然后让褚照青上位。夏元熙自忖比起之前和褚照青赌约时,自己剑术大有进益,加上七星同时爆发,威势非同小可,连褚照青都吃了一惊,不知不觉用上了步虚的手段,这位薛姓道人是更低的金丹,想来表现应该只会更差。而按照惯例,前辈剑修指点后辈一般都要把自身修为压制到和对方同级的程度,不然修为差距太大,境界低的那一方就算翻出花来也会被简单一招碾压,还谈何指点剑术?而剑修的剑术精妙与否来自于临战经验,就算修为相同,前辈修士的丰富阅历也会让他仅凭借相同的力量,对战后辈时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夏元熙是个例外,她的北斗经可以储存真元,瞬间爆发。固然只有量变,但是数息之间提升的极限力量十分惊人,同阶修士能硬接下的如同凤毛麟角。

    指点剑术自然是要见招拆招的,所以无论那位薛姓道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弄得灰头土脸;还是见机躲开,避其锋芒;抑或是像褚照青一样,一不留神动用了更高修为的手段,都将在司瑾羽面前失了颜面。

    那位道人仍然端坐琴后,看起来很闲逸地等待她出招,夏元熙心中暗想,对不住了,虽然和你无冤无仇,也请你今天吃点小亏,下次记得不要再去招惹有男友的妹子。

    她拿出玉螭剑,神色一扫之前的软萌,沉声道:“前辈,得罪了!”

    ☆、第33章 阴阳·九遁书(三)

    夏元熙这次为了帮褚照青追妹子,也算是拼了。眼中七星光华一闪,随即熄灭,而凝聚了她全身真元的玉螭剑宝光流动,剑身上细密的鳞纹如沐浴在光河中!

    “明明只是个旋照弟子,怎么可能?”一旁的司瑾羽也看出情况有异。但是夏元熙的剑瞬息即至。

    这一剑气贯长虹,以惊蛇走虺之势,星坠一般向薛姓道人袭来。

    那道人仍然端坐不动,只是广袖微微一扬,仿佛只是拂去了琴弦上的灰尘。

    一道剑气后发先至,与玉螭剑绞在一处,夏元熙立刻感受到一股滞重的阻力。那股剑气并不强,只是普通旋照修士御使飞剑的感觉,可是就是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道剑气,却把夏元熙锋芒毕露的玉螭剑缠得紧紧。她能清楚感受到,顷刻间双方已经白刃相接无数次,那道剑气每一次都击在剑刃气息薄弱的地方,让玉螭剑微微一滞。她顿感控剑如入沼泽,拖泥带水,十分不顺畅。

    “真烦,不管了!干脆勇往直前糊他一脸。”夏元熙心中窝火,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催动玉螭剑,便要强行闯关。可是她发现离自己越远,越是运转不畅,好像陷在泥潭中一样。这时她才觉得不妙,连忙准备收剑,但是方才阻着不让前进的剑气这时却突然发狠,把退路封得死死的。

    “糟了……”她一边努力掐动剑诀,争夺玉螭剑的支配权,但是始终离得太远了,这时她的攻势已经是强弩之末,四五十丈的距离怎么斗得过近在数丈内的对方?

    “如果遇到能把你防得滴水不漏的修士,说明对方水平高过你,不可恋战,再拖下去也只是一败涂地。”褚照青的告诫再一次在耳边回响,奈何悔之晚矣。

    “快回来啊!”汗水涔涔落下,她浑然不觉,心急如焚,可是玉螭剑颤抖却越来越剧烈,是失控的前兆,到了这份上已然败了。

    那俊美道人随手一招,玉螭剑如断线风筝一般飘飘荡荡落入他手中。他站起身,行走之时雍容雅步,身后广袖飘飘如从龙之云霞,看似不疾不徐,但是数十丈的距离几步便至,想是用了缩地成寸的法门。

    对方逼近时,夏元熙才发现他相当高,渊渟岳峙一般的沉稳神情有种慑人的气势,让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甚至连接过他递来的玉螭剑都慢了数息。

    “好勇斗狠,不知进退,摩云崖上字迹疏于藏锋,对你而言并不适宜。长此以往,非久寿之相。”道人说话的声音字字清殊,竟点出了影响夏元熙剑意关键,看他语气,对崖壁剑痕是持否定态度的,一下就激起了夏元熙的逆反心理。

    “那位前辈是三百年前留下的剑痕,如果时至今日,必定更加非同小可!恕弟子冒犯,方才弟子觉得,薛前辈剑术固然神乎其技,可是只论意象,却是留下崖壁字迹的那位前辈更高一筹!”

    “无知晚辈,竟然口出狂言!”司瑾羽面如寒霜,本命飞剑电火奔星随即出鞘,正待出手教训这个顶撞心上人的下院弟子,但是那薛姓道人却偏偏侧身一步,恰好站在她们二人之间的位置,淡淡瞥过的眼神显然是阻止的意味。司瑾羽又气又是委屈,只得低低唤道:“薛师兄!”

    阻止完怒气冲冲的司瑾羽,道人漠然的目光转过来,他对夏元熙的反驳不置与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擦肩而过,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玄微师兄,别来无恙。”这时,褚照青竟然也来了。夏元熙暗思,这还不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这规规矩矩的架势,褚前辈准备先礼后兵啊……不对……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北海早已去过多次,此番并无波折。途中偶得万年太素玄冰母一方,可供玄靖师弟养剑之用。”薛姓道人看样子和褚照青还颇为熟络,一方透明的水晶里面闪烁着淡蓝的六角霜花,从他手中平平向褚照青飞去,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又要欠师兄人情了……”褚照青看起来十分纠结,苦笑道。

    喂!你倒是态度坚决一点啊!跟情敌一幅好兄弟的模样,让我这个为你出头的如何自处!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情况不对呢?夏元熙冥思苦想……

    “这位玄微真人姓薛讳景纯,正是昆仑第三代嫡传弟子。”摩云崖上某修士对崖壁剑痕的讲解在她脑中浮现出来。

    玄微真人姓薛讳景纯……

    原来他就是薛景纯啊……哈哈,好巧……没想到刚进下院就遇到偶像了。

    不对!为什么浓眉大眼……不,剑眉星目的你也背叛革命了!?我记得你之前的剑意明明是豪放派的,现在这看破红尘的感觉是为哪般啊!夏元熙在心中呐喊。

    “这孩子是新进的下院弟子,我正在做剑术传经,见她素来仰慕师兄,就嘱咐她见面要多向师兄请教。”褚前辈,求你别说了……

    “船上曾见过,直爽轻率的性子倒与当日无多大改变,恐怕会劳你多费心。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薛景纯说完就驾着一道遁光破空而去,后面司瑾羽也慌忙跟上。

    薛景纯那道遁光!散发着熟悉的星辰之气,和前往昆仑的船上用鱼钩救起夏元熙的那位前辈一模一样!信息量太大,她脑中一片混乱,强撑着把至今发生的事情整理下,细思恐极,简直恨不得现场消失才是。

    薛景纯救了她→发现薛景纯的题字,成为其脑残粉→为褚照青出头,打算让薛景纯出丑→惨败→当面抬杠,表示以前的他比现在的他剑术犀利……

    好丢脸……

    正在她自怨自艾时,始作俑者的褚照青还毫无自觉地叫住她:“怎样?玄微师兄是三代弟子中剑术最高妙的,你应该收获不小。”

    “是啊,技巧上确实无懈可击……但是前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和崖壁上的剑意差别这么大?我都没认出来好么……”心塞的眼神。

    “两百多年前玄微师兄曾经受伤,修为从元婴跌落至金丹,听说从那时候起,他剑路就变了。我也是听人所说,毕竟那时我还未入门。”褚照青误解了夏元熙的表情,安慰道:“剑修剑术优劣与修为关系不大,虽然玄微师兄境界跌落,可是剑术并未受影响,哪怕压制实力,也不是你能战胜的。”

    夏元熙知道自己上次打赌胜过褚照青完全是出其不意,实际上如果他知道自己有爆发的大招,有心理准备之下自己也是绝无胜算,可是她现在最介意的还是薛景纯评价的话——“摩云崖上字迹疏于藏锋,对你而言并不适宜。长此以往,非久寿之相。”

    这评价连他本人也批评进去了,这给夏元熙的震动极大,难道他对自己以前的剑意并不满意?这又是为何?

    夏元熙之前所说,崖壁字迹在剑意上造诣比现在的薛景纯高,是发自真心的,并不是说谎。刚才薛景纯显现的手段,从法度和技巧上来讲,自然是神乎其技。但是其中并无剑修的灵魂,只是他从无数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纯粹理性化的东西。常言道,“心高则剑翔、心狠则剑疾、心冷则剑锐、心清则剑灵、心怒则剑激……”剑术可以体现人的气质,而在薛景纯的剑意中,夏元熙发现属于他自己的,反映个人性情和风格的部分,一点都没有。

    即使现在是这样没有心的剑法,薛景纯也将以前的剑意全面否定了,连原主尚且如此,受到他崖壁字迹启发的夏元熙不由得对自己的剑术产生了一丝疑虑。

    “褚前辈……我的剑法是不是很糟糕?”她皱着脸苦闷地问道。

    “咦,太阳今天没从西边升起啊?”禇照青打趣,在他追问下,夏元熙把刚才的事情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