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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这是一副训练有素的强悍身体,胸肌和腹肌的形状匀称,有力,紧绷结实的腹部,扣着军用皮带,线条硬朗而精悍,散发着军人的男性美。

    就这副身板,居然也能是那号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单军还真不能信。

    “你看什么?”周海锋见单军眼神古怪,问。

    “身材不错啊,”单军抱起了胳膊,向后一靠,笑笑。“没少练吧?”

    周海锋和他对视,什么也没说,拉开门要走。

    “干吗老急着跑啊?”单军在他身后说,“跟我一起待着,你不自在。”

    周海锋回过头:“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单军似笑非笑,一张帅气的脸,看不出意思。

    周海锋看了他一会儿,走了。单军靠在了洗手台上,在后面目送他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面孔帅而危险……

    “大飞,我。”当晚,单军在自己房间军线给大飞打电话。

    “叫人不用盯了。”单军仰头盯着天花板,把烟从嘴里拿出来。

    “我想到更好的法儿治他了。”

    单军去了北极海狼。

    自从上次在这儿荒唐过一次,单军再没来过。这回单军没去前场,直接熟门熟路去了后场。

    在黑暗的包间里,一溜儿男孩儿进来,经理一看单军那架势,就是个不怕花钱的主,把店里最卖座的头牌都叫来了。这一排年轻男人,一个比一个俊俏,漂亮。

    可单军倚在沙发上,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叫你们这儿最会说话的过来。”

    “说话?”经理愣了,到这儿来的什么稀奇古怪变态的要求都有,还是头一回要会说话的。

    经理估摸着是口活儿的意思,最后给留下了一个。年轻男人关上了门,就坐在了单军身边,手就轻轻摸上了单军的腿,往单军的重点部位摸。

    单军把他的手推开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就是你的。”

    单军把几张票子按在了沙发上。

    “谢谢老板。”男人愕然了,他遇过的客人多了,第一次碰上光回答问题就能拿钱的。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男人为单军和自己都倒了一杯酒。

    “你是不是天生的?”单军问。干这行的,有的是喜欢女的,只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干。

    “嗯。”这男人是天生的同志。

    “那就行。我问你……”

    单军踌躇了一下,问得有些艰难。

    “……追男的,怎么追?”

    “……”男人一愣,明白了,莞尔一笑。

    “他是这样人吗?”

    “是。”

    “那就好办了。”

    男人的眼光扫过单军俊俏的脸。

    “帅哥,你这么帅,不用追,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你只管说,别废话。”

    单军觉得要想办成这事儿,没点门道不行。

    “有什么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他死心塌地?”

    单军皱着眉问。

    男人沉吟了一下。

    “其实和追女孩是一样的,对他好,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陪他做他感兴趣的事儿,表现你的魅力,让他欣赏你,做一些温柔体贴的事情,感动他。”

    “……”单军若有所思。

    男人看了单军一眼,暧昧地笑了笑。

    “其实有个方法,比这些都快。”

    “你说。”

    “上床啊!让他离不开你的老二,比什么都管用。”

    男人赤裸裸地、毫不犹豫地说。

    “……我操……”

    单军说……

    周海锋被最近的单军弄得莫名其妙。

    他在厨房做饭,单军靠在冰箱上跟他聊天,不管他搭不搭理;周海锋擦车,单军也在一边儿陪着,周海锋拖地,单军脚躲着他的拖把,跟他天南海北地神侃,也不管周海锋听不听。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周海锋终于直起腰,拄着拖把棍,烦了。

    “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单军挺无赖。

    “你到底想干什么?”

    单军最近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周海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干什么啊?”单军挺无辜。

    周海锋每天早上都去操场跑步。勤务兵不用参加连队每天的出操,但周海锋始终坚持军营的作训习惯,从来没荒废。不知哪天起,单军也来了,说你天天一个人跑多没劲,我陪你!

    单军还真说到做到,天天早上和周海锋一起跑圈。周海锋自从到临汾旅当兵,每天早上跑五公里是固定训练,到了军区大院,也至少跑个十圈。他以为单军撑不住,没想到他跑多少单军跑多少,一天不落。

    第15章

    这天清晨跑完步,两人坐在草地上放松,周海锋把毛巾递给单军,单军接过来擦了汗,屈起腿做着放松,突然“啊——”的一声痛叫,五官扭曲,周海锋赶紧拉过他的腿抓住脚尖抵在肩窝上就用力绷上去,听着单军没声音了,抬头一看,单军一点儿痛楚的神色都没有,笑容满面。

    周海锋手一放,单军的腿重重摔在地上。

    “别生气,逗个乐。”单军嬉皮笑脸。

    周海锋早就被他这些幺蛾子弄麻木了,懒得计较。

    起床号吹响了,悠扬的号声在安静的大院里回荡,渐亮的天空露出朝霞,金光射在两个人的身影上,镀出一层亮边。

    “周海锋,以前的事儿,是我不对,我跟你道个歉。”

    两人都坐在草地上时,单军忽然说。

    “我这人横惯了,这院里人人顺着我,我就难改了。其实我不讨厌你,就是想让你服气。你做人做事,我也看在眼里,嘴上没说,心里有数。以前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你多担待。”

    单军这番话说得掏心掏肺,由不得人不信。

    周海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些话。

    “不至于。”周海锋说。

    “我说这些也不是心血来潮,就是不想跟自个儿较劲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较劲的强。咱俩一个屋檐底下住着,估计还得年把的功夫,没必要一直绷着,你说是不是。”

    “我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你要是信不过,咱可以先试试,试着当哥们。试用期满了,你觉得合格,咱们再当正式的。咋样。”

    周海锋听了那个“试用期”,好笑了。

    “试用期……你交朋友都是这样交的?”

    “那也分是谁,别人要当我朋友,他配吗?”单军冷笑。这院里那些排着队要跟他攀关系攀哥们儿的兵,还少了?

    “你是不是很看不上我?”

    单军问周海锋。

    周海锋停顿了片刻。

    “没有。”

    周海锋望着晨雾中朦胧的操场,朝阳的光线勾勒着他若有所思的脸庞。

    “你只是,还没长大。”

    单军是个行动派,想干什么,就立刻付诸行动。

    当他发现周海锋的秘密的时候,在玻璃里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他确实震惊、愕然,继而愤怒,但在最初的惊愕、反感和愤怒过后,就萌生了一个念头,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个念头很疯狂,但因此格外地刺激。这不仅仅是一种报复,也是一种男性征服的潜在心理。

    既然周海锋一直在跟他演戏,一个人唱独角戏太没劲了,他陪他演,一起把这戏演痛快了,演轰轰烈烈了,看演到最后,到底是谁更刺激。

    想到整场戏落幕时,周海锋的表情,单军就感到一阵迫不及待的快感。对周海锋这样的兵,能打倒他的,只有他的骄傲。他要挫败他的骄傲,折损他的骨气,让他知道出卖和背叛的代价!

    周海锋喜欢什么,单军就陪他做什么。上床他没法儿,可追人,单军是老手。

    天热了,单军拿着军区发的冷饮票,到军人服务社搬回了一堆冷饮,连着一个小冰柜跟几箱瓶装汽水一起,都搬到了周海锋的房间。又把后勤处的军工找来了,给周海锋那房间装了吊扇,还安了纱窗。

    “行了,有落地扇一样的。”单家没亏待过勤务兵,房间一直有个落地大风扇,周海锋不知道单军忙活什么。

    “吊扇凉快。我那儿还有个微吊,回头给你床上拉根线,装上。”

    单军亲手给他装上了微风吊扇。单军要对人好起来,好得都招架不住。

    放了学,单军把周海锋带去了军人俱乐部,对老爷子说让他陪着去买几本参考书。

    军人俱乐部这地方,在这城市很有名,鱼龙混杂。既有夜总会、溜冰场、ktv游艺室,是全市大小混子的聚集地,又有个长三角最大的书市,文化人都在这儿淘书,两边互不干扰,雅俗共赏。

    单军说去买书,只是个让老爷子放周海锋出门的借口,其实他去的目的,是去买海关碟。

    海关碟又叫卡口碟。那个年代,国外的唱片和影像碟如果买那些正规出版物,极少而且极贵,于是卡口cd就流行起来,这些海关碟的外壳上都有个缺口,可是却不影响播放,在cd机、ld机刚开始盛行的时候,这些海关碟就是发烧友的天堂,而军人俱乐部里的音像市场就是这些卡口碟的大本营,那时候稍微有点儿派的人家里要是没有cd音响,没有几张卡口碟,都不好意思跟人说,尤其是时髦的男孩儿们,谁家没有个几十盘。至于ld,现在早就成了古董,可是当年这比最大的菜盘子还大一圈的碟片,却是最时髦的玩意儿,那些好莱坞大片,《第一滴血》,《真实的谎言》,单军都是在自家看的卡口的ld,连中文字幕都没有。

    单军有次听到周海锋在房间里一直听电台的外国歌,觉得他应该喜欢这些。他带着周海锋,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店,敲了敲台板。

    “茬儿货,有新的吗?”