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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盛鸣瑶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在临下楼前,她还是忍不住询问苍柏,要不要用之前那条从罩衫上割裂下的发带将眼睛挡住。

    若非苍柏容貌太过惹眼,盛鸣瑶也不愿用这样俗气的方式遮盖他的容貌。

    苍柏自然没有不允,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任由盛鸣瑶将白色布条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材质上佳的布条触感冰凉,像是之前在浮蒙之林中的那抹小溪流,凝成固体覆盖在了眼睛上,甚至顺着眼睫流淌到了肩膀。

    这样奇妙的体验很有趣,分明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可苍柏总觉得自己能看见光。

    盛鸣瑶将将白色的绸带整理好,少年鸦青色的发也随着绸带一并,好似宣纸之上晕染了墨花。

    等到少女的手离了绸带,他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了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苍柏轻轻一笑:“阿鸣姐姐稍微低下头。”

    盛鸣瑶听后一顿,而后下意识顺着苍柏的话照做,下一刻,一股柔和温暖的气体从发梢逐渐蔓延到了头皮,她下意识看向苍柏:“你——”

    “小时候,母亲对我说过,若是湿着头发出门,很容易生病。”

    苍柏浅浅一笑,眼眸被白色的布条遮住,唯有翘起的嘴角显示了他现在相当不错的心情。

    “说了这么多话,越说越饿了。阿鸣姐姐,不如我们现在就下楼去,让伙计帮我们准备些饭菜?”

    “可以,一起去吧。”

    ……

    如今正逢夜间,夜色深沉,月光却格外皎洁,混着灯火和人间烟火气一并入了万物。

    这间不大的客栈楼底也热闹起来,有人来吃些宵夜,有人借机与朋友喝些小酒。盛鸣瑶还未下楼时,就注意到了在一楼西北方那三个身着白衣、腰间佩剑的弟子。

    ——是纯戴剑宗的人,不过万幸没遇上熟人。

    不知是谁第一个瞥见从楼上下来的二人,总之在盛鸣瑶踏在倒数第三节 台阶上时,整个店面都已鸦雀无声。

    这两人的容貌放在美人如云的修仙界都可排得上名号,更何况是在凡尘。

    盛鸣瑶之前就有料想到这个情况,因此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她引着苍柏径直走到了段掌柜的面前,弯了弯眉眼:“掌柜的,我们想要点些饭菜,送到楼上去。”

    “好嘞!”掌柜热情地应了一声,又问道,“二位想要吃点什么?不说别的,小店的水煮鱼和樱桃里脊肉可是一绝!”

    不等盛鸣瑶开口,在她左侧的苍柏轻声道:“阿鸣姐姐不太喜欢吃辣,就来一份掌柜的推荐的樱桃里脊肉好了。”

    说完,苍柏微微将脸侧向盛鸣瑶的方向,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就按照我弟弟说得做,再加上两份白米饭。至于别的,也不拘什么,只不要是萝卜,更不要加芫荽,清炒两个时令蔬菜,不要重油,稍微清淡些即可。”

    掌柜自然答应,盛鸣瑶付了钱,泰然自若地拉着苍柏离开。

    “嚯,还真是姐弟?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小情人呢!”

    “当然是姐弟啦,正常男人,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喜欢的女子掏钱啊!”

    “啧啧啧。”有的客人与身边人挤眉弄眼,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这姐弟二人,可都是极品啊。”

    盛鸣瑶虽然带着面纱,连如瀑的长发也不过用一条碧绿的发带束在脑后,可架不住她身段婀娜,原本有些不伦不类的打扮,被她这么一折腾,倒也让人觉得清新脱俗。

    尤其是那双露在外面似笑非笑的眼睛,一颦一笑间,似乎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唯一的遗憾,就是女子的面容被一层薄纱遮盖,让人无法一睹芳容。

    “阿鸣……”坐在西北角角落里的丰竟忍不住小声与身旁好友嘀咕道,“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常年呆在纯戴剑宗之内的剑修,应该不会记得什么人名啊。

    同门好友崔洛立刻眨眨眼,同样小声道:“当然耳熟啦!”

    “——我记得啊,有一次,滕师叔对着他的剑叫了声‘阿鸣’来着。”

    第57章 魔宫

    “你这么一说, 我也想起来了!”

    丰竟猛地一拍手, 放下筷子, 又迷迷糊糊道:“可……”

    崔洛眸光闪烁,他向来性情跳脱, 谈论起这些事时更是无所顾忌。

    “可滕师叔那把剑以前不都是叫孤雪剑吗?也不知为何好端端怎么又多了个小名——”

    “噤声。”

    任修沉稳严肃的声音响起,崔洛与丰竟立刻同时住口,垂下脑袋,乖乖听训。

    “不得随意背后妄议他人,尤其那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早在之前,任修就在周围布下了隔音诀,他见两人低着头不敢出声,继续训道, “更何况滕师兄如何,论不到你们两个小辈来指点。”

    “是,弟子知错!”

    任修看着眼前乖乖认错的二人组, 心下叹息。

    性情跳脱, 爱逞强, 喜论人短长。

    看来之前范子凌被困浮蒙之林一事, 还没让这两人提起警惕。

    ……

    楼下鱼龙混杂,好不热闹,楼上虽然只有两人, 可也不冷清。

    等到几个菜都上齐了,盛鸣瑶确认门已经关上,好笑的看着苍柏:“怎么了?之前还精神不错, 现在怎么就无精打采的?”

    这么说着,盛鸣瑶将面前的菜依次往苍柏面前推了推,用还未吃过筷子加了块里脊肉到苍柏碗中。

    “尝尝看,这道招牌菜看着还不错,不知味道如何?”

    苍柏依言尝了一口,脸上的神色回暖了许多:“口感不柴又极其入味,略有些甜,但与里脊融合的很好,担得起‘招牌’之名。”

    盛鸣瑶也尝了一口,这樱桃里脊肉确实不错,苍柏的话虽略有夸张,可也不算完全虚假的夸大。

    比起樱桃里脊肉,另外两个时蔬显得平庸许多,但也能入口。经过之前的长途跋涉后,两人的体能都消耗很大,竟是将这三盘菜吃的很干净。

    待小二上楼将碗筷收拾下去后,盛鸣瑶哭笑不得地发现,苍柏周身的情绪不知为何又变得冷凝下来。

    “你究竟怎么了?好端端的,到底在生什么气?”

    “之前在成衣铺子里,阿鸣姐姐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苍柏清越的嗓音夹杂着丝丝困惑,“那人如此无礼,阿鸣姐姐为何不让我去教训她一番?”

    闻言,盛鸣瑶略带惊讶地看了眼苍柏。

    若不是苍柏之前在浮蒙之林给了她许多帮助,盛鸣瑶知道这小少年本性不坏,此刻听见这话,怕是要将他归入‘纨绔子弟’的行列。

    “教训?”盛鸣瑶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反问道,“你……打算如何去教训她?”

    这样的词,很容易让盛鸣瑶联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苍柏被盛鸣瑶问得愣了一下,抬起头,循着声音转向了盛鸣瑶所在的方向:“自然是反驳回去,再用灵力让她出个不大不小的丑了。”

    原本覆在苍柏眼上的白色绸带早在用饭时就被解开,收在了桌角,如今他眼睛上没有了任何束缚,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了盛鸣瑶的身影,干净得像是一个刚出世的孩童。

    “我之前打算招来一□□,最好让铺子里一些布料卷在那人的身上,正好让她没那么多功夫多嘴多舌。”

    原来如此。

    听见苍柏的话后,盛鸣瑶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

    或许是原先的经历太过跌宕起伏,哪怕是已经逃离了那片地方,盛鸣瑶仍忍不住以戏剧性的、最可怕的方向揣测某些事情。

    这样的警惕不能说不好,只是偶尔也会带来些烦恼。

    “……可惜阿鸣姐姐把我拉走了。”

    苍柏恹恹道,像极了一只收到了打击的兔子,连耳朵都耷拉下来,满脸的神情都写着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拉我走?

    盛鸣瑶忍不住笑了,她起身走到了南面那扇小窗户前,透过窗户上的缝隙,看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

    或许是如今纯戴剑宗弟子以及未来修仙者的到来给了镇上居民底气,原本应该安静的夜晚变得热闹起来,不少商贩也不休息,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推销起了一些当地的小玩意儿,虽然做工不够精致,可也能博得了不少外来者的欢心。

    盛鸣瑶看着一个卖出了泥人的老头转身就给了身旁的小孩子几文钱,那小孩笑嘻嘻地跑向了对面的果脯铺子,人间烟火气总是能让人不自觉地牵起嘴角。

    世俗中小人物的欢愉总是这般简单又可爱。

    “——当时那姑娘衣着不菲,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和一个小厮,口中称她为‘韩小姐’。”

    盛鸣瑶吐出了一口浊气,侧过脸,耐心地与苍柏解释。

    “能在这样小的镇子里还如此做派,我猜测大约也是从某地来的富家小姐。八成也是想要拜入大荒宫门下的,日后说不定还会和我们一起进入大荒宫的试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你我二人皆有仇家,若是为了区区几句闲话将事情闹大,很不值得。”

    苍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灿然一笑:“我明白了,之前是我心有魔障,太过在意了。”

    盛鸣瑶见他不再纠结此事,也松了口气,随口玩笑道:“再说了,我的脸上沾染了裂容草的汁液,旁人看着自然是有碍观瞻,这也正常——”

    “可她不该那样说!”

    苍柏头一次打断了盛鸣瑶的话,他同样站起身,缓缓走到了窗边,恰好遮住了窗户打开的那条缝隙。

    月色从苍柏的身后零零散散地投进了屋内,大部分的月光都在他的身上消融,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阿鸣姐姐很好……是我遇见过的人中,最好的那一个。”

    苍柏极其认真地说道:“阿鸣姐姐这般好,那些人却在两不相干、又不了解彼此的情况下,出言不逊,肆意攻击。”

    “我知道这样的人配不上让阿鸣姐姐多看一眼,可听见了那些话,我……还是生气。”

    月光被少年挡在了身后,少年的存在比月光更为耀眼。

    盛鸣瑶视线触及到了少年严肃认真的神情,略有怔忪。

    从前的时候,她的师尊玄宁并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所以不明白为何盛鸣瑶会生气。而她的师兄沈漓安也习惯性扮演一个温润公子,遇见这些,也只会好脾气的笑笑,并不愿多参与那些口舌之争。

    从始至终,都是盛鸣瑶一个人在生气。

    到了后来,就连盛鸣瑶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我心胸太过狭隘?是不是我不够豁达,总爱与人计较?

    而现在……

    “其实他们说得没错。”盛鸣瑶扬起眉梢,抬起手撩开了自己脸侧的碎发,抚摸着眼角的疤痕道,“除去裂容草外,我的脸上——在眼尾处,还有一道疤。”

    苍柏愣住,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你的舅舅他们造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